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陌最后被逼到退无可退,细腰抵在了洗手台前,眼前迷离模糊,手脚也有无力发软,可是那种被逼得毫无退路的危机感让她清楚知道,她必须反抗。
时陌转眸,反手抄起了洗手液,使出浑身解数砸向了光头男……后者显然毫无防备,被砸中鼻梁后,恼火地捂住自己流血的鼻孔,尖声连叫。
时陌找准时机,跌跌撞撞地向门口跑去,可刚转个弯就又撞到了“铜墙铁壁”,蓦然抬眸,不清晰的视线隐约看到对方是个男人。她昏头转向地伸手想把面前的人推开,可这一推并没有撼动他分毫。
“淮哥,你怎么不走了?”后面醉气醺醺的叶棋嘟囔着跟了上来,骆淮今天饭局的酒全被他挡了。
当他转眼又看到脸色绯红的时陌时,眼前一亮:“哇!仙女姐姐!”
“仙你大爷!”时陌没好气地怼了句,似是对这个词彻底没了好感,抬腿就想踹他一脚,但被骆淮拉住了。
双方显然都没有认出彼此来,除了骆淮这个没喝酒的。
此时,光头男一手捂紧血流不止的鼻子,也跟着跑了出来,声音洪亮:“臭/婊/砸!敢打我?!老子要让你死!”
时陌循声正想回头,可有人比她更快,手被倏地一扯,趔趄两步后,自己被人护在了身后。旋即她慌慌张张地从骆淮身后冒出半个头来,看到的却是骆淮一脚把人踢出了两米开外。
光头男被这一脚踢得不轻,捂着下腹狂叫,嘶声竭力地怒吼:“你他妈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小白脸?!知不知道老子是谁?”
骆淮扯下黑色的口罩挂在下巴,露出了俊秀冶逸的脸,他嘴里像是含了颗薄荷糖,他说话的时候,时陌都能闻见除了香水味以外的薄荷味……是她喜欢的味道,甚至还有些熟悉。
尽管骆淮此刻的眼神已经森冷到了极致,可他开口时却冷漠懒散,不屑一顾:“叶棋,你上去补两脚,医疗费算我的。”
“好嘞,乐意之至。”
叶棋应着,两手交织“咔咔”作响,活动了胫骨后,仿佛丝毫没有后顾之忧,上去就对人一顿暴揍。
“让你他妈的欺负仙女姐姐!”
“做人不好吗?非要当畜牲?!”
“让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让你嘴里不积德!!”
“我呸!真是丢尽了男人的脸……”
叶棋每骂一句就踢一脚,踢得那人哇哇大叫,悔不当初。
时陌点头“嗯”了一声,从骆淮的身后慢慢走过来,看着眼前血腥的一幕,面无表情地拍着手巴掌。
骆淮微微侧头,低眸看着比自己矮一截的小仙女,似是才发现她身上的酒味儿和她反常的行为,目光里充满了打探的意味,与方才看旁人的阴冷不同,这是一种十分柔和的神情。
寂酒笙歌的隐私性一向是首屈一指的,可按理说光头男被人按在地上揍了这么久,理应会有安保部的人来管,但事实上路过的几个工作人员压根儿就装作没看到,可能是听见叶棋破口大骂了,对于这种败类残渣来说,人人得而诛之!
“行了。”骆淮开口阻止。
叶棋喝了不少酒,做事不过脑的,如果再任由他打下去,没人会愿意看到后果。
叶棋停脚后转身回来,对着时陌嘿嘿一笑:“仙女姐姐,你没事吧?”
时陌摇摇头,仍是一脸平静,面无表情:“谢谢,无以为报。”
叶棋眨眨眼看着她,一脸期待,然而过了十几秒也没听到她说下一句,免不了开口问:“下一句呢?”
时陌迷迷糊糊地问:“什么下一句?”
叶棋哈哈一笑:“无以为报,以身相许啊。”
某人调戏的倒是很嗨,丝毫没注意到骆淮要吃人的表情,嘴里的薄荷糖都被他嚼得咔嚓稀碎。
不等时陌说话,骆淮拉住她的手就往回走,丢下叶棋一脸懵逼,尚未察觉到自己调戏了不该调戏的。
“你……”时陌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步伐,不清晰的目光一直停滞在骆淮脸上。
直到她被拉到了一个包厢门口,骆淮才松开她的手,说:“在这里等我,别乱跑。”
说完他转过身,似要打开包厢的门,谁知却被时陌从身后抱住了他的左手臂。骆淮回头,虽说表面上让人看不出什么情绪,可眼底却难得出现了丝丝波澜,他低头等着她开口。
时陌抬起头说:“小哥哥,我们是不是认识的?你……好像他。”
骆淮眸光一凝,字音低沉:“谁?”
“沈近,我捡回来的男朋友。”
时陌说完又低垂着头,像做错事的孩子,眼里还闪烁着泪花,长长的睫毛掩盖了些许伤情,可拉着他的手却越来越紧。
稍后骆淮任由她拉着自己,推开包厢门后,里面的一群人闻声看了过来,皆是一脸茫然。
“我今天有事先走了,之后的事情,具体联系卢林,开机时间照旧,多谢体谅。”
不等那群人反应,骆淮把包厢门一关,杜绝了导演和其他人的疑问。
如果让卢林知道他把事情解决成这样,估计得被气死,再得知他是因为一个女人才这样的,那更是得气得从棺材里爬起来。
时陌一直揪着骆淮的胳膊不肯松手,总是看着他时不时地就蹦出来一句:“小哥哥,你真的好像他,可是我记不清他的脸了。”
骆淮眉梢一拢:“记不清了还说像。”
“唔,也是,”时陌轻而易举地改口了,“哥哥比他长得更帅一些。”
骆淮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时陌又跟着他多走了一会儿,脚步依旧不稳,扒拉着他的手,像是挂在他身上似的,整个人的重量差不多坠了一半在骆淮身上。
“小哥哥,我不跟你玩了,我要去找盈盈了。”时陌忽然松开了他的手,谁成想这一松差点头朝地载个跟头。
幸好骆淮眼疾手快,稳稳托住她的手臂,说:“我送你回家。”
“啧,我哪来的家?”时陌澄澈透亮的眼瞳对上他静如寒潭的眸,自嘲般地扯了下嘴角。
骆淮动作停滞,直到她甩开自己的手,这才恢复了一贯如初的淡漠。
谁知时陌向前趔趄几步后,她娇柔的身影忽然靠着墙缓缓滑了下去,像是没了直觉般倒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