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漠躺在床上睡不着，实在是姜染的视线太过浓烈，以前她举止粗俗，两人也没有什么交流，可如今她言谈礼貌，为人儒雅随和，他却说不出尖锐的话来。

片刻后不得不开口，却差点咬掉舌头：“上床睡觉。”

刚说出口他就后悔了，声音中已经带了些许的睡意，在夜晚中更是勾人，他从来不知自己还能发出这样魅惑的嗓音，怎么听怎么像是邀请闹别扭的妻主上床和好。

“我守着你，你先睡。”

姜染摇头，依旧稳稳当当倚在床边。

“你盯着我，我睡不着。”

张漠撑起瘦削的肩膀，抿紧了唇，已是不耐之色，偏偏他拿这人没办法。

姜染只撞上了一副水润的眸子，没想到绕了这么大一个弯，竟是这个原因。

这是她的不对，本就该让他好好休息，如此将人盯着确实不妥，只不过没想到他会如此好脾气。

姜染也没别的事，只好转移了视线，睁着眼睛开始思考人生和怎么才能把酿的酒卖出高价。

她夜里也只守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趴在床边睡着了，甚至于早上张漠什么时候起的也不知道。

熬了两三天后，姜染终于不再坚持，只是不让张漠操劳，家里只剩下些家务活，她一个人全部包揽下来，做的井井有条。

等到一周后，张漠脚上的伤已经开始愈合，姜染提着的心放回了胸腔里。

想着现在温度正好，不妨多做些酒曲，若酒没卖的了高价，还可以以量取胜。

姜染同张漠说了一声，就背着背篓上山了，张漠也没说要跟着，他要在家守着陶罐，这是姜染心心念念的东西，能救他二人，不能被毁了。

姜染这一行很是顺利，旁人不稀罕搭理她，唯恐她找她们借银子，姜染也乐得自在，悠悠然按照份量比例挖了鸡矢藤回来。

此时已是正午十分，姜染将身上沾染的草叶拍打干净，背着一筐野草往家里赶去。

路上不乏有村民说她傻了，不打猪草打野草，也有人说她娶了张漠真是捡了便宜，她将那些声音抛至耳后，并不在乎。

心里却不禁琢磨起自己跟张漠这段时间的关系。

除了刚开始那两日横眉竖目，后来的张漠已经知道她变了一个人，不再冷言冷语，满是威胁的看着她，甚至还有点态度软化，跟原身比不知对她好了多少倍。

按理说她这样跟张漠过下去也并无不可，可她现下摸不准张漠对方宁的态度，若是和离于他自然不利，但方宁认真求娶或可峰回路转。

姜染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实在是他们夫妻没有什么感情，和也好分也罢她都无所谓。

不过张漠为她付出了太多，光是那一份他为还赌债上山赚取的银子的情分，她都不知道要怎么报答才好，但以后一定会好好护着他的，姜染最后只得出了这一个结论。

是朋友或者夫妻的关系不重要，她总会帮他的。

姜染想通后，阔然开朗起来，悠哉游哉的往回走，却在距家门百米远的距离时发现了大敞着的木门，她不禁正襟危色起来，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