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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皇后 第一卷:深渊祸由萧墙起 第二十一章:刘天林(5)

“皇上驾到!”在总管太监宋屏的尖细嗓音之中,早朝开始。

登基数年,皇帝魏邰可谓是将勤政爱民做到了极致,不管刮风下雨,还是身体不适,魏邰从未失约过朝会,几乎是从未休息过。

“臣等参见皇上。”文武百官除了例行的休沐之外,若无要紧事,也不会缺席于朝会,皇帝以身作则,底下的人也不敢阳奉阴违。

“众卿平身。”魏邰的语气淡淡的跟往常一样,只是宋屏知道,这位主子今日的心情不错,眼角上都带了一些笑意。

“近来天气炎热,众卿一定要叮嘱手下人注意避暑,自先帝开始,每天都有去行宫避暑的规矩,只是朕不喜铺张浪费,便从未去过,辛苦众位卿家了。”难得的这位在超会上从来都不苟言笑的皇帝陛下,今日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众卿也大感意外,连连道惶恐。

魏邰摆摆手示意他们平身,随后朝会正式开始。

江南水患在前两天已经得到了抑制,灾民也在户部的安排下,有了一个栖身之地,只是有些问题却还是没有得到解决。

“皇上,臣有本启奏。”礼部侍郎刘天林在超会上第一个站了出来,魏邰的眼睛在他身上略过,心中感慨万千,只是脸上的表情却丝毫没有变化。

“不知刘爱卿要奏何事?”

刘天林恭敬的回道:“起奏陛下,江南水患虽然得到了抑制,但是微臣这些天查过江南各个州县的河道志,发现了一些问题,特来启奏陛下。”

自从魏邰下令让刘天林协调江南水患一事之后,刘天林就一直没闲着,他将整个江南地区所有州县的河道志都拿到了自己府中,研究了好几个日夜,又将这些年来所有发生过水患的河道的地图找来,仔仔细细的勘察,若非因为京中事务繁忙,他甚至还有可能要亲自去一趟江南。

这些天来的忙碌对刘天林来说也并非都是无用功,虽说这样的做法无异于大海捞针,但有些时候有些人的恒心是可以感动天地的。

刘天林在庞大的江南河道志中找到了问题的所在。

“启禀皇上,臣在查阅江南河道志的时候发现,近两年来所有出现水患的河道都在江南潍县附近。”刘天林苦苦翻阅了好几个昼夜的文书,才终于找到了这个不起眼的小地方。

魏邰听了这话,在脑中飞快的想了一下,江南是有这么个地方,只是不在交通要道上,所以平日里并不起眼。

魏邰轻轻的点了点头,示意刘天林继续说下去。

“在找到了这个地方之后,臣重点去翻看了那里的河道志还有一些年历,发现潍县在六年前发生过一次水患,虽然比较严重,但是当时的潍县县令及时带着人将水患的口子给堵上了,受灾的百姓也被妥善的安置,所以当时朝廷并没有当回事,还因为这件事嘉奖了当时的县令。”

魏邰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点点头,一旁的一位大人有些不解道:“不知刘大人说的这些事跟江南水患有些什么关系,六年前已经被治理的水患难道还会影响到今天?”

刘天林转头看了一眼这人,神色颇为坚定地点点头,“王大人说对了,在下今日要说的就是这场六年前的水患。”

“皇上,潍县的地理位置虽然不算是多么的显眼,但是这却是整个江南地区,河道最为密集的地方,六年前的这场水患,在当时的确是被抑制住了,当时的潍县县令还倾尽了全县的人力财力修建了一座大坝。对于潍县来说这座大坝的确是百姓福祉,但若是将其放眼在整个江南地区确实巨大的隐患。”刘天林的话说的过大,让在场的文武百官不由得开始窃窃私语。

魏邰也有些不信,觉得刘天林有些夸大其词。

“刘大人,饭可是乱吃,可是这话却不能乱说,你说这座大坝放眼到整个江南的确是个巨大的隐患,可是你也不得不承认,潍县近几年来却没有发生过一次水患,这一点你要怎么解释?”

