拿好银票的金瑰愣在那儿没回过神来,卿画生怕她反悔,拉住沐云远便一个百米冲刺。
出了金府之后,卿画蹲在地上喘了几口气,一抬头才发现沐云远正呆呆得看着她。
“呼,你放心,我们先回去安顿好,然后搬家,我保证那个金瑰不敢再对你怎么样。”
沐云远点了点头,沉默不语。
他看她的样子,不像是撒谎,但他却不信她会就这么算了。
那些银子,又是从哪儿来的?她又为什么要将他赎回来呢?
是不是从哪儿捞到了钱,想先赎回他,然后再卖个更好的价钱,毕竟,想偷偷回京城,没有资金周转是不行的。
万万没想到啊,等到了“家门口”,卿画才真心佩服原主,啊不,现在算是自己的亲娘了。
您老可是堂堂的女帝陛下啊,虽然女儿是犯事了,可到底是自己亲生的哇,咋就给她这么一间破茅屋呢?
卿画推开了那道看上去还挺牢固的草门,才看到了里面的场景。
房间不算小,却没有任何称得上精致的东西,木桩架起的屋顶上四处都有缝隙,隐隐感觉还有寒风透进来。
房间里有一个破旧的火盆,似乎许久没有烧过炭了。
几件旧家具零散得摆放着。
一个木桌,四个木椅,还有一张石床,就是这个屋里全部的物件了。
灰尘遍地,踩过地板的脚上都是黏糊糊的。
这里潮湿又阴冷,卿画不敢想象,他们之前是怎么待下去的。
这也难怪原主会不惜一切跑路了。
卿画本想找点吃的,可是打开木柜,发现里面空空荡荡,于是转头道:“云远啊,这里好像什么吃的都没有诶。”
妻主是怎么了,女帝原先留了一些粮食,可却被她一个人吃完了,怎么还问他呢?
沐云远坐到了炕上,眼神飘到白茫茫的窗外:“这里什么都没有,我们早晚是死路一条,你就不该拿一百两来换我,永冬镇不会有人再愿意出高价要我的。”
“唉,我说你什么好,我说了不卖你了,以后也不卖。”
卿画关上柜子,“你饿不饿?”
“啊?”
沐云远有些惊讶,望着眼前的女子,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竟然关心起他来了。
从前的她只会顾着自己,心里眼里,只想着怎么回京城去过她的逍遥日子。
可现在看她,原本洒脱放纵的神采,却不知何时多了一丝温柔细腻。
“我,我不饿。”
刚一说完,他的肚子又叫了起来,他确实有很久没吃东西了。
唉,真是够嘴硬的。
卿画走到门口,“我去找点吃的回来,你等我回来。”
径直走了一段路后,卿画发现天已经快黑了。
她四处翻找,想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吃,或者可以拿去给系统商场回收的。
这永冬镇受地质影响,一年四季的温度都偏低,一到冬天,食物就十分稀缺,而这山上就更难找到食物了。
卿画找了半天,连根毛都没找到,反而冷得差点要晕过去。
“巴兹巴兹……”
正绝望时,卿画听到了人的脚步声,回头却见一个人高马大的大汉,背着弓箭走了过去。
他披着一张老虎皮,皮肤黝黑,似乎是山上的猎人。
“姑娘,你在找什么?天这么冷,你咋穿这么少啊?”
卿画一脸苦相,拼命挤出了几滴眼泪,“我……呜呜,这位大哥,我快饿死了,快冻死了,求求你,救救我啊……”
唉,关键时刻,这节操不要也罢。
大汉见她一个姑娘,冻得脸都发紫了,怕是和家人走散了,连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当真是可怜。
于是他脱下身上厚厚的外衣,披到了她身上。
“姑娘别怕,我就住在这山腰下,倘若你不嫌弃,跟我回去,我煮点东西给你吃吧?”
卿画拼命点头,可算遇到好心人了。
到了猎户家里,点上篝火,屋子里便暖和多了。
这是一座用石头砌成的房子,小小的房子内到处挂着各种动物皮毛。
那大汉迅速拿出一块腊肉 坐在烧烤架上做起了饭。
他一边忙活着,一边问卿画:“我叫陆勤,是这山上的猎户,姑娘叫什么名字啊?为何会独自跑出来呢?”
“我叫卿画,和夫郎住在山上,家中缺粮,便想出来看看有没有吃的。”
卿画叹了口气道:“要是遇不上你,我怕是真的不知该怎么办了。”
陆勤憨厚得点了下头,“这方圆百里,确实找不到什么能吃的,我要不是为了弄点皮毛,也不会出去的。”
卿画问:“你弄这些皮毛,是要去镇上卖吗?”
