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出来驿馆,刚刚跳上马背,正准备离去,驿馆官员带着几个手下追出来了:“几位大人,请留步……”
罗德昌回头一看,见是方才还骂骂咧咧的驿站管理,寻思道,不会是问我要小费吧?
因而他不由眉头一皱:“驿长,请问何事?”
驿长满脸堆笑,谦逊得不行:“几位,可否吃了早饭,再去咸阳?”
罗德昌在马背上和那官员客套起来:“不用了,多谢驿长大人的好意。”
驿站官员弯腰给罗德昌鞠躬:“几位饿着肚子赶路,这哪成呢?”
罗德昌摆摆手:“我等急着赶路,真的不必了。”
驿长抓住了罗德昌的坐骑辔头:“为你们效劳是我的分内之事。再说饭菜很快就好了。”
一边的九熊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皮,不觉有点饿了:“也罢,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多谢。”
驿长笑呵呵的:“有请——”
“有请。”
于是九熊又折了回去驿馆,其他人只好也跟着回去了……
吃完早饭,已经是辰时尾了,驿站官员带了一个随从一直将九熊他们送出了驿馆:“萧将军,一路走好。今后来驿馆住宿,吩咐卑职就是。”
九熊作揖道:“那是自然。大人请回吧!”
官员点头哈腰:“卑职已经发了文书,给沿途的驿馆,可保将军一路畅通无阻。”
罗德昌抱拳行礼:“那就感激不尽了。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官员转身进了驿站……
赵诺芝见罗德昌、贺剑南都跨上了马,自己没有份,质问九熊:“你怎么才牵了三匹马?”
九熊嘿嘿一笑:“我实在找不到更多的马了。”
“你是想把我丢在驿站不管了?”赵诺芝反问道,“去向驿馆要一匹过来,你告诉那官员,说我是赵高的女儿!”
九熊手扶额头,身体向后微倾:“哎呦,娘子,你以为这是咸阳啊?我可没有这个能耐。”
赵诺芝面露难色:“一匹马,两个人坐,这不是想占我便宜啊?”
“我们王爷故意这么做的。”罗德昌哈哈哈大笑,“诺芝姑娘,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王爷是你夫君吗?”
赵诺芝羞答答的回道:“不是还没有成亲吗?我只是顺口说说而已。”
罗德昌催促道:“王爷,快扶诺芝姑娘上马。”
“好咧——”
九熊伸手揽住诺芝的细腰,将她送上了马头,然后自己一个翻身,就立在了诺芝的身后。
“驾——”
那匹枣红马就飞奔起来,往驿道而去,身后扬起一股烟尘。
“王爷,等等我们——”
贺剑南策马扬鞭在后面喊道……
一路上,赵诺芝在马头只管看沿途的风景,绿树红花、小桥流水、蝴蝶蜜蜂、飞禽走兽等等尽入眼帘,目不暇接。
九熊见赵诺芝一句话也不和他说,很是郁闷,寻思道:我得整整她,有了风景,就忘记身后坐的是谁了。
“吁——”
九熊突然一个紧急刹马,因为惯性的作用,他猛烈地撞击到了赵诺芝的后背。
赵诺芝抓住马棕:“九熊,你干嘛?都把我给撞疼——”
“你看,地上有条毒蛇,我怕伤到你。”
赵诺芝顺着九熊手指方向看去,果然马蹄前有一条花白的长蛇,扬起头吐着信子,九熊总算敷衍过去了。
“我怕蛇——”
赵诺芝一看到蛇,本能地将头靠在了九熊的胸膛前。
“不就一条蛇么!”
“我从小就怕蛇的,郎君。”
“有什么好怕的呀。”
九熊紧紧地搂住了诺芝的肩膀,其时他的心在扑腾扑腾地狂跳不止。
“这还差不多,你也知道心疼本小姐了?”
“那是必须的。只要你完好无损地到了咸阳,我可以立大功了。”
“想不到你挺有心计的,说实话,是不是看上了本小姐了?”
“我才不要做赵高的女婿呢。”九熊跳下了马,“把手给我——”。
马背上的赵诺芝还有点忸怩,不愿意抬手。
“快点呀——”
九熊催促说,“你不下来,我怎么赶走这条蛇?”
赵诺芝这才伸出纤纤玉手,九熊一把拉住她,跳到了地面上。而蛇还在那里纹丝不动,身子盘成一堆,也不主动攻击马儿。
萧九熊举着马鞭,想一鞭子击碎蛇的头部,赵诺芝死死抓住九熊的袖子:“万物皆有灵性,还是不要伤害它的好。”
九熊收回了马鞭:“不弄死这蛇,它会咬伤马脚的。”
说来也怪,那蛇左右转动了两下三角小脑袋,而后慢慢地溜走了。
一阵风吹过,林间的枯叶簌簌作响。再抬头看看树林的上空,阳光斑斑驳驳地洒在离间,虫鸣声此起彼伏。
九熊心里打起鼓来:“树林如此安静,贺剑南他们有没有跟上来,此地不会有强盗吧?”
