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菜全部摆上桌。
几个孩子没见过这情况,不知道他们娘究竟是要做什么,这才晌午呢,怎么就做饭了,都干巴巴坐着,也不敢动。
邓钰给每个人都盛了满满一碗米饭,剩下的第六碗她放在一旁,又将回锅肉和炒鸡蛋各分出一小碗,“你们三个,一人拿着一碗,放到堂厅的桌上。”
“明日去镇上,给你们爹打个牌位,这些吃食是给他的,都摆上吧。”
书里金巧巧良心未泯,起初也是想给祁战立个牌位的,可是去镇上一问,一个普通牌位也要三百文,这她哪舍得,最后牌位之事也是不了了之。
摆好后,兄弟三人跪地磕了三个头。
邓钰拿起香喷喷的米饭闻了闻,还是干饭香啊,“都快吃吧。”
她夹了一块猪肉放进嘴里,这古代调料有限,烧出来差点味道,但胜在天然无污染的环境养出的猪,肉质鲜嫩,唇齿留香。就着肉,她扒了好几口米饭。
却发现几个孩子一动不动,连筷子都没拿起来。
“怎的都不吃?”
“娘,我不饿。”祁子西摇摇头,爹没了,他的天都塌了,往后的日子要怎么过,他想都不敢想,又怎么有胃口吃得下饭。
这么香的肉,爹他兴许这辈子都没吃过,祁子南想起这个,低着头不说话,眼泪扑簌簌往下落。
“哭!哭有什么用,哭你爹就能活过来了?”邓钰沉着脸,骂道:“人死了就是没了,我们活着的人难不成饭也不吃了?”
何况祁战其实半年前就战死了,这个结果谁也不想看到,但原著里就是这么写的,要怪就怪这世道不太平。
祁子东吸了吸鼻子,率先拿起碗,“娘说的对,吃饭!爹定是想要我们好好活着。”
本该去参战的是他,他爹是替他去的,爹能不知道十有八九有去无回么,爹定是知道的,他还是去了。爹不想他有事,他定是不会辜负爹的期望,好好活着,好好照顾娘和弟弟们。
祁子东大口大口扒着米饭,泪水一滴滴落进碗里,他哽咽着全都咽了下去。
第二日吃过早饭,邓钰把老大喊过来,“这是一两银子,你去换成零的,拿上二十文去找村里的张稳婆,就说你媳妇下个月就快生了,让她届时早几天准备着。”
古代没有产科医生,每个村子里大约有两三个老妈子,做专门给人接生的活计,就是俗称的稳婆。村子里有近百户人家,若是不巧遇上赶着趟儿生产,这几个稳婆来回跑,当真是喊也喊不到了。
先去送点钱去打点打点,提前准备,生孩子是生死攸关的大事,特别是在医学条件不好的古代,多少女子因为生产送命,邓钰没有生过孩子,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只能未雨绸缪,有备无患。
祁子东答应着接过钱,转身就要走,邓钰又喊住他,“带上老二,找完张稳婆,直接去镇上,再背个一百斤白米回来。还有去白事铺,给你爹订个牌位,再买些上贡的香炉和蜡烛。”
饭也吃饱了,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一人背个五十斤大米不是什么问题。村里也不是没有牛车,但这时节,采买那么多东西,少不得惹人眼红说闲话,还是低调些为好。
邓钰摸了摸荷包,这刚拿的五两银子,现在就剩了二两多,该买的东西还有好多没买上。
今年秋天的时候闹了一阵蝗灾,地里收成不好,祁家那十亩地三兄弟本也勤勤恳恳耕了大半年,却都被蝗虫给糟蹋严重,收成减半。换来的钱,全被金巧巧吞进肚子里了。
得想想法子挣钱了。
邓钰一边琢磨,一边慢慢在村子里转悠,许多人家晒了谷子,谷子看起来品质都不是很好,黑瘦黑瘦的。
不是农耕的时节,田地里看不到几个人影。
男人们大多去了山里砍柴或是打猎,妇人们则是围在小河边盥洗衣裳。
几个妇人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见邓钰空着手过来,注意力转移到她身上,讥笑道:“祁大婶子,今日怎么不去掏鸟蛋,来河边做什么?”
另一妇人掩面笑说:“左右不是来洗衣服的,东子媳妇儿呢,这几日怎的没来洗衣服?莫不是被祁婶子你打得连门都出不来了吧。”
金巧巧在村子里风评极差,泼辣无赖,好吃懒做,女子最差的品行统统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每每走在村子里,少不得被冷嘲热讽几句,更何况现在的她死了丈夫,成了寡妇,更是没了地位,任谁都想欺负几句。
邓钰懒得和这些人耍嘴皮子,转身就要走。
有人远远跑过来,喊着:“娘!娘你看我抓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