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叙淮一回来就自觉去了次卧,他这次是真累了,第二天一早还要赶去拍戏。
……
时陌依旧睡到中午才起来,骆叙淮早就不见踪影了。
第三天照旧,两人的作息很完美地错开了见面的机会。
第四天的时候,时陌左思右想后,耐不住担心的心绪,最后还是去医院看望了父亲,回来后整个人心不在焉的,像是被妖怪摄去了魂魄。
李婶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肯说。因为她不能说,因为这件事关乎到骆叙淮,也因为父亲和姐姐的想法一致,都想让她去骆叙淮的枕边吹吹风,让他把这部对他毫无利益的电影接了。
甚至还教了她一招,叫她把人灌醉了,边在人耳边吹风边让他签!
一直到第五天,骆叙淮打电话说自己不回来了,具体原因也没说。
时陌心里呵呵一笑,这才过多久,品性清廉的骆少爷就不肯归家了。那以后还得了?
……
等等,她为什么要在乎这个问题?
她作为他的资深黑粉,为什么要在乎正主是不是在外头沾花惹草?
沾了惹了不是更好吗?好让他糊得彻底!
时陌叹了口气,躺在大床上,思索着自己也是时候该找点事做了,免得闲得慌就会胡思乱想。
她从左脑想到了右脑,这才猛然发现,原来自己有多废!
当初填志愿的时候她随便抓阄抓到了个传媒大学,于是就顺手填了,直到后来才知道后悔,可是已经晚了。
她学了一门她压根儿不懂,也没兴趣的专业,尽管父母当时还夸她懂事了,可毕业后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她一蹶不振,一点儿也不想去自家公司混日子,她想延续自己的梦想,她想为自己的梦想奋斗。
可是呢?
好不容易成名后,她却因为一场抄袭风波,从神坛立刻跌到了深渊,从此萎靡不振,脱离了自己最喜欢的行业。
如果现如今让她去重新开始,重拾这个遥不可及的梦,她可能还没那个勇气。
被网暴的那段日子里,时陌体会完了人间五味里的酸甜苦辣咸,咸的是眼泪,辣的是眼睛,苦的是遭遇,甜的是还有人信她,酸是因为那段时间没认真吃饭,胃酸过多了。
_
同是夏日,打完羽毛球的聂盈朝观众席这边跑了过来,向时陌伸出了一只手,喘着气说:“走,陌儿,今天跟我出去逛逛街吧,省得你一天天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时陌心不在焉地把身旁的矿泉水递到她手里,看着天边的白云没说话。
聂盈象征性地喝了一口,然后又说:“你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咱们问心无愧不就行了吗?”
“问心无愧有什么用?”时陌失意地说,“有愧的是别人,被伤害的是我。”
聂盈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拍了拍她的肩膀,重复她这些天一直对她说的话:“放心吧,等姐把偷你大纲的小贼找出来,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时陌歪着头,呲着牙对她扯了个沙雕又无力的笑容。
事情是这样的,时陌日思夜想、千辛万苦写好的纸质大纲,不小心被她夹到课本里去了,等想起来的时候就已经丢了,不知道是被人有意偷走了,还是被扔垃圾桶了。
总而言之就是,那是时陌正在连载的小说的大纲,重要性可想而知。不过她当时太天真了,以为只要自己还记得,再重新写一份不就行了。
殊不知别有用心者的速度比她还快,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最后根据发布时间判断,时陌被全网认定了是她抄袭了别人。
“走,今晚去酒吧。”时陌说完,起身就走。
聂盈又喝了两口水,跟上去说:“你不是很久都没去那种地方了吗?怎么今天这么突然?”
时陌回眸撇嘴:“你说呢?我再不发泄发泄,我可能都要抑郁了。”
“嗯哼,那姐带你去个好地方!”
大约二十分钟的车程,两人终于来到了一处地下酒吧,之所以叫地下酒吧,不是说它不正当,而是它的确是建在地下的。
时陌进来后,觉得这儿的布置和装修都还不错,就是dj……不敢恭维。
“好嗨哟!感觉人生已经达到了高潮!”
“感觉人生已经到达了巅峰!”
聂盈的表情也有些绷不住,最后也不知道说啥好。两人扭头一对视就开始笑,哈哈大笑。
……
意料之中,时陌没喝两杯白的就倒了,这时候聂盈还不知道她酒量这么差,于是又灌了她几杯。
直到……时陌哭了。
“唔……哇呜……”
她趴在桌子上抹着眼泪,幸好干净的脸上没有上妆,不然哭花了又是一只让人惊悚的女鬼。
聂盈也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忙不迭跑过来拍着她的背,边拍边安慰:“好了好了,不哭不哭,谁的一辈子都会扛几件与自己无关的事,咱们重头再来就好了,乖乖乖。”
“我……”时陌打了个酒嗝,泪眼婆娑地盯着她,委屈死了。
坐在沙发上的时陌忽然转了个身,一把抱住了聂盈的腰,放声抽泣:“我想哥哥了,呜哇……呜哇哇……”
“哥哥?”聂盈眨了眨满是问号的眼睛,“陌儿你什么时候有个哥哥了?我怎么不知道?”
“他不要我,他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不理我了……”
聂盈:“………”
“明明不是我……嗝错……他为什么要走?我都没有赶他……就不要我了……”
时陌边哭边去摸手机,摸到后拿在手里,却怎么也解不开锁,最后还是聂盈把手机翻了个面,这才打开了。
“我找他……我骂他……欺负我……哼!”
聂盈看她说话都不利索,就倒了杯水给她喝:“你先喝两口。”
“不。”时陌一个劲儿摇头,“我就要骂他!”
聂盈无奈:“行,骂他,可你也要先打电话才能骂他啊。”
“找到了……”
聂盈弯腰去看手机屏幕,看到了“渣渣渣男”四个字。
电话拨通后,直到快自动挂断了那边才接,接了还没吱声就开始被时陌骂。
“坏蛋!狗东西!你不是人!我都没赶你……你跑什么啊?”
聂盈猛然一惊,惊完后又想笑,她和时陌都认识两年了,可还从来没听她骂过人呢。
聂盈本以为对方会挂电话,可是并没有,那边一直没出声,就听着时陌骂。
直到半小时后,时陌像是心累了,趴在桌子上闭着眼睛嘀咕:“哥哥,我爱……嗝,我不要你了……我放弃了……累。”
桌上的手机屏幕一亮,对方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