此话一出,立刻就有不少的大臣们赞成。

刘天林站在众臣中间,丝毫没有露怯,他顶住了四面八方的压力和质疑,继续说道:“的确,潍县的确是躲过了最近这些年的水患,但是他们不是将水患躲过了,而是将水患引到了别处。”

“皇上,微臣家中有个家仆来自潍县,臣已经向他求证,他可以确定,六年前的那场水患之后,潍县多了一座大坝,这座大坝也算是来之不易,只是那个位置有些问题。”

六年前的潍县远远没有现在这么太平,经常会发生水患,江南绝大部分的河道都要从潍县及其周围近郊流过,发达的水运除了给潍县带来各种好处之外,也给了所有百姓一个不可避免的问题,就是只要降雨量太大,潍县就一定会受到影响。

当时的潍县县令几乎年年都要处理各种河道带来的水患,潍县全年的收入有很大的一部分都花在了水患之后的善后问题上。

六年前潍县发生了至今为止的最后一场水患,也就是这场水患之后,潍县县令决心从根本上遏制水患的发生,他在整个潍县集资,修建了一座大坝,将整个潍县包在里面。

那座大坝修建了两年之久,可以说是穷尽了潍县衙门所有能够动用的银子,虽然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但是却获得了巨大的成功。

从那以后潍县再也没有因为水患损失过一两银子,但也就是从大坝修建好之后,江南的水患开始频发。

“刘爱卿的意思是这座大坝是最根本的原因?”魏邰似乎是听明白了刘天林的意思,他忽然开始有些明白刘天林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刘天林立刻回话,“是,皇上英明。潍县县令的这个举措的确是在根本上杜绝了潍县发生水患的可能性,但是也成了整个江南水患最大的病根。”

群臣又开始窃窃私语,刘天立没有因此而停顿他继续说道:“夏季江南多雨水,潍县地处江南河道密集区,完全靠着老天爷的脸色过日子。若是平日雨水不多的时候,其辖区内有河道阻塞,倒也无伤大雅,不会对百姓造成威胁,可一到了雷雨天,阻塞的河道水流缓慢,再加上上游而来的湍急水流无处可去,就一定会在潍县境内发生溢出。”

话说到了这里,魏邰几乎已经明白了。

“朕好像有些明白刘爱卿的意思了。潍县的那座大坝在雨季的时候挡住了上游而来的湍急水流,那么潍县的河道就只需要在原本的基础上多消化一些外来的雨水,不需要分担上游而来的湍急水流。上游的水流因为无处可去,便会在别的地方发生溢出,造成水患。”

“皇上英明。”刘天林对魏邰拱拱手,“微臣查过河道志,发现上游的有些河道过于狭窄,加之水流不畅,有时候根本到不了潍县就会发生溢出,像是两年前平县的水患就是这个原因。而有些河道的水流是流到了潍县,却被大坝挡住,之后被迫改道,冲到下游,按照微臣的调查,今年的水患就是如此。”

这话一出,群臣议论纷纷,躲在暗处一直监视着朝堂的林霁也皱起了眉头。

顾修不太明白他们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看着林霁皱眉,他轻声问道:“姐姐,他们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啊,我听来听去说的好像都是那个大坝的事。”

林霁点点头,听了这么半天,她已经听明白他们到底在讨论什么了,只是有些东西不是讨论出个结果就行的,况且,林霁不觉得他们讨论出的是结果,这更像是个开始。

就在两人轻声交流的时候,堂下已经吵成了一锅粥。

“这怎么好好的又吵起来了,真是的,这帮酸儒旁的本事没有,在朝堂上吵架的劲儿还真的一大把。”修儿不喜欢这种场合,他甚至觉得林霁这次叫错人了,该来的不应该是他,而应该是曹敬那个老学究。

