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破晓,一声惨叫划破了整个村庄。
“不是柒宝,不是柒宝!”村东头的老梁家里,一个小女孩正颤颤巍巍的往身后走去。
地上是她那个已然快要断气奶奶,身旁的继母姚兰见状,猛地便将她揪到了身前,“哼!你个赔钱货,你奶奶就是喝了你递来的汤,才忽然间倒地不醒的。”
柒宝吓得小手直颤却就是讲不出来话。
门外的村民越聚越多,有几个看上去好事的,就指着姚兰的脊梁骨一顿说,“姓姚的,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老太太死了你就好独占家产,怎么的你家那口子是只管喘气,柒宝那么小,怎么可能是她做的?”
一个男人晃晃悠悠的从柴房里走了出来,他披麻戴孝一脸的狼狈,哭天抹泪的模样,就好像梁老太太已经死了似的。
“哎呦!我的娘哎,都怪儿子,要不是当年儿子受不了他娘的诱惑,怎么会生下这个小贱种,让您老也跟着遭罪哦。”梁义哭着哭着,两行清鼻涕泡也跟着流了下来。
在梁家庄的基本上都知道,梁老太太身为这个家的主人,那是有着绝对的话语权。
儿子梁义半年前娶了邻村的寡妇姚兰,希望借她的肚子给自己生个儿子。
姚兰本就是个刻薄自私的主儿,还没过门就与梁义谈好条件,半年之内梁家的掌家权一定要交到她自个儿手中。
梁老太太不愿意,就更加打压起了他们。
姚兰本就心里不痛快,再看着老太太一条到晚好吃好喝的都紧着给柒宝,心里怨气一大,便把老鼠药加在了柒宝给老太太炖的汤里。
“哼!当年要不是老太太自己,谁会养下这个一个野种。”最让姚兰气不过的是柒宝的身份。
当年,她娘当年不清不楚的出现在梁家庄,老太太捡回来没多久,梁义就和她成亲了。
都说怀胎十月,一朝分娩。
可梁义和柒宝他娘成亲才八个月,柒宝就硬生生的从她娘肚子里出来了。
“要我看,这丫头就是个野种,保不齐是我那婆婆,让哪个野男人上了自家媳妇身才怀上的呢。”姚兰大大咧咧却不想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梁义气得不行,扯来了柒宝,从她小衣服里翻出来的各种草药。
梁义一把就将她的下巴捏在了手心里,“当年,你娘就是给我吃了这些东西,我才着了她的道。哼!臭丫头,你快说,这一次是不是又是你娘托梦让你这么做的。”
柒宝出生古怪,性子也古怪。
她不爱什么布偶娃娃,只喜欢倒腾一些常人没有见过的草药,一倒腾就是几晚上不睡觉。
梁老太太也说柒宝继承了她娘,有这方面的天分,可从没有见过她给人看病上药,梁义夫妻两个,总觉得这个丫头整日里神神叨叨的。
“柒宝,柒宝只是在空闲里给一个老爷爷看病。”她望向厨房灶台旁,一个空空如也小木凳子上,几缕阴风的吹起落叶,立马给人带来十足的寒意。
梁义起身赶忙从橱柜后面取来了牛鞭子,那是梁老太太在柒宝出世的时候,找村里的铁匠做的。
鞭子长三尺七寸,由上好的朱砂和牛皮子筋打造,一演一板都十分的具有威慑力。
“哼!让你说谎,让你说谎。老子既然养了你,那自然也可以废了你。”梁义一下一下的鞭子无情的抽打在柒宝的后背,柒宝疼的哇哇大哭,可没有奶奶护佑的她,就好像一个没人要的可怜虫,只能在哭泣声沉沉的晕了过去。
(快!快去柴房里,把你娘养的信鸽放出去。)
昏睡了一天一夜——
柴房里,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柒宝耳边回荡。
“你……你是奶奶吗?”柒宝痛苦的询问着,可声音只是响了一下,周围便又很快恢复了平静。
柒宝吃疼的爬到了鸽子架前,用小手的打开了一排。
一只翅膀上绑着红色字条的鸽子振翅飞翔,它冲开枷锁来到窗外,睨视着脚底的梁家庄,一个展翅便飞上九霄云外去了。
(好孩子,再等等吧!三日,只要三日,三日后云家人一定会来接你的!)
午时的京城,
位于城西最富贵的云国公府里,
云老国公正坐在藤椅上不住的训话,“四年,四年过去了!云纪昀,你什么时候才回神医府,把那个牌匾给我支起来。”
云家六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只有云纪昀挠了挠脑袋,将面前一个果子扔下了肚子,“后年!等后年皇上他老人家一生气,兴许神医府的牌匾给我收回去了呢。”
作为云国公府里最神秘莫测的,云纪昀一手绝顶的医术,却再也四年前突然再也没有出过手。
老国公看着他这副姿态却只能是无可奈何,突然他画风一转,徒然看向其他几人冷冰冰的问道:“找了四年,还是没有你们妹妹的消息吗?”
云府六兄弟脸色一变,却都是紧攥着双手抿嘴不语。
作为云国公府的独女,七小姐云妙弋是世俗罕见的才女。
她善用岐黄,精通卜算。
一出生便能与灵体沟通的她,不仅有着一副菩萨心肠,就连对待活人也具有极好的性子。
当年神医府奠基,先皇亲赏——
云妙弋因为不能在神医府下,新建一座给灵体看病的冥医堂,而与云纪昀大吵一架,从此了无音讯。
云妙弋医术本就不在云纪昀之下,只是一生致力于研习冥医的她,更加相信洗涤阴灵的创伤,要比活人更需要耐性。
四年来,一直被自责与懊悔折磨着云纪昀,只要听到是与神医府有关的,总能表现出满满的懈怠。
女儿失踪以后,云老夫人也跟着驾鹤西去,只留下老国公自己,每每看见和女儿有关的一切,性格脾气也变得愈发古怪。
云家长子云霆浩,云国公府第一继承人,常年操守沙场,日夜不休,药也早就是大把大把的吃着。
云家二子云西望,翰林院最年轻的太傅,四年不曾写文一部,也早已被翰林院停了公职。
…
“咕咕咕,咕咕咕!”
众人面面相觑,突然一只绑着着红色字条的鸽子,飞落在了他们的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