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寓,纪纾萤把自己所有的银行卡和存折都拿了出来,对照着手机账户里的余额,加加减减,最后却只凑出来三十五万。
还剩下十五万,该怎么办?
银行贷款不知道要审批多久,网贷的利息她又付不起。
思来想去,她只能拨通了自己唯一好朋友殷绮的电话:“想不想出来喝一杯?”
烧烤摊前,纪纾萤一杯又一杯地灌着自己啤酒,看得殷绮担心不已,几次三番拦她都拦不住:“纾萤,你到底是怎么了?有什么事情你说出来呀,说不定我能帮上忙,你把我找出来,就是为了看你喝酒吗?”
纪纾萤眼角有些湿润。
殷绮越是关心她,她就越是难以启齿,只有彻底喝醉,她才能麻痹自己,说出那丢脸的话来。
借钱很有可能会影响友情,更重要的是,爸爸的案子就是个无底洞,她不知道借完这笔钱,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还上。
她无处筹钱,却也不想失去这个朋友,简直走投无路。
终于,三瓶啤酒下肚,纪纾萤喝得晕晕乎乎,才鼓起勇气一把抓住了殷绮的手:“你能不能借我钱?”
殷绮一怔,这才明白纪纾萤今晚这古怪举动的原因,她不禁翻了个白眼:“你要说的就是这个?我还以为你怀孕了呢!不过怀孕倒是也不能这么喝酒,行了行了,不就是借钱嘛,搞得跟要去抢银行似的,你要借多少?”
“十五万。”
“十五万?”殷绮瞪大眼睛,“你干嘛了,需要这么多钱?”
纪纾萤不瞒殷绮,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殷绮听完之后,不禁很是疑心齐哥为什么忽然要这么多钱。
但事关纪纾萤爸爸的案子,她也很清楚纪纾萤多么重视这个案子,多么信任齐哥,她要是多说什么,显得跟挑拨离间似的,便只能把这话憋在心里。
拿出手机查了查自己的各个账户余额,最后一脸为难道:“我全部的积蓄加起来也只有六万多,剩下的要另想办法了。”
六万多,那还缺九万呢。
两人一起陷入了沉郁之中,住了会儿,殷绮见实在想不出办法,只好道:“要不我回家问我爸妈要。”
“不行!”
纪纾萤一把抓住了殷绮的手,用力摇头。
殷绮家里的情况她是知道的,她爸妈重男轻女,一心想让自己的女儿留在家里嫁人换嫁妆,给自己的儿子买房。
但殷绮事业心强,跟爸妈大吵一架跑来a市来打拼事业,到现在还在冷战,这个时候殷绮开口跟家里借钱,一定会被家里冷嘲热讽好一顿。
她不能因为自己的事,让好朋友陷入这种境地。
这时,她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纪纾萤拿起来一看,竟然是陆宴洲打来的,她心情正烦躁,看到陆宴洲这三个字更加烦躁,接起来的时候,便瓮声瓮气的:“干什么?”
“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十一点多,你没有表?”
陆宴洲声音带着怒气:“我是提醒你已经很晚了,你该回来了。”
纪纾萤嗤笑一声:“你不也常常半夜回来?”
而且,他有什么权利管她?
陆宴洲的声音更是气愤:“我晚归是为了应酬,你一个儿科医生的助理,需要应酬什么?陪三岁小孩喝酒,还是跟五岁小孩按摩?”
纪纾萤哼了一声,刚要说话,却冷不丁打了个酒嗝。
听到这个声音,陆宴洲再也坐不住了:“你还真去喝酒了!”
他掀开被子下床,一边打开衣橱拿衣服一边怒道:“你在哪儿,告诉我地点!”
“哼。”
纪纾萤不屑哼了一声,直接挂断了电话。
“喂,喂?”
陆宴洲看了眼被挂断的手机,险些气得把手机摔了,但一想到纪纾萤喝多了酒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就只能压制住脾气,再次给她打了过去。
殷绮坐在桌对面,看着纪纾萤醉得脑袋一点一点的,又见她手机响个不停,犹豫一瞬,最终还是把手机拿过来接了起来:“喂,你好?”
半个小时后,一辆黑色柯尼塞克停在了烧烤摊前。
殷绮呆呆看着面前的豪车,有些反应不过来,这辆车的主人该不会就是刚才打电话的男人吧?
不可能!
她从未听说纪纾萤交了这样有钱的男朋友啊?
下一刻,车门打开,一个穿着灰色休闲装的高大男人走下了车,砰的一声摔上车门:“妈的,这个破地方有够难找!”
接着,他环视一周,目光最后定在了趴在桌上的纪纾萤身上,看了她好一会儿,才抬眸看向殷绮:“你是她的朋友?”
殷绮傻傻点头。
陆宴洲又看了眼桌子,忽地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只是那笑容却带上了几分连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温柔:“三瓶啤酒就醉成这样,也敢在外面喝。”
说着他蹲下身,动作粗鲁,直接罩住纪纾萤的下巴捏了捏她的脸颊:“醒醒。”
“嗯……走开!”
纪纾萤睡意朦胧中感觉到有人在骚扰自己,下意识抬手驱赶,大脑沉沉,却怎么都睁不开眼睛,只能徒劳抬了抬胳膊。
看她醉成这样,陆宴洲本该生气的,不过,看在她喝酒的对象是个看起来和她一样傻的女人的份儿上,他还是决定宽仁大量原谅她。
于是,他把胳膊放到她的腿下,直接把她抱了起来,刚要走,身后又传来那女人着急的喊声:“等一等!我还不知道你是谁呢。”
从这个男人下车开始,殷绮就在犯傻,现在见到人要走了,她总算回神。
就算是开豪车,也未必是好人!
她怎么能让自己的好朋友随随便便被一个男人抱走?
陆宴洲停下脚步,回头瞪向殷绮,眼神带着鄙夷:“现在才想起来问?我要是别有目的而来,你和她一个都跑不掉。”
物以类聚,真是蠢得可以。
殷绮脸颊一红,也为自己的疏忽感到羞愧,但事关朋友的安全,她还是尽量冷静道:“你到底是谁,和纾萤是什么关系?”
“上过床的关系。”
“你胡说!纾萤才不会随随便便和别人做这种事。”
当初她那么喜欢郁锦荣,也没有轻易交出自己,甚至在她三番两次怂恿下,仍然坚持拒绝那些帅哥的邀请,这么洁身自好的女孩,怎么可能在瞒着她的情况下,和男人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