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侯青青跟着村长回到村里的时候,夜幕已经黑了,她把门一关,嘴里发苦,脑袋晕晕的,真是折磨啊!
胡乱塞了韭菜虾米包子,侯青青想摊着的时候,有人敲门了,咚咚咚、咚咚咚,非常急促。
半夜敲门,莫论鬼怪,必有大事。
侯青青整理了一下衣襟,一边穿着鞋一边大声喊道:“谁啊?有什么事啊!”
侯青青向门口快跑着,听到了郑大娘焦急的声音传过来,“青青啊,快开门,是我啊,快,有急事!”
忙着三下两下地开了铁锁,其实乡下哪有用铁锁锁里边的,也就侯青青家这样式的,侯青青看着一脸焦虑的郑大娘满脸担忧,不禁也担心发生了什么事。
把郑大娘迎进了院门里面,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侯青青担心地说:“大娘啊,怎么了?出什么大事了吗?”
郑大娘顺了一口气,双手一合拍,发出清脆的响声,倒是把侯青青吓了一跳。
“青青啊,你家那老不死的,就是你那祖母啊,她带着你大伯母在村口给你烧纸钱呢!说要给你招魂!这个不省事的,说你变得狼心狗肺了,说你的魂跟着文娘一起被勾走了!多不吉利啊!万一给你招来点什么……”
侯青青惊讶到嘴巴都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了,给“我”招魂?说实话,要是能回现代也不是不行……哎呸呸呸,再回去我估计都入土为安了,侯青青使劲甩了甩头,把脑子里的想法甩了出去……
侯青青双手按住郑大娘的双手,注视着她,眨了眨眼,有想法了。
她用一种极其冷静平淡又带着奇异安抚的声音说:“大娘,不用怕的……等下且看我表现……”
郑大娘看着平静的她,惊异的发现自己也气顺了,没那么生气了,暗想自己都没一个小姑娘来得淡定啊。
她好奇了,问:“你是想?”
侯青青调皮地眨了眨眼,神秘一笑,转身回了杂物房,翻了翻就找出来自己在丧事上穿的白色丧服,系好了之后就出了门。
这下子是郑大娘张大了嘴巴,脸上有点不同意,怕她大半夜地穿这个撞见什么,但是又隐隐期待等一下会发生什么治一下她们,在矛盾的挣扎的时候,她已经被侯青青拉走了。
侯青青问郑大娘借了个火把,就一路举着火把,一边哭一边从村尾慢慢地走向村头。怕她出点什么事没人护着,郑大娘也是一路跟着。
微微跳动的橙红色的火把在暗夜里被清风吹得更加摇曳,侯青青的哭声过于惨烈,家家户户都被吵醒了,有狗的院子里传来一声又一声激烈的犬吠,村民悉悉索索地翻身起来开门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也有人偷偷地透过小院门瞅了瞅才出来。
听着这吵闹的狗叫声,侯青青暗想:等什么时候也抓条狗来养着,看多安全啊。
一个两个的院门打开了,走出来一个两个三个好奇的叔伯大娘,他们好奇地问发生了什么,怎么大半夜不睡觉在哭嚎啊?
侯青青摇了摇头,不回答,穿着白色的丧服,小小一个,眼泪流在白皙的脸庞,默默地走着,甚是惹人心怜。
好可怜的一个小女娃!
好事的大叔大娘跟着出来了,跟在侯青青后面,小孩子倒是被紧紧限制在家里,毕竟家里大人一看侯青青这模样,怕自己家的娃儿出来冲撞了什么,还是拘在家里比较好。
侯青青一路哭一路走,走到了村口。她的祖母和大伯母来不及跑,地上一堆的纸钱和燃烧的火堆,看着村子里走过来的这一大堆人和前头身穿丧服的侯青青,一脸懵,倒像她们才是失魂的那个。
侯青青跪倒在来不及起身的祖母和纸钱堆面前,声声哭诉:“祖母,大伯母,我知道你们不喜欢青儿,你想要我现在住的大院子你们也想要我爹娘留给我护身的几亩地,您跟我说呀,您要是真有难处,我身为孙女,就算卖完房子卖完地,也要助您度过难关啊!可是您没必要这样咒我吧,我还好好的呢,怎么就这样给我烧纸钱了呢!”
小小的一个人影就跪着,双手擦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瘦弱的白色的背影,直面着火光,给白色的丧服都镀了层金边。
在身后的村民,特别是小媳妇儿,脑子里已经扩散到自己死了独留家里幼儿如此艰难求生存的可怜样,侯青青的模样一下子就变成了自己家或是刚出生软乎乎的小娃儿或是每天在外面把衣服弄得又脏又破每次自己一见到火气都冲脑门盖的小屁孩,心里一片柔软和同情。
老陈家的小儿媳就站出来了,双手一叉腰,气势就上来了,大声地说:“按理说没我说话的份,可是我看不过眼啦,亲亲的家人啊,怎么这样欺负一个孤女啊,文娘他们在天上看着恐怕都要回来找你们算算账吧!”
侯祖母急着起来,腿都麻了,差点一踉跄都没起来,侯老大家的也差点没扶住,就这么几秒钟,侯祖母差点被这失去支撑的失重感吓破了胆,人老了啊。
被大儿媳扶起来后,侯祖母站直着稳了稳心神,盯着侯青青那哭得可怜兮兮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那狐媚样子哪里像我儿子了?!
侯祖母眼睛一瞪,气冲冲地大喝一声:“谁说我对她不好了啊!我给我儿子烧点纸钱在下面盖大房子买多点地不行吗?你们一个个地大半夜出来看我烧纸钱吗?!”
纸钱火堆慢慢地烧没了,留下一堆闪闪发亮的灰烬,被几阵风一吹,已经烧尽的灰烬倒是被卷起来到处散落,有几片直接撞向侯祖母她们的衣摆,吓得她们跳着脚去抖干净沾上来的灰烬。
后面的村民一直在看笑话,怒火中烧的侯祖母直接伸手把侯青青大力地推倒在地,侯青青一点都不反抗,任由自己小小的身子被摔在地上,顺便蹭了点泥在手上再抹到脸上,哭得更大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