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似雪听得心惊不已,“你是说,我体内的毒很有可能也是这种?”
伊似月依旧摇头,忧心忡忡地说:“应该不是,若果真如镇亲王所说,你体内的毒远比兰妃所中的毒要凶险厉害得多。只是现在有一事尚不能明,一直到现在,除了这次,你总共只出过三次谷,每次都是跟我在一起,别人根本没有机会对你下手。”
难道是他们自己的人?可谷中服侍的人都是父亲亲自精挑细选,通过重重考核才留下来的,照理说不会做出此等叛逆之事。伊似雪一筹莫展,想得多了便有些头疼,索性暂时先不管这些,只是这让她更加确定,云隐修没有骗她!
伊似月带着一众心腹换了地方,然后才命手下将自己已到达京城的消息放出去。
云竞延觉得奇怪,口中念念有词,“父皇为我赐婚已有十年整,期间父皇每年生日都会向伊信下请帖,可他从未携带一双儿女前来,为何今年倒反过来了?”
刘照靠在池塘旁边的栏杆上,舒舒服服地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吃着花生,不大正经地分析道:“许是他们眼看两家婚事将近,想让你们互相认识一下呗!毕竟人家的女儿可就要嫁过来了。”
云竞延双手叉着腰,对着眼前的一池塘水看了好一会儿方才应道:“也许是吧!”
刘照“嘿嘿”一笑,兴致大起,“伊小姐是名满天下的武林第一美女,你说这得美成什么模样?”
云竞延嗤之以鼻道:“据说她从未出过幽谷,那么这‘武林第一美女’的称号又是从何而来呢?还是不要太当真的好!”
“那可不一定!我听说大诗人范子息游历江南时曾受邀到玲珑幽谷做客,无意中窥见伊小姐在院中起舞,惊叹其身姿‘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乃神女在世。”刘照对此不敢苟同,他一口气吹掉手上的花生皮,将一粒圆白饱满的花生米丢进嘴里。
云竞延无动于衷地拿白眼斜他,“你这么有兴趣,让给你要不要?”
“切!”他一把将花生壳丢进池中,“我倒是想,可皇上能舍得把这么大一块肥肉丢给我家么?”
云竞延听得直摇头,懒得跟他扯些有的没的。
刘照眼咕噜一转,坐起身来,“唉!跟咱们一同入京的姑娘,你还记得吧?也不知道她还在不在京城?你说她要是还在,咱们想找她出来是不是挺容易的?”
云竞延瞬间想起伊似雪和镇亲王在一起,脸色顿时黑了下去,不悦道:“好端端的,你提她做什么!”
“相逢即是有缘,大家交个朋友嘛!我觉得她挺有个性的!不说别的,能成为朋友也很不错不是?”
云竞延语气冷淡,“萍水相逢而已!”
刘照丝毫不懂得察言观色,越想越觉得此事可行,兴致勃勃地请求道:“要不借你的令牌用一用,我派人去查一查?”
云竞延烦躁地从桌上抓了一把花生朝他身上一扔,“吃你的吧!”
刘照本能地往后一躲,这一躲不要紧,整个人顿时往下掉。他惊呼一声,掉进池塘中。
云竞延嘴角一扬,叫你多事!
不过,他的确该找机会查清那个姑娘的底细。
伊似雪接连服了三天的药,果然觉得身体暖和许多,似乎不那么怕冷了。
伊似月松了口气,同时更加猜不透云隐修的心思。
伊似雪说:“大概他是为了还父亲当年的救命之恩。”
伊似月沉吟道:“除此之外也很难找出其他理由了。只是,他注定与我们不是一路人,但愿以后不要反目成仇的好!”
会吗?伊似雪在心里发问。不过这毕竟是以后的事情,眼下的事情需要尽快解决,“他说要连续服用半年,这一瓶最多只够三个月。”
伊似月微笑,语气轻松,“无妨。我们寄几粒样品给无疾神医,让他分析出里面的药材,他一定能研制出相同的解药的。”
伊似雪觉得有道理,高兴地点头,“嗯!”
刘照闲来无事又到迎花教坊听曲。
秦苓着一袭粉裙端坐在台前抚琴,她蒙着面,因此看不出她的表情。俗话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刘照便与这里的绝大多数客人一样,不过是图个热闹而已,给秦苓捧场才是最主要的目的。
他是绝对听不出她的琴音之中隐隐透着欢喜之情的。
她琴技极高,但大多数时候只是炫技,琴音美则美矣却缺少灵魂,较流于表面,伊似月的到来改变了她的心境。
刘照听不出这个,只远远地看着她露出纤细白皙的玉指在琴弦上灵活跳跃便觉得满足。
秦苓的规矩,一日只弹三首曲子,不论是谁,出多少银子,一概回绝,绝不加场。她还有一个规矩,一天最多只接见一位客人,且只看自己的心情。心情好就见,心情不好,可能十天个月也不会见一次。
坊主逢迎花精明强干,她自然懂得物以稀为贵的道理,那些人为了能跟秦苓见上一面,乖乖奉上大把钱财不说,还客客气气地丝毫不敢有怨言,也就由着她使小性子。更何况,她早看出来刘照公子对这秦苓非同一般。
刘照给了逢迎花一包银子,又答出秦苓出的新题,秦苓甚是满意,对他的才华也颇为欣赏,更何况这刘照年轻俊秀,又与外头那些别有目的的俗客大不相同,她很乐意见他。
秦苓为他斟了一杯酒奉上,客气道:“刘公子似乎有一阵子没来了。”
刘照“嘿嘿”一笑,“你莫不是想我了?”
秦苓脸上一红,“只是有些好奇而已。”
刘照难得地收敛,低头,咪了口酒,回道:“前阵子奉命随晋王一起去了趟南方办事,这不,才回来不久。”
秦苓心思一沉,旋即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听说晋王的婚期快到了,可是为的这件事?”
刘照摇头,“是公事。”
秦苓一副不大懂的样子,刘照捏着酒杯轻轻地摇了摇,“你今天似乎有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