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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设计师 第六章 花怨 一、爱丽丝恐游仙境

我看到花茎插死了好多人,人类的鲜血滋养了那些鲜艳的花朵。这惊心动魄,不合常理的幻境又在提示我,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可谁能告诉我,为什么我的脑袋可以感知这些令人恐惧的幻境?为什么每当有异化的组灵生物出现之后,我就能发现它们?这是谁给我的信息?这是谁为我设定的任务?走在植物园的鸟语花香之间,我内心里一阵阵不安的感觉还是会涌现。这让我对自己的身份和使命,依然感到困惑。

“我真同情你,一直被操控,就像提线木偶。但你却从来没有多一个选择。”一个紫色短发的年轻男人出现在我面前,他眼眶发蓝,嘴唇橘色,异常的颜色也不能阻碍他容貌英俊,风度翩翩。他身着绿色麻裤,粉色麻衣,行出鸟语花香之间,自有一番仙气。

“难道,你知道,我还能有其他选择?”我问那男人。

“跟我来,也许,你会看到不同的世界。”男人微微一笑,伸手指路,让我跟随他去寻找。

天空此时突然发生了变幻,五颜六色的云彩漂移过来,我闻到了空气中微甜的味道,风从天边吹来,多彩的花瓣也从四面八方飘来。我的腿开始自己走动起来,但我觉得自己的身体快得就像在飘。仿佛是片刻之间,我已经来到了化灵动物园的大门口。年轻男人与我并肩而站,微笑着说:“我们进去吧!”

跟随他,我一路向前,我耳朵里听到了各种美妙的声音:小鸟的名叫,羊的咩咩声,牛的哞哞声,猫咪的喵喵声,小狗的汪汪声……那些声音此起彼伏,穿插在一起,却一点都不杂乱,更像是谱好的一曲乡村之声,让人就像回到田间,感受理想生活。除了这些好听的动物之声,还有一些甜美的人类之声:我爱你,这世界多美好,你的爱就像大海,热爱生命吧,这是温暖的港湾……各种关于爱的表白,各种诗歌,各种动听的清唱,美的让人陶醉,让人动容。

这真是一个无比美妙的声音世界。那涌入我耳朵的声音,就像一杯酒,我喝进去,晕晕地,却感到幸福。

我们路过了一个袋鼠乐园,里面的袋鼠竟然穿着好看的衣服,它腹部的袋子里探出头来的并不是一只小袋鼠,而是一个可爱的小婴儿。小婴儿眨着大眼睛,懵懂地看着外面的世界,小嘴巴还在吃着小手指。袋鼠轻轻跳了跳,小婴儿就很开心地在它的袋子里咯咯笑个不停。我还开心地和小婴儿摆了摆手,那只袋鼠竟然也十分配合地扭了扭它的屁股。

我们继续向前走,我们进入了一个鹦鹉园。鹦鹉们的羽毛十分美丽,五颜六色,各展风采。它们纷纷飞落在我身上,和我打着招呼:“你好”“很高兴见到你”“欢迎你来我们的家”……它们还叼来一枝花插到我的头上,然后又叼来一个茶杯,里面居然有一杯清香的茶。我问它们的名字,可爱的鹦鹉们还自我介绍:“我是小红”“我是翠翠”“我是伊莲娜”……

告别了可以对话和沟通的鹦鹉们,我们向右进入了一片果林。林子里的树果实满枝头,有橘子,苹果,海棠……一群猴子、狒狒和猩猩正在热火朝天地摘着水果,它们都背着筐,有的还推着车,无论是筐里、篮子里还是车里,都塞满了它们刚刚摘下来的水果。其中一只棕色的小猴子还从它的筐里拿出一个红彤彤的苹果给我吃。我接过来,咬了一口,觉得那苹果好甜,好好吃。

一边吃着苹果,一边走出了果园,我和那男人来到了一栋白色的小二楼前。两只金钱豹突然窜了出来,它们还穿着绿色的像是军装的衣服,它们向我伸过爪子,吓了我一跳。年轻男人对说我:“你要和它们报备,才能进去那房子。”我壮着胆,低头仔细看了一下,果然,豹的爪子上方有一个小仪器,上面还有一个按钮。我按下去,金钱豹就乖乖让开路,左右两边,一边一只地给我带路。

我来到房子前,大门就自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迎接我的人正是刚才那个紫色头发的年轻男人。他们一个在房子里,一个就在我身后。我十分诧异地看看房子里的他,又看了看我身后的他。两个人明明一模一样,就完全是同一个人!

