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沉的天气,看不到半点阳光,在一幢欧式风格的豪华别墅里,笼罩着一股悲伤而沉重的气氛,因为今天是这家男主人,宋氏财团董事长宋毅成头七的日子。
位于三层最西面的房间是他长女宋梓萱的卧室,此刻满脸泪痕的她正坐在沙发上,手上紧紧地抱着亡父的遗像,失去亲人的痛楚正一点点地凌迟着她的心房。
“爸爸,您怎么走得这么突然!那天早上我们还有说有笑地吃早餐,可是没想到一个小时后您就在上班途中发生了车祸!您知道女儿的心有多痛吗?!”一颗颗晶莹的泪珠已顺势滑落眼眶。
片刻后,她凄凉而哀怨的声音再次响起:“爸爸,我什么都没有了!在您出事之前,我就发现谭旭阳背着我和其他女人在一起,如今您又离我而去,我真的无法面对这残酷的一切!我快要崩溃了!”她将父亲的遗像放到胸口的位置,眼泪又像断了线的珍珠般不断淌下。
半个小时后,哭泣声已渐渐停止,她拿起纸巾轻轻拭去泪痕,想到异母妹妹宋涵雪此刻也必定会心痛难当,而两姐妹素来情谊深厚,于是她缓缓地站起身来,打算去安慰一下妹妹。
她迈着沉重的步伐,向着不远处妹妹的卧室走去,而当她走到门口时,里面传来了继母施曼轻柔的嗓音,而话语的内容却让她愣在了原地!
“你那个傻姐姐,之前还以为谭旭阳是真心喜欢她,她要不是宋氏集团的千金,那个趋炎附势的谭旭阳怎么会看上她?!”屋里传来施曼的一声冷笑。
这时,目瞪口呆的宋梓萱用颤抖的手抚住了胸口,刚刚退去的泪意再次汹涌来袭,而接下来传来的话语对她来说又是个不小的打击!
“她本来就傻乎乎,还以为我和她姐妹情深,其实我早就把她看成眼中钉,凭什么那老头子总把她捧在手掌心,连正眼都不看我一下!我也是他的亲生女儿!”
宋涵雪甜美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怨气与不满,与往日在姐姐面前乖巧的样子截然不同,令门外的宋梓萱不禁难以置信地摇摇头,脸上写满惊愕与痛心。
屋里母女俩的谈话还在继续,而备受打击的宋梓萱浑身流淌着一股无力感,她再也无法待下去,于是悄悄地转身准备离去,而随后听到的一句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使她整个人立刻支离破碎!
“所以我才要了他的命!这些年来,我不但要照顾他那个宝贝女儿,还要尽心伺候那个死老头,而我得到了什么?他根本只把我当成佣人而已,他书房里还摆着亡妻的照片!他根本没有把我们母女放在心上!”相较于宋涵雪,施曼的声音更显得怒气冲冲,还带着些许的狠辣与决然。
父亲的去世居然不是意外,而是施曼所为!宋梓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直以来,施曼对她疼爱有加,将她与宋涵雪一视同仁,对她父亲也照顾得很周到,没想到表面上贤良淑德的施曼居然是一个蛇蝎心肠的毒妇!此刻的宋梓萱才深切地体会到“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句话的含义!
她的心被撕裂了,整个人犹如风中的落叶瑟瑟发抖,她预感到接下来还会听到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于是强压住胸臆间翻涌的泪意,悄悄地靠近房门,屏息聆听着里面的对话。
“您的计策真高明,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把死老头送进了鬼门关!不过,您雇佣的那个肇事司机真的会守口如瓶吗?一定要封住他的嘴!”宋涵雪的声音透着几分警觉和担心。
“放心!事先我已经给了他一笔不小的数目,还安顿好了他乡下的家人,况且他是我的远方亲戚,绝对不会出卖我!”施曼得意地笑了起来,使得门外的宋梓萱恨得咬牙切齿。
“那就好!公司的事情都交给谭旭阳了吗?他真的能帮我们弄到财团的主权和死老头的财产吗?”宋涵雪声音中带着几分质疑与不安。
门外宋梓萱的心又是狠狠一颤,随即愤恨地攥紧了拳头,原来谭旭阳和她们是一伙的!她按捺住心中激动愤慨的情绪,继续听着母女俩的谈话。
“他早就被我收买了,我承诺他如果我们得到了宋氏集团,他会得到百分之十的股份,这么大的诱惑他当然会心动了!”施曼一副胜券在握的嘴脸仿佛出现在宋梓萱的眼前,使她不住地喘着大气,眼中已蓄满痛心与无助的泪水。
于是她再也无法平复内心波涛汹涌的情绪,鼓起全部勇气,一把推开卧室门,而屋内的母女俩皆大惊失色、面面相觑,甚是恐慌与不安的。
她一步步地走近惊慌失措的母女俩,清亮的眸子中溢满了愤慨与哀愁,“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爸爸?!你们还有没有心?!”