“问题暴露出来了,他们肯定要吵,不吵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从刘天林说完自己该说的话之后,林霁就知道,这样的争论是无可避免的。

其实说来说去无非还是有关这座大坝的问题。

有些人主张要拆掉这座大坝,让水流能够像以前一样顺利的通过潍县去往下游,入江入海。有些人主张要留下这座大坝,毕竟是辛苦了两年才得以完工的大工程,不能说拆就拆。

这一说法一在场上出现,就立刻有人跳出来反驳,说这么想的人是迂腐,是看不清现状。

且不说这座大坝究竟是带来了多大的危害,就单单是每年朝廷为这座大坝带来的影响要付出的人力物力,就要比这座大坝本身的价值要多得多。

但是说这话的人,很快也被另一些人给反驳了回去。

那些主张大坝留下来的人觉得拆掉了大坝就等于是将潍县百姓的生命弃之于不顾,这岂非是用潍县人的性命,去换取旁人的性命,同样是伤天害理。

朝堂上一时间吵得不可开交,魏邰坐在上首撑着自己的额头,什么都没说,群臣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他有些头疼。

“够了,都给朕闭嘴!”魏邰话一出口,所有人立刻都安静下来。

他的双手无意识的交叠在一起,互相磨蹭,魏邰的目光犀利的扫过案下的每一个人,最后他将目光锁定在了刘天林的身上。

“刘爱卿,这个纰漏既然是你发现的,你有什么好主意吗?”刚刚的争论,不管是年轻的官员们,还是那些老酸儒,各个都吵的脸红脖子粗,就连魏邰都被他们吵的脑仁儿疼,只有这刘天林到了现在还能这么神态自若。

“回皇上的话,臣以为,我们现在在这里说的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没有亲身去看过的话,谁都没有资格说这大坝是拆还是留。所以臣请命去一趟江南,去亲眼看一看那里的地质地貌,看看如何将损失降到最低。”一开始还有不少人等着看刘天立你的笑话,如今却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躲在暗处的顾修有些感叹道:“看不出来,这人倒还真不像是一般的老酸儒,这人不迂腐,而且还挺为百姓考虑的。”修儿暗自点点头,却无意之中,发现林霁一直在看他。

“姐姐,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看着我,我脸上有东西吗?”修儿不自觉的伸手抚上自己的脸颊,他觉得林霁看他的眼神有些怪怪的,没在脸上摸到什么异物之后,他更加奇怪了。

林霁什么都没说,只是用力的捏了捏他的后颈,带着人离开了乾清宫。

朝会很快就要散了,他们要在下朝之前去刘天林的必经之路上等着。

事情的走向并不像林霁想的一样,今天在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实在让她有些意外。

刘天林居然要亲自去一趟江南,这让她有些意外。

如果刘天林真的跟那些黑衣死士有关,那这个时候他的离京不亚于是引火上身。

皇帝魏邰的心思很重,而且从不轻易相信任何人,之前林霁已经在一定程度上给了刘天林一个警告,长安堂的暴露对于直接跟其有联系的刘天林来说,应该是一个不小的打击。若是他真的想要洗清自己的嫌疑,就应该不要离开京城,最好是哪里都不要去,呆在自己的家里。

不管他是真无辜还是装的那么的清清白白,现下都应该按兵不动,老老实实的让锦衣卫找不到他的把柄然后放松对他的警惕才是。

等到锦衣卫的监视撤销了,他想继续联络自己的同伴也好,还是继续为国为民也罢,才有可以施展拳脚的余地。

如今他这样的选择,这样的动作,让林霁有些想不清,这人的脑子究竟是真的不好,不懂朝堂险恶,还是说他去江南是真的有目的的……

一想到这里,林霁的眼睛微微的眯了眯,她轻轻的摩挲着自己的手腕,那里面藏着一把贴着皮肉的匕首,透着冷冽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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