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雨渐停。
在张飞的指挥下,小厮们在酒馆后方的桃园里摆下香案及祭礼。
正在温酒之时,张飞看向赵枭关羽大声道:“既为兄弟,自有个先后长幼!某先来,某今年正二十岁出头!”
闻言,关羽抚须笑道:“我二十四。”
听到这话,张飞向关羽抱拳道:“哥哥!”说完,又一脸希翼的朝赵枭看去,心中默念:某张飞可不想当弟啊!
赵枭见此笑着摇了摇头:“吾二十有五,翼德,看来你最小啊!”
张飞面色一窒,怎么看赵枭都感觉十分年轻。那白玉般的脸庞可不像二十五岁的人,可在这种情况下,岂会说假?
看来自己这弟,是当定了…就在这时,一个小厮走近恭声开口:“几位爷,酉时已到,酒已温好。”
“嗯,开始吧。”
赵枭说着,领关羽张飞至案前跪下,齐声道:“苍天在上!”
“吾赵枭!”
“我关羽!”
“某张飞!”
“在今日结拜为异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我等当携手共进、患难与共!”
“若违此事,天人共戮!”
话音落下,三人共同举起案上的三杯温酒,一饮而尽后便将其抛掷在地!
听到那清脆的碎裂声,三人无不心怀激荡的相拥而泣!
“大哥!”
“二弟!三弟!”
看着面色通红的关羽张飞,赵枭也情不自禁流出了几滴热泪。
这基本盘,可算是有了!
得此二员良将,在这乱世,不说开疆扩土,最起码不会被乱兵砍死了!
……
夜半,在赵二和两位护院的搀扶下,赵枭摇摇晃晃的返回了赵府。
在傍晚三人结义后,张飞便派人去寻乡中勇士。不过短短数个时辰,竟寻来五百余志同道合的壮年男丁,见此赵枭便命张飞杀猪宰羊、准备美酒款待这群男丁。
有了这五百人,组建一支最基本的乡勇团已是问题不大,作为头领的赵枭自然不能先行离去,而是等到酒宴结束才回府。
此时已是夜深人静的亥时。
“唔…呕。”
走着走着,赵枭只感到腹中一阵翻江倒海,他就倚着铁塔般的赵二吐了起来…
等到吐的差不多了、腹中空空,赵枭这才感到稍稍好些了。
“公子,为何不听张大户的…先在张家庄睡上一夜?”赵二有些疑惑,同时小心翼翼的拍了拍赵枭单薄的后背。
帮他顺了顺气。
赵枭闻言摇摇头,将赵二蒲扇般大的手轻轻推开,继续朝家走去。
“吾还有事未处理。”
其实今日留在张家庄,趁热打铁、与张飞关羽二人再加深一下感情是最妥当的处理方式,但赵枭确实还有事要做。
那刘备,可还在牢里呢!
而通过与张飞的交谈,赵枭也知道原身的父亲、涿县县令赵石诚,是一个偏向正直的好官,若没有理由还真不好过关。
不过赵枭倒从没想过杀刘备,两人之间又没仇。更何况自己已经收服了关羽张飞,那更是没必要没理由关他了。
不过放刘备也只能由赵枭自己来放,在这乱世,不能留下丝毫后患!
放他,也要让他不心生怨恨。不过…该拿什么做理由呢?
……
想着,赵枭一行人已至赵府,只发现府前围拢了一大群手持火炬的灰衣人。
这些人身上统一的灰色制服表明了他们护院的身份。他们似乎正要出去,见赵枭四人走来,其中一个眼尖的护院喊道:
“那不是公子吗?!”
众护院闻言纷纷转头看来,确认了赵枭的身份后全都躬身行礼道:“公子好!管家刚派我等前去寻您,老爷在书房等着。”
赵枭眉头一皱,不想竟搞的如此兴师动众,不过还好他已有了对策。
“在前引路吧。”
“是!”
在一名身着灰袍的老仆指引下,不多时,赵枭便来到了一座精巧细致的木屋前,透过纸窗可以看出里面正亮着灯。
这时,任凭赵枭心中有再多预想,也不由感到几分忐忑。
此时什么刘备不刘备的已经不重要了。赵枭就是怕漏了馅,让这原身的父亲察觉出自己并不是他的儿子,那样…
就大事不妙了!
平日里赵枭原身是怎么见他父亲的?直接走进去还是敲敲门?
只那瞬息,赵枭心中思绪万千。他看向侍立在一旁的老仆,说出了最为稳妥的话:“麻烦你先去通禀父亲一声。”
那老仆显然是熟悉赵枭的,闻声不由感到有些诧异,这跋扈的少公子平日里见老爷,何曾讲过礼数?不都是问都不问便推门直入的吗?今儿个怎么变了性子?
“是,公子爷。”
老仆也没多想,权当是赵枭惹了什么事,畏惧老爷才这般姿态。他快步走至屋前,轻叩了三下木门道:“老爷。”
“少公子来了。”
“嗯?让他进来。”
一声不怒自威的话语从屋内传了出来,赵枭闻言不再出声,上前推开门后便径直走了进去,其身后的老仆则轻轻关上门。
如老树般侍立在门口。
……
屋内空间不算大,但两盏油灯还是不足以将其照的透亮,略显昏暗。
只见一中年男人正借着这昏暗的灯光,在小案上批写着一叠文件。
赵枭见屋内除了这位锦衣男子外便再无他人,心中已然确认了男人的身份。他走至案前约摸五步左右道:“父亲。”
男人没理赵枭,甚至都没抬眼,全神贯注的批阅着文件。
见没得到回应,赵枭也不再发声,借着案上的油灯细细观察着男人的外貌。国字脸、破天眉,眼神深邃…
看来不好糊弄啊!
良久,男人终于放下笔。他将文件合上叠好,这才抬头看向赵枭,音调古波不惊的开口道:“说说吧,为何抓刘备。”
赵枭闻言神色平静的开口道:“父亲,此事说来话长…”
“儿子能否先问父亲一个问题?”
“噢?你且问。”
赵石诚看着神色自若的赵枭,只感到自己儿子和平时有些不同。往日里自己问话,他不都是老老实实的回应…
哪还会像这般反问?
“现如今京都中央,那赵忠、张让为首的宦官十常侍,是不是已经备受陛下宠爱?把持朝堂重权,牟取私利?”
赵石诚刚开始还不以为然,可越听越心惊,到后面竟情不自禁的起身吼道:“你这逆子!快住嘴!!”
说完,不等赵枭反应,赵石诚大步从案后走来。赵枭以为要被打,心中暗道自己还是不够沉稳之时,却发现…
赵石诚连看都没看自己一眼,而是直接从身旁越过,走至门口。
在其透过窗间的缝隙,见那侍立在门口的老仆早已昏昏欲睡,这才放下心来。
“这种话是能随便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