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菲鱼轻轻地“嗯”了声,只见他的眼瞳中闪过一抹光泽,伸手将她揽至身后,只身踏入正堂。
“二爷,您、您这是要做什么?”
李嬷嬷见他眼底充斥着红血丝,担心他会对太夫人做出过激的行为,连忙跪行至他的面前,伸手抱住他的大腿,试图劝他冷静下来。
“太夫人只是在整顿家风,揪出偷盗二爷生母遗物的内贼,还望二爷体会下太夫人的一番苦心,切莫冤枉了太夫人。”
苏暮白目不斜视,猛地飞起一脚将李嬷嬷踹翻在地,顿时传来李嬷嬷地哀叫声。
“太傅夫人你们都敢动手,是不把我放在眼中吗?”
苏暮白脸色沉了沉,眼底那抹凶光好似发射出数把锋利的刀子,令人望而生畏。
其余动手的奴仆被吓得屁滚尿流,浑身抖成了筛子,跪在地上直磕头求饶。
凌菲鱼眼圈红红的,向来坚强的她,不畏惧任何困难险境,唯独涉及到她身边最为亲密的人安危时,便会着急上火,乱了方寸。
苏暮白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隐忍悲痛,强装坚强的样子,垂眸发现她裸露在外的胳膊上全是五指红印,剑眉忽地紧蹙起来,转身居高临下地俯视著依旧哀嚎不断地李嬷嬷。
“李嬷嬷,我看你年岁已大,这府中随时都可以更换管事的人。”
李嬷嬷听闻,险些被吓破胆,连滚带爬地来到他脚下,不住地磕头道。
“二爷息怒,二爷息怒......不对,是太傅大人息怒。奴婢兢兢业业,尽忠职守为侯府效力。这大半辈子都将心血倾入府上,伺候太夫人几十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恳请太傅大人饶了我这老婆子一命吧。”
太夫人见势不妙,缓和了下情绪,为难地开口。
“二郎,这事并不怪李嬷嬷,我最近在整顿家风,捉拿内贼,你生母遗留下的这颗云龙象牙珠就是在你院中搜查出来的。”
说著,便举起手中的云龙象牙珠,展示给他看。
“倘若我不追根究底查出真相,只怕侯府中人人都可为所欲为,岂不是无法无天了。”
苏暮白转头望向那颗云龙象牙珠,眼底快速闪过一抹深沉,继而将目光投在凌菲鱼身上。
“此事我早就知晓。”
说著,便迈开步伐来到太夫人面前,伸手将云龙象牙珠拿了过来。
“太夫人整顿家风我管不著,但是没有我的准许,擅自动我屋里的人,我可是要追根究底的。”
苏暮白猛地抬眸,眼底凌冽的目光,好似置身于冰窖中,令人不寒而栗。
“林啸,把这些贱奴拖下去,每人杖刑五十,我这院中也该立立规矩了。”
话音刚落,林啸突然窜了出来,李嬷嬷深知他生有一股蛮劲,自小便是练家子,别说杖刑五十了,就是这一棍子下去,只怕不死也得半残。
“太夫人,您救救奴婢啊,奴婢都是听命办事啊。”
太夫人见他秉性向来羁傲不逊,心狠手辣,顿时气结于心。
“二郎,李嬷嬷是奉了我的命令施行的,你这般处置她,是在指责我的不是吗?”
苏暮白冷笑一声。
“既然太夫人明白这个道理,岂不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太夫人听出他话中其意,既然污蔑了凌菲鱼,就等于暗讽指责他教妻不严,出了内贼,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这时,院外传来了如烟凄厉地惨叫声,划破寂静的云霄,伴随着杖刑声,听得人心惊胆战。
凌菲鱼彻底慌了,正欲冲出门前去制止,却被林啸抢先一步冲出去。
“这毕竟是我的家事,就不劳太夫人费心了。”
苏暮白目不斜视地说给太夫人听,接着一把抓住凌菲鱼的胳膊,直径朝院中走去。
原本面前挡路的小厮很快便跪行着让出一条路来,在他的护送下,凌菲鱼顺利脱身。
如烟此时硬生生地挨了三下杖刑,屁股早已开花,幸得被林啸及时赶至制止,这才保住小命。
“如烟,你怎么样了?”
凌菲鱼见她伤势严重,心中颇为愧疚,头回在侯府声泪俱下。
“姑娘,你别哭,我没事......”
如烟强忍着剧痛,泪水却止不住地往下流,依旧强颜欢笑地宽慰她。
苏暮白看在眼里,转而低声吩咐林啸去请大夫前来医治如烟,并且命小厮将如烟抬回去好生休养。
在经过凌菲鱼身边时,低沉开口。
“你随我来。”
凌菲鱼心想着他在人前看似为她解难,实则也是为了保全他的颜面,若是传扬出去堂堂的当朝太傅大人的正妻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偷,他还如何在朝堂之上立足。
回到歇房,苏暮白端坐在桌前,将云龙象牙珠捧在掌心中仔细端详起来。
凌菲鱼见他半晌不表态,双手紧抠著腰间白玉,心想着反正身正不怕影子斜,于是开口打破这片沉寂。
“你生母留给你的这件遗物,我没有动过,如烟自小胆小怯懦,更不敢乱动。”
顿了顿,暗中观察他脸上微妙的神情变化,见他看似神色无常,实则剑眉微蹙,那样子就好像是一头生闷气的狮子,不禁咬紧下唇,思量道。
“我知道口说无凭,这件事请你容我点时间,我定会给你个交代。”
苏暮白这才稍稍抬眸看了眼她,心中自有打算,于是轻“嗯”一声,又再次起身离开。
凌菲鱼本以为他会咄咄逼问她,不曾想他竟这般平静,于是暗下决心,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引蛇出洞,绝不让任何人看轻自己。
殊不知,苏暮白打开书房中那间隐藏在山水画后面的密道,从里面搬出稀有的珊瑚,陷入沉思。
林啸正好刚了解完如烟的伤势回来,见到珊瑚这刻,不明所以地听候他的吩咐。
“林啸,想不到这些人动心思居然动到我头上来了。”
苏暮白盯着珊瑚,早已想出对策,于是让林啸附耳过来,小声叮嘱一番。
林啸由起先的震惊逐渐转变为钦佩,自小便跟随在他身边多年,即使外界对他造成很多负面影响,但是在他心中,苏暮白就像神一般存在的人物,令他甘愿鞍前马后,舍身效命。
折腾了大半日,转眼夜幕降临,那轮弦月悬挂枝头,挥洒下素洁的光辉。
凌菲鱼正拿着药膏,边轻柔地为如烟上药,边轻轻地吹了吹,生怕弄疼了她。
如烟趴在榻上,双手将身下的被子拧成了麻花状,痛得额头直冒冷汗。
“姑娘,我怀疑她们自己贼喊捉贼。二爷是何许人也,这些人竟然敢动二爷的心思,还想从中挑拨你们夫妻间的信任,真是心思缜密的可怕。”
凌菲鱼细心地为她涂抹均匀药膏,这一点她早就想到了,这世上哪有这般巧合之事,巧合的就像是提前预演好的,只怕这侯府的暗中魔爪,正逐渐伸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