“不用那么惊诧,去接你的,是我的‘投影体’。不信,你摸摸他。”男人微笑着。

我伸手拍了拍身后那个男人的肩膀,果然,他是“空”的,我拍到了一团空气。

“带路的任务完成了,你还满意吗?”男人举起手,我身后的“投影人”就消失了。

我们两个人进入客厅,身后的门自动关上。门关上的时刻,客厅里响起了清新悦耳的音乐——那是动听的《春之声圆舞曲》,我甚至可以随着音乐跳起舞来。正有此意之时,一个美丽的女孩出现了。她有一头漂亮的长卷发,神奇的是,她的头发也是五颜六色的。她白皙的皮肤,大大的眼睛和高鼻梁,让我觉得她是一个外国的女孩,可她婀娜娇小的身姿,又很像东方女孩的小巧。她红色的手臂和绿色的腿,再加上她五彩色的长裙,让她的美仿若仙子。她伸出纤细的手臂,邀请我一起共舞,我欣然接受邀请,与她一起翩翩起舞。

一曲终了,我们欢乐开怀。男人叫出仆人,摆上了一桌子美食。那银色的杯碟,碗器,在灯光下闪闪发亮,让我感觉眼前这一餐就是魔法世界的美宴。当盖子被揭开,里面的珍馐更是散发着与众不同的香味。我不禁感叹:也许我从来不曾吃过这样的美食呢。

“可不可以介绍一下,这些都是什么?”我带着好奇之心问到。

“这一盘是大象排,这一盘是红烧天鹅,这一盅是河马汤,而你眼前的那一碗是食人鱼拌饭。”男人彬彬有礼地介绍着。

“噢……”听到菜的食材,我顿然失去了吃的兴致,我不知道自己要是吃下去那些,会不会就变成了杂食的野兽。

“如果觉得那些有点重口味,我们还有清炖孟加拉虎、凉拌藏獒和干煸金丝猴……”女孩看我面露难色,以为男人介绍的菜不和我胃口,她又推荐了桌子上另外的一些菜。

“这……”我咽了一下口水,不是因为嘴馋,而是因为不安和诧异。为什么他们要吃这么奇怪的东西呢?

“我想,我还是告辞为好。我实在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我找了一个借口要离开。

“不舒服?这样吧,我们为你倒上一杯酒,你喝了,对你一定有帮助。”女孩站起身来,拿过一个银色的酒瓶,她把一种液体倒入了我眼前的银色酒杯里。

“这是什么?”我拿起酒杯,闻了闻里面的味道,依然十分奇怪。

“这是猴脑加乌龟酿制的红酒。”男人说起那酒甚至有点得意。

我马上放下了酒杯,差一点一口就吐了出来。强忍着反胃的感觉,我立刻站起身来,一边说着告辞,一边大踏步向门口走去。

“你——真——的——要——走?”女孩的声音突然变得阴森,她从我身后传来的声音就像可以淹没我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地涌入我耳中,而且反复重复,就像要震碎我的耳膜。

我还是推开了门,疯狂地奔跑出去。那两只之前欢迎我的金钱豹此刻从左右两个方向冲了出来!我的意念马上出现了一个声音“我要逃出去,快跑!”这个意念之后,我的两条腿就像上了发条,它们机械般地疯狂迈步,我能感觉自己脚下生风,我就呼呼地以疾驰的,快过于金钱豹的速度真的逃了出去。

不知道奔跑了多久,我感到自己应该是安全了。而我眼前,再次出现了异常美丽的景象:一座又一座五颜六色的小山丘排列在我眼前,而我所踏足的土地则布满银色的土壤。我正为这绮丽美景感叹时,我的耳边传来的喘息的声音。那些喘息的声音距离我越来越近,所以声音就变得越来越大。

我听到了虎啸、狼嚎、狮吼的声音。四面八方的野兽叫声,吓得我胆战心惊,寻声望去,我却没看到任何野兽出没。不过,更意想不到的是,向我逐渐围绕的竟然是一群从四周围过来的人!他们目光呆滞地望向前方,嘴巴一张一合地发出动物的叫喊声,他们身上都有一股恶臭的味道,是那种屎尿没有清理干净的恶臭味。他们个个赤身裸体,眼窝深陷,龇牙咧嘴,他们举起两只手臂,十指弯曲,越聚人越多地向我靠近,把我包围。

“你们是谁?你们要干什么?”我大叫着,我询问他们,试图和他们沟通。可他们显然是不能沟通的一群。他们犹如动物一般,只有直勾勾望向猎物的饥渴。

就在我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别他们撕碎的时刻,一个发出惨叫的女人被扔进了一群人将我包围的圈里。那女人穿着整齐,一脸惊恐,她瞪着不知所措的双眼看看我,又看了看包围逼近更小圈子的四周的人群。

“咬死她!”一个男人发出指令。

四周奇怪的人们就像疯了一样扑向女子,他们张开嘴纷纷向她撕咬过去。他们的指甲抓破她的皮肤,牙齿咬住她的皮肉,力气大的还在试图折断她的骨头。女人霎时间发出无比惨烈的叫声。她血肉模糊,器官喷溅,我的身上到处都是她喷溅出来的血肉。

不到片刻,女子已经彻底被撕碎,那些犹如野兽一样的人们带着鲜血与碎肉向四周慢慢散开。最后,只留下我和那个女子的遗骸。当他们终于散去的时候,我看到了那个紫色头发的年轻男人。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然后从他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块手帕递给我。

“擦擦脸上的东西。弄脏了你,不好意思。”他依旧说得彬彬有礼。

“谢……谢谢……”我接过他的手帕,心脏扑通扑通狂跳。

“不听话,就会成为他们的食物。”男人身后走过来的那个身穿长裙的女孩开心地挽起他的手臂,两个人一起微笑地看了看女子的遗骸,又看了看一脸惊恐的我。

“这个世界有美妙,就会有悲惨。区别在于,你想拥有获得美妙的权利,还是沦为变得悲惨的地位。选择权,一直在你自己手中。”女孩看着我,美丽的眼睛,像深幽的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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