那金瑰住在山脚下,那里便比山上的人多了好些,城镇里她还没去看过呢,不知又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陆勤将一碗热气腾腾的肉汤搅了搅,端到卿画面前,“镇子里有人经常收兽皮绒毛衣什么的,说是要拿去城里卖。”
接过碗,卿画又抬头看着他道:“谢谢你的汤,我能不能先拿回去给我夫郎啊?他估计都快饿死了。”
陆勤没想到,眼前的女子竟这般痴情,自己明明已经很饿,却还想留着给家里人。
“你先吃,等会我拿点干粮给你,你可以拿回去给你夫郎。”
“那太好了。”
卿画很快便喝完了汤,身上才暖和了。
她笑着将碗还给陆勤,却又发现他接碗时,袖口破了一道细缝。
她拉住那条缝问:“你衣服怎么破了?”
“刚打猎时不小心弄破了,没关系,我等会补一补就好了。”
陆勤说着话,倒感叹起这女子还挺细心的,与他见过镇上那些粗枝大叶的女子所不同。
卿画摇摇头,摊开手道:“我见你这衣服也不太合身,可有针线,我给你改一改,顺便帮你补好了。”
“针线?”
陆勤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是要帮自己补衣服吗?
虽然很奇怪,但他还是将衣服脱了下来,并给了她找来一些缝纫工具。
卿画很快将针穿好,双手飞快得鼓捣着。
陆勤不由得看得痴了,阿爹去世后,就没人帮他补过衣服了。
世间女子都不擅裁缝之事,没想到她居然还这般熟练。
卿画原先是一名汉元素服装设计师,也兼传统汉服等,饰品服装缝纫为一体进行设计创作,所有工序她都是亲力亲为的,毕业后她还开了一家公司,只可惜自己资金不足,又缺少人脉,公司倒闭后,她便只能进行个体经营了。
她一见到陆勤,便知道他衣服上的各种不合理之处,现在加了更贴身的设计,穿上后活动也更加灵活些。
衣服弄好后,陆勤试穿了一下,发现原先漏风的地方也缝得十分自然了,他活动着筋骨时,惊喜得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比原先好看了不少。
“卿姑娘太厉害了,这要是在锦田那边,一定会成为兰音世女的香饽饽啊。”
卿画微笑着问了句:“兰音世女是谁?”
“她是锦田王的独女,在锦田县可谓是名声大噪,只因她把握了半个国家的商业脉络,她还是地下制衣厂的幕后推手,而且为人十分和蔼,我的皮毛也是她派人进行收购的。”
陆勤说完,卿画便陷入了沉思。
游戏里并没有提过兰音世女此人,但一听就知道,这人不仅头脑精明,而且野心不小。
要是她能接触到此人,以后定是不愁吃穿的。
陆勤拿来了几个大饼,还有一个水壶。
“卿姑娘,你还是赶紧回家看看吧,这些东西你拿去吧,还有,谢谢你帮我缝衣服。”
卿画接过,又笑道:“明天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镇上啊?”
“当然可以,叫上你夫郎一起吧,也有个照应。”
“好,谢谢。”
卿画告别了陆勤,一路上了山。
陆勤给她的绒毛衣穿在身上,一点都不冷了,连走路都快了不少。
天已经黑了,不过月光明亮,路也宽敞,一路上还算顺利,她还顺便捡了一些干柴,用藤蔓缠好背在背上。
到了小屋门前,她推开门,见沐云远躺在炕上休息,也没打搅他,自个儿用打火石架起火来。
这打火石打火有些费力,她搞了好久才将火升起来了。
房间里的动静将沐云远吵醒了,因为饿了好久,他连起身都有些吃力。
他在睡梦中也曾想过,她会不会就这样走了,不会再回来了,却没想她不仅回来了,还真的带了吃的。
卿画将大饼和水放到棉被上,笑着看他。
“怎么了,饿迷糊了?快吃吧。”
沐云远拿起大饼咬了一口,眼眸之中闪烁着,他一直低着头,卿画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于是只好拿起一边的水壶递给他,“喝点水吧。”
沐云远喝了一口水,又问道:“你从哪儿弄的吃的,还有柴火?”
“吃的是一个猎户给我的,至于柴火嘛,我下山捡的啊!”
卿画望着沐云远问道:“那个,你老实跟我说,你几天没吃东西了?”
“快四天了吧。”
沐云远一边细嚼慢咽着,语气又那样平淡。
“不是吧,那金大龟没给你吃东西吗?”
果然是王八蛋啊,吃的都不给,还想霸王硬上弓。
“不是,是你跟她说,要饿我三天,才给吃。”
“什么!”卿画满脸震惊,猛地撑住沐云远的脸,让他与自己对视。
“不是吧,那我比白孝文还混蛋啊?”
沐云远有些不悦得拉开她的爪子:“白孝文是谁?”
“就那个自己婆娘快饿死了,自己跑路的,唉,不提这个,明天跟我去镇上,把随身的物件全部带好,以后不回来了。”
“以后不回来?那我们去哪儿?”沐云远虽然不懂卿画在说什么,心里却依旧是不安的。
他本以为自己足够了解她,可现在发现,他有些看不清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