施曼内心笼罩着一片惶惑、紧张的情绪,故作镇定地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问道:“梓……梓萱,你在说些什么啊!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一旁的宋涵雪佯装亲热地拉着宋梓萱的手腕,尽管脸上看不出异常的表情,但是颤抖的声音已经泄露了她的内心,“姐姐,你是怎么了?我们……我们真是不明白你的意思!”
宋梓萱目不转睛的凝视着一向与她无比亲厚的妹妹,气愤地一把甩开宋涵雪的手,痛心疾首地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有好吃的、好玩的,我总是让给你,因为你是我唯一的妹妹,可是没想到你竟然枉顾亲情,丧心病狂地和你妈妈联手害死了爸爸!你还是人吗?!”
宋涵雪一脸震惊地望着眼前情绪激动的宋梓萱,一下子跌坐在身后的床上,惶恐之余,她与同样惊讶而慌乱的施曼四目相对,一时间都乱了方寸。
片刻后,施曼渐渐稳住了不安的情绪,眼见事已至此,她也无需多做解释,反而撕下了伪装了几十年的贤淑面具,露出了真实的恶毒嘴脸。
只见她毫不示弱地冷笑一声,上前一步走到宋梓萱的面前,“就算你知道了又能把我怎么样?!你以为警察会听你的一面之词吗?”说着她毫不留情地扳起宋梓萱的下巴,恶狠狠地说:“凭你也敢跟我作对!小心我送你去见你的死鬼老爸!”
她一把甩开宋梓萱带着无比愤恨的小脸,接着环抱着双臂,气定神闲地坐在宋涵雪身边,给宋涵雪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对方稳住情绪。
宋梓萱心里一惊,气愤之余,不禁秀眉深锁,暗暗思索着施曼的话:除了亲耳听到她们的谈话以外,我没有其他的证据,来证明爸爸的死与她们有关!我该怎么办才好啊?
在宋梓萱万般无助之际,宋涵雪起身走到她的面前,她知道宋梓萱一向胆小懦弱,是兴不起什么风浪的!于是也像施曼一样露出了本来面目,“就算你事事以我为先又怎么样!那是你心甘情愿的!从小到大,那个死老头都把你当成掌上明珠,而我得不到他半点重视!凭什么!难道我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吗?走到今天这步田地,都要怪他自己自作自受!”
宋涵雪一席话说得仿佛理所应当一样,神情上毫无愧疚与悔意,让宋梓萱听得心如刀割,末了惊愕得连连后退。
施曼也深知宋梓萱性格软弱,缺乏主见,心中不免暗自庆幸,接着从容不迫地站起身来,嘴角挂着一丝得意的浅笑,然后慢慢地走到面色如雪的宋梓萱面前,“乖乖的做你的宋家大小姐,我保证你衣食无忧!”她顿了顿,眼中流露出一抹冷厉的寒光,“你要是敢把今天的事情泄露出去,我会让你彻底地从这世上消失!”
施曼狠辣、无情的一面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宋梓萱的面前,使她整个人猛地一颤,然后不自觉地后退一步,身体已贴着冰凉的墙壁,而施曼却再次逼近了她,微凉的手已轻轻地拂过了她的脸颊,“好好想想怎么做才对自己有利?”
说完,施曼柔美的嘴角扬起一道意味深长的笑意,让宋梓萱感到不寒而栗,她再也无法面对施曼可怕的嘴脸,于是迅速抽身离开了宋涵雪的卧室,一路小跑地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宋涵雪立刻紧张地起身走到施曼的身边,“妈妈,她会不会乱说话?”
“放心,她一向胆小怕事,你没听到她关卧室门的声音吗?她要是想告发我们,应该去找警察才对!就算她以后会把真相透露给警察,警察也不会只听她的话,只要我那个亲戚能够守口如瓶,一切都会安然无恙!”施曼拍了拍女儿的肩膀,试图安抚她焦虑的情绪。
此刻的宋梓萱正倚在卧室门上,不住地喘着大气,决堤的眼泪从未断过,她究竟该怎么办才好?如果报警的话,说不定警察不会相信她的话,而她也没有人证或是物证来证明自己所言非虚!而且以施曼阴狠的手段,真的会把她置于死地!
她慢慢地走到放有父亲遗像的桌子前,霍然跪在了地上,声音里带着汹涌的泪意:“爸爸,原谅女儿的无能吧!我实在没有那个能力来为你申冤!我该怎么办啊!”她难以自持地掩面痛哭起来。
过了一会儿,她停止出了哭泣,眼神变得空洞而木然,“既然不能为您报仇,我也不想苟活在这个世上!我再不想再看到施曼母女丑恶的嘴脸,爸爸,请您原谅我的懦弱!”说完,她朝着窗户的方向走去,然后纵身一跃,整个人重重地摔到了地面上,脑袋周围是一滩鲜红的血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