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榆是在一阵争吵中醒过来的,等她迷迷糊糊睁眼,便见自己正在一个简陋粗糙的小房间里,身下的床单早已褪色得不成样子。
房间的一角摆着一个老旧的梳妆台,上面放着裂了一半的镜子,旁边一把破木梳子。
随后便听见外面一个高亢的嗓音。
“秦家大婶,不是我说,你家这小骚蹄子也忒不地道了,谁家定了亲的女娃儿还跟别的男人滚在一起,不管如何,这事儿你们总得给我一个说法?”
院里,一个四十出头的妇人穿着一件旧布衫子,正觑着眼斜睨着秦桑榆的大伯娘吕氏,她双手裹在早已磨的发亮的袖筒内,一张脸冷的跟冰似的。
“哎,我说,王家婶子,话不能这么说,谁知道那小骚蹄子跑哪儿去了,腿长在她身上,她要往哪儿跑,咱也管不住。”
吕氏轻飘飘的说完,随即提着一个木桶,从院里一边的水缸舀了几勺水,随后快步朝屋内走去。
见她不搭理自己,王家婶子伸出裹在袖筒里的手,随即叉腰朝着吕氏骂道,“诶,我说,你们这是不打算管了吗?秦家婶子,做人可要讲良心,你们已经拿了我们的十两彩礼钱,现在这事儿成不了,怎么说也得把钱退回来!”
话音刚落,吕氏端着一个簸箕走到一边的三层木架上,边把簸箕里的野菜晾在院里,边对着王家婶子道,“王家婶子,这事儿你找我没用,那十两彩礼钱早就被我们当家的拿去用掉了,再拿也拿不出来了。”
王家婶子听完,一双三角眼瞪得浑圆,声音立马拔高道,“你……你这话就是不给了呗!”
吕氏扫了她一眼,见她脸色发白,显然是气得不轻。
只好上前安抚道,“王家婶子,您真别怪我们当家的,您看看,我们这一大家子人,要吃要穿,岭哥儿现在还在读书,那束脩,笔墨纸砚哪一样不花钱,如今家里早已是穷的揭不开锅了,你再找我们要,我们也拿不出来了。”
说完她双手一摊,好似无比无奈的样子进了里屋。
王家婶子听完,当即气急攻心,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听到院子里 “怦”的一声巨响,周围的邻居连同秦家人忙跑了出来。
“王家婶子,王家婶子,你没事吧!”众人边喊边七手八脚的把她抬到里屋的炕上,随后递水的递水,掐人中的掐人中。
此时秦桑榆也走到了里屋的炕上。
没一会儿,王家婶子便醒了过来,见周围一圈人围着她,她气若游丝的指着面前的秦桑榆道,“彩礼…………彩礼……钱…彩礼钱要……要还回来……”
说完又再次晕了过去。
邻居李癞子见状,忙朝外喊道,“快!快去请郎中!快!王家婶子不行了。”
见李癞子这么说,吕氏上前猛地一把拍了他的头,“李癞子,你浑说什么呢?王家婶子刚刚还好好的。”
李癞子捂了捂脑袋随后指着床上的人道,“我……我没有胡说,不信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