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慕颜不敢看程峰,只见他额头上的冷汗直冒,说道:“让我给程老爷施针,先把他的情况稳住。”
程峰没有说话,不耐烦地给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程府的下人将程老爷子扶起来。
张慕颜准备给程老爷子施针,我看到张慕颜的手在轻微地抖动,别人可能看不出来,我却看得很清楚。
针灸落穴一定要准,不能有丝毫偏差,否则不但不能治病,还很容易害命。
张慕颜的手这样抖动根本没办法下针,果不其然一针下去,程老爷子地身体抖动一下,下针的地方渗出了鲜血,这一针张慕颜扎歪了。
程峰的脸上升起一抹怒容,此时他已经完全失去了耐性,他不再信任张慕颜,李院长之前施针他都在现场,落穴干净利落,张慕颜的手法就像是一个新手。
程峰拿出电话当着众人的面,拨通了李院长的电话,
“李院长你还有多久能到,我爸快要被你们的张大夫给扎死了。”
这话的分量有多重,李院长自然是知道的,程峰像是在请求,又好似在威胁,如果程老爷子真有什么事,时珍医馆肯定会受到牵连。
程峰挂掉了电话,张慕颜看着程峰一脸祈求的模样,
“程少爷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可以,如果你再出问题我就砍掉你一只手,你要是没问题就继续,不要说我没有给你机会!”
程峰的语气阴沉而冰冷,张慕颜自觉退到一边,他对自己本就没有什么信心,听到程峰这样说更不敢动手了。
本想攀个高枝,没想到却弄巧成拙,他一定很后悔来程家别墅,要是程老爷子真要有什么三长两短,恐怕他想出程家的大门都很难。
见张慕颜不说话了,程峰冷笑一声,对身边的刘医生说:“你去治!”
刘医生知道程老爷子的情况,知道他随时有可能断气,要是上手后一旦出什么差池势必会受到牵连。
刘医生摇摇头,说道:“老爷这种情况还是得指望中医!”
刘医生把自己彻底撇清,把雷又丢回给张慕颜,听到刘医生这么一说,张慕颜不由吓得一哆嗦,刘医生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却犹如一把杀人的利刃。
程峰眼睛像鹰眸一般怒视着张慕颜,当初可是他自己夸下海口要跟自己回来治病,折腾了一上午,现在躲在一旁不敢治了,可以想象程峰心中的怒火。
程峰刚准备发作,听到程老夫人的哭声赶紧来到她身边安慰。
“我来!”
我本不想出手,但看到程老夫人哭,我的心里莫名一阵心痛,她让我想起了我奶奶在治安局的停尸间,站在我父亲身前的场景。
奶奶当时痛苦的模样我一辈子也忘不了,那是我心中永远的伤疤。
程老夫人和我奶奶一样都是一副慈祥的样子,而且她们长得很像,她是程家唯一一个不让我觉得反感的人。
所有人看向我,包括张慕颜,他似乎抓到了救命稻草,赶紧把注意力转到我这边来。
我死好过他死,只要有人抗雷他举双手赞成,这种时候只要能保住他的命,就算砸了时珍医馆的招牌也无所谓。
这就是一个小人的内心世界,除了自己所有东西都可以出卖。
一听说我要替程老爷子治病,立马跟我撇清关系。
“多一个人多条路,不过你要治可以,除非你先跟时珍医馆脱离关系,别到时候连累了我们!”
张慕颜刚说完立马意识到说错话,他这话分明是在说程老爷子死定了。
刚才还不让我插手,现在却把我往外推,张慕颜的小人嘴脸尽显。
一旁的刘医生也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不禁冷笑道:“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就敢学人打肿脸充胖子!”
我瞪了刘医生一眼,他似乎是被我的眼神吓到,瞬间闭上了他的狗嘴,当初在山上只要我瞪眼,那凶狠的狗熊都立马秒变呆萌的熊猫,在我面前乖乖的不敢造次,何况一个小小的刘医生。
这时,程峰发话了,他似乎也不相信我。
“小子,你这是把我爸当标本吗?拿我爸的身体打赌,他要是有什么闪失把你一家卖了都不够赔的,要不是看在李院长的面子上,我让你们都出不了这个门,你信吗?”
我手微微一震,手里顿时出现一根银针,冷冷地看着程峰,他只要再敢多说一句废话我就让他一辈子都说不了话。
我可以忍受别人骂我,但绝不能带上我的家人,这是我的逆鳞。
一旦有人触碰,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看得出来程家很有钱,家里还养了几个保镖,但如果我想走出去,只需要手上的这根银针就足够了。
程家这批保镖在我手上绝对走不过三回合,我在山上那可是茅房拉屎脸朝外的汉子。
敢跟熊瞎子掰腕子,跟鱼比游泳、跟猴子比上树、跟豹子比奔跑、跟老虎比杀气。
既然我已下定决心给程老爷子治病,就一定要治好他,谁敢拦着我就别怪我不客气。
从我见到程峰的第一眼开始我就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就算所有人都怕他,我对他却毫无感觉。
我和程峰四目相对,谁都没有把目光从对方脸上移开,但我看得出来程峰已经开始心虚了。
楼下的保镖一直看着上面的情况,只要程峰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冲上来。
这时,一个让人如沐春风的声音打破了这剑拔弩张的尴尬气氛。
“孩子,你怎么知道老头子是肺癌?你好像是第一次来,只看了一眼就看出他的病症?”
说话的是程老夫人,她的声音让人一听就觉得很温暖,她的语气也和我的奶奶很像。
我看着程老夫人想告诉她,我只要略施几针就能治好程老爷子的病,但我没有说话只是这么呆呆地看着她。
程老夫人的目光很柔和,瞬间便将我内心的戾气驱散,我脸上的那片狰狞之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少年应有的淳朴模样。
这时,一个尖细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妈,你看这小子的样,脏不拉几的肯定是听别人说的呗,他还能看一眼就知道爸爸的病?那他不成神医了!”
说话的是程鑫, 我知道她看不起我,我根本不在乎,我完全不需要她看得起。
这个时候程峰向我走来,我手里的银针蠢蠢欲动,一根小小的银针扎在不同的穴位会出现不同的效果,可以让人抽搐不止,可以让人动弹不得,还能让人说不出话。
程峰走到我面前抬起手,他的手如果再向下压两寸我就会用银针刺他的极泉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