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走了。”
小扒皱眉看突然不动,挡在她与赵柔身前的丁野。
这厮怎么回事,就算害怕被撵出书院,也不能连门都不进吧。
真是输不起的懦夫。
小扒撇嘴,懒得理这等懒怠怕事之人,脚步右移,从侧面跳下马车。
脚刚落地,就感觉周围不寻常气氛,心中徒然一紧。
“不用紧张。”
男人低沉镇静之声入耳,小扒神色一怔,双眸尽是震惊之色。
丁野这厮,竟早看出附近有高手潜伏?
“放心,晨风虽冷,但不是专刺我骨而来,忽之即可。”
丁野神情自若,微笑低语。
暗哨众多,只潜伏,没杀气,可见只是护主之势。
看来,隆通书院是来了一位大人物!
“走吧。”
丁野揽过不明所以的赵柔,见小扒还是一脸举棋不定,遂握住她冰凉小手,不慌不忙走进书院。
行至书院连接学堂回廊处,沈其安和身后的三两学子就迎面走了过来。
“啧啧,丁野,你还真是会享齐人之福。”
沈其安瞄丁野身旁赵柔,小扒二人,目光猥琐。
“上次带一个女人来进学,这次竟然左拥右抱了。”
不得不说,丁野虽然丑的吓人,但身边伺候的人还真是个个貌美。
沈其安目光从赵柔温婉面容,移至小扒如美玉般又美又冷的脸蛋上,笑容猥琐。
小扒眸光一寒,手夹一旁柳枝。
韧如长鞭的柳条,刷的弹向沈其安,抽的他嗷呜一叫。
“啊……”
回廊处其他学子均被这突发状况一惊,目瞪口呆看向沈其安右脸上的渗血红痕。
“你这贱婢,竟敢抽本少爷,”
“谁是贱婢?”
小扒不惧斥道:“你这等人人可抽之的无耻贱徒,有何资格说别人是贱婢。”
“你,你,不分尊卑,狂妄……”
“哈哈。”
丁野哈哈大笑,盯着被小扒怼懵了的沈其安,道:“忘了说,我的丫鬟像我,沈兄莫怪。”
“你,你们……”
沈其安龇牙咧嘴的忍着疼,怒指丁野:“丁野,你太过猖狂,左拥右抱的来学堂,你当书院是什么地方,喝酒取乐的妓院吗?
丁野眸光一寒,拦住要揍人的小扒,道:“心里龌龊看什么都龌龊,何必脏了你的手,正所谓……”
丁野垂眸,俯视沈其安。
“龌龊宁堪处,卑污奈此逢。”
“看人骑白马,唤狗作乌龙”
安静,只有风吹留痕的隆通书院,霎时落针可闻,一片静谧。
满头大汗,刚刚赶到书院的丁顺,见此场景不由一愣。
这些学子为何都惊诧不语看着丁野?
难道,丁野又做出狂逆之举了?
“你,丁野你携美进学,纵其伤人,粗俗狂妄,目中无人……”
沈其安脸色通红,颤微怒指丁野。
“你以为说几句粗鄙言论,就能消你做的大逆不道之举了吗?”
“我告诉你,夫子对你痛心疾首,必不会在教导于你。”
“你等着被清除书院,夹子尾巴滚回家去吧。”
众学子被沈其安之声,唤回了被丁野所做诗词的震惊神色。
不错,丁野刚才虽歪打正着,语出惊人,但不敬师尊也是事实。
夫子根本不可能再留此狂妄之徒,败坏书院名声。
“夫子好。”
不知哪位学子看见夹书而来的谷守,拱手问礼。
沈其安等其余人,也纷纷调整情绪朝谷守问好。
“嗯。”
谷守点头,瞥了眼人群中的丁野,没有说什么,继续向前行走。
丁野瞧之,心想不管别人怎么说,见到老师还是要是问好的,于是作揖道:“夫子好。”
“不用。”
谷守抬手挡住丁野动作,分不清喜怒的拒绝他行师礼。
沈其安见状,狂喜不已,心中甚至想好等丁野被赶出书院时,他一定要敲锣打鼓为其送行。
让全隆通人都看到丁野狼狈如犬的模样。
“夫子,学子……”
“不,你不是我学子。”谷守摇头拒绝。
哈哈,夫子不愧是看重师道尊严之人。
丁野,即使你出自汗马功劳之家,也免不了被驱逐出书院,颜面尽失。
沈其安暗暗得意。
“谷某才疏学浅,不配为丁公子之师。”
谷守推据丁野问礼后,突然两手护握合于胸前,朝丁野作揖。
“丁公子才高八斗,别具匠心,谷某深感自惭形秽,不敢误丁学子学问。”
谷守轻言慢语之声,传进众学子耳里犹如滔天骇浪般掀起狂澜。
怎么可能?
丁野这等学堂神游天外,不学无术之人,怎么就才高八斗,别具匠心了?
他不应该像夫子道歉,然后被扫地出门。
怎么,现在完全反过来,竟是一向注重礼节尊卑的谷守夫子,拱手向他致歉?
“不是,夫子您是不是弄错了,丁野冥顽不灵,不受教化,您,怎么能向他低头折节?”
沈其安面色刹那变得阴沉,不可置信。
全隆通的人都知道丁野不喜读书,目不识丁,这老头一定是年老昏聩,记忆错乱了。
如果仅上一次学堂,就成了才子,那他们这些寒窗苦读多年的学子们,岂不都成了笑话。
“唉,都是循常习故,述而不作之徒。”
谷守摇头感叹:“如昨日之我,可悲,可笑。”
老者接连两声叹息,让所有人一脸茫然。
就连丁野,都被谷守之反常行为,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是要赶他出书院吗?怎么瞬息之间风向就不对了。
把他架那么高干嘛,他并不想高处不胜寒,他要富贵闲散享人间烟火啊!
“夫子,你严重了,学子乃顽石,朽木不可雕也。”
丁野拉住嗟叹欲走的谷守,道:“是学子不配为夫子生员,学子即刻走人,不在打扰……”
“丁公子过谦,万不要因谷守之愚人,而心生休学之举。”
谷守道:“从今日起,丁公子由顾山长亲自教习,望丁公子不要让谷守成为千古罪人,继续钩深索隐,为国之崛起而钻研学问。”
说完,谷守再次向丁野拱手作揖,大步离开回廊。
静默,隆通书院又一次寂静无声。
震撼,惊骇席卷在场每一个人。
顾山长,曾经的大安朝太傅,皇子之师的顾经儒,如今要亲自教授丁野。
沈其安瞠目结舌,嘴巴大张,眼睛似乎要把丁野瞪穿。
怎么会……
明明应该被轰走的丁野,怎么突然之间就成了顾经儒的学子?
“如何?”
阁楼之上,一身白袍宛如隐世大儒的顾经儒,面带笑容,望向一旁身着绛红圆领袍的男人。
“多此一问,我特为此子而来,你说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