赵诺芝才走了几步,站在前头的一堆枯草中喊道:“九熊,我被什么东西给夹住了,过来帮帮我。”
“诺芝,你别动。”九熊猫着腰,轻轻地走过去。
“嗯,你快点好不好?疼死我了——”
“娘的,是个野猪铗子。”九熊用手慢慢拨开了枯草,一个长着铁齿、黑乎乎的大家伙露了出来。
诺芝疼得要哭出声来了:“九熊,怎么办啊?”
“没有出息,就知道哭!”
九熊拔出大刀,用刀小心翼翼撬开了那满是铁牙齿的大家伙。
九熊撸起赵诺芝的裤腿,没有发现什么异样,骂骂咧咧开了:“叫死啊,破了点皮而已——”
“是右脚,这么粗心大意!以后你要是娶了我,我都要被你气死。”
“哦,我刚才没有注意到。”
九熊又撸起另一只裤腿,发现诺芝的小腿被铗子夹得皮开肉绽了,在流血了,看来伤得不轻啊。
赵诺芝弯腰想去揉伤口,九熊一把将她的手打了回去:“你傻啊,不能揉,否则会充血的。”
赵诺芝讪笑:“好好好。我不揉总可以了吧。”
“我给你弄点药水,你一会就可以走了。”
“靠谱不?”
“不靠谱,不要钱。”
“那我就要看看,你靠不靠谱。”
于是九熊口中念念有词,他在念驱“红伤”口诀了:“……肿处消肿,痛处去痛,筋断连筋……”
念了长长的一大段,赵诺芝听不清楚九熊在说什么,还以为是和尚念经呢!
随后,九熊含了一颗药丸嚼碎,掏出身上的牛皮袋,再喝了一大口酒,对着诺芝的伤口连喷三下,痛得她眉头皱成一线,哇哇大叫:“你想痛死我啊,你个死九熊!”
“你真的是千金小姐啊,一点点痛 就大呼小叫的。如果附近有刺客,是聋子,也听见了……”
九熊刚要起身,“呼”的一声一排布满尖锐竹签的栅栏横飞而来。
“小心——”九熊飞身朝赵诺芝扑上去,两人紧紧黏在了一块,栅栏贴着九熊的衣服呼啸而过。好险!差一点就削去九熊的后脑勺了。
“你这么重,压得我喘不过气来。”赵诺芝想推开九熊,原来九熊整个人都压在了赵诺芝的身子上,双手还搂着她的腰呢。
“哦。”
九熊就势一滚,赵诺芝翻在了上面。
“你干什么啊?”
“你压着我的手了。我不滚,如何收手?”
赵诺芝此时才明白九熊是不好抽出手来,才这样滚了一圈,闭上眼睛对着九熊狠狠的亲了一口,才缓缓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正想深呼吸一口气,九熊一招“猴子摘桃”,又将她掀翻在地,又是一排竹签竖着扫了过来。
“娘的,今天真是邪门了,说有刺客还真被我说着了。”九熊躺在地上骂道。
“你这张臭嘴,说什么来什么。”并排躺在一起的赵诺芝苦笑……
“萧子璋,想活命就乖乖的留下这个小妞,大爷我不阻止你去咸阳。”
一个带着豹头青铜面具的红衣刺客提着一把门板大斧,带着四十余个蓝衣杀手,排成两列纵队,大步地向九熊走了过来。
九熊一个“飞轮转身”就立了起来:“就你们这些人,也想要本王的命,只怕你们没有这个本事!”
“都给我站住!”
赵诺芝不知道哪里来的胆量,
“我一个弱女子,和你们无冤无仇,一路追杀我有什么企图?”
“哈哈哈——”
面具男狂笑不止,阴森恐怖,震得树叶纷纷下落,小草左右摇摆。
九熊双刀紧握,弓步跨开:“笑你个毛,快报上姓名,本王要你死个明白!”
面具男扬了板斧,恐吓道:“萧子璋,此事与你无关,所以你最好不要插手。”
九熊霸气外露,脸迅疾成了紫色:“面具男,想逼本王我出手不成?”
一个杀手瓮声瓮气道:“墨家弟子四处被追杀,和赵高脱不了干系。”
九熊暗暗运气,将内力集中移到了双腕上:“她是我的媳妇,想从我这里带走她,得问问我的大刀!”
“让开——”
面具男不由分说,一个“横扫千军”,对着九熊的双腿猛砍了过来。
“你奶奶的——”
九熊一个旱地拔葱,跳离了地面,轻松地躲过了那一板斧。面具男扑了空,气得狂舞着板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