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峰嘴上遮掩说,心中呢,也是打着这个如意的盘算,如果韩怸和雷怄无法收拾这个残局,他也就能顺理成章地把二十年前的案件抛出来,那个时候他就可以把韩怸彻底打败了。但是如意算盘终究是如意算盘,有时候错失一招就会弄得满盘皆输啊,此刻的刘峰突然觉得自己快要输掉了,他却找不到自己输在了什么地方,还是因为韩怸的运气太好,上帝始终在帮助他,二十年前如此,如今还是如此?
如果这样,那当初还不如直接把高小松的尸体给抛到深山野林,给韩平些许的教训就算了。
“表哥,你叫我来干什么啊?”
“也没什么大事。”刘峰叹口气,他还真不知道为什么叫他来,自己也点燃了一支雪茄。“对了。你来得很快啊,你怎么来的,打车?”
“打车干嘛,我自己不是有车嘛。”刘凯轻描淡写地说。
“自己开车?”
“对呀,自己开车。”
啊——
刘峰恍然大悟,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沉默了好一阵,雪茄的烟头烧到了他的手掌,他激灵一下,十分忐忑地问道:“你上午到公安局找我,是开车来的?”
“对呀,开车。”
“车子你停在了什么地方?”
“你们的停车场啊!怎么了?”刘凯似乎还什么也不明白,但是刘峰大叫了一声,然后整人都瘫软了,身为刑警出身的他,并且是韩怸亲自带出的学生,刘峰太清楚细节的杀伤力了,一个不起眼的细节往往会决定最后的成败。车子停在了停车场,一旦让某个有心人记下离开车牌号码,然后这个有心人又到了医院,同样见到了这辆车,那这就是一个危险的线索,这条线索会揪出太多太多的疑问和内幕啊,天啊——
刘峰简直不敢想象为什么自己这个表弟如此疏忽,这个低级的错误会毁掉自己的全部,其实呢,这个也不能完全怪表弟刘凯,就连他自己也疏忽了,应该提前打个预防针,如今,大概什么都晚了,大势已去。
刘凯看着表哥的脸色异常难看,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急忙凑上两步问道:“表哥,你这是什么了?”
“怎么了,你还能说这是怎么了?完了,全完了。”
“什么完啦?”
“我们完蛋了,我还以为能把韩怸给搬到,想不到让他把我给搬到了。”
“表哥,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什么也听不懂?”
“算了,你不用听懂,你不需要你听懂。”刘峰显得很苍凉,整个人显得十分颓丧,无一点斗志。
“韩怸啊,韩怸,你又得逞了,你厉害,你真厉害。当年的潇兆一死在了你手上,想不到我也败给了你。”
“潇兆一,是谁?”
“算了,不说也罢。”刘峰似乎不想再斗来了,只等着引颈就戮了,他让刘凯给医院的那个人打手机,看看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他已经料到了,韩平可能已经在医院了,并且部署成铜墙铁壁,风雨不漏,如果韩平连这点本事都没有,他就不配是潇兆一的儿子,更不配接受韩怸这么多年的言传身教。
刘凯急忙给对方打出手机,响了一阵,有人接听了。
医院这边,韩平和金惇布下了天罗地网,只等着猎物冲过来,果然,在一堆手机中有了震动和响声,韩平走上前,挑出那个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然后举起胳膊就问:“这是谁的手机?”
手机的主任是躲不掉了,完全了,完全都完蛋了,正如刚才刘峰在家中所说的那样,夫妻都是同林鸟,何况酒肉朋友的铁哥们,其中一个叫黄奕的人站了出来,他哆哆嗦嗦地走上前,承认了那是自己的手机,韩平当即就明白了,他给了黄奕个眼神,示意他什么也没有发生,从前怎么说现在就怎么说,都到了这个时候,黄奕是一点狡猾也不敢耍,原原本本按照韩平的意思办,他接通了手机。
刘凯急忙问黄奕:“我说黄奕啊,你那边怎么样,一切都正常吧?”
“正常,都很正常。”黄奕尽量克制着自己,他觉得,如果自己表现的越好,约会让韩平高兴,越能有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怎么了,这么晚打来电话?”
刘凯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有点担心,如果你那边没有什么事,那我就放心了。”
很简单,聊了几句两个人就分别挂断了信号。
面对刘凯的得意洋洋,刘峰却是愁容满面,他的阅历太丰富了,有着常人不具备的警惕和洞悉力,加之有着当年的神探韩怸的亲传,他能感觉到危险已经来临,他冷笑了一声,说:“好了,我们结束了,韩怸又胜利了。”
“表哥,你说什么呢,黄奕那边没什么事,一切都正常,你担心什么?”刘凯就像个无知的孩子,什么也看不出来。
“一切正常?”刘峰不屑地冷笑着,“如果一切正常黄奕就会多说几句,这么大晚上给他打电话,他怎么会不心生怀疑,怎么会聊了几句就挂了信号,有些时候,看似正常的地方放倒是不正常。”
刘凯似乎开窍了,他拿过手机还要给黄奕打过去,却让刘峰一把抓住了:“算了,大势已去,还有什么好争取?”
“我们这样就完蛋了?”刘凯很不甘心,他还指望和表哥赚大钱,过优越生活呢,突然,他想起了刚才表哥说,当年潇兆一就死在了韩怸的手上,如果这样,那他们手中还有韩怸的一个把柄,用来交换,说不定韩怸会放过他们,“表哥,你不是说韩怸杀了潇兆一?”
“是啊,说过,那有什么用?”
“我们用这个就可以扳倒韩怸啊?”
“可是,我什么证据也没有。韩怸是什么人,他怎么会留下一点的线索,他是一只老狐狸,比老狐狸还要狡猾的老狐狸。”
“那你怎么会知道?”
“算了,不说了。”
韩平看着黄奕放下手机,非常满意地点点头,说:“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了,就不用我多问,你自己交代吧?”
“好,我交代,我交代。”黄奕比谁都主动,积极配合着说,“刘凯和刘峰给了我一笔钱,让我替他保管一具尸体,你想想啊,刘峰是什么人,他的吩咐我怎么敢不听从,于是就答应了。”这个黄奕是聪明的人,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记给自己找些救命稻草,他说这不是勾结,这是刘峰的威胁,他是迫不得已才答应了。
韩平没有时间管黄奕的罪行怎么样,他先要找到高小松的尸体:“先不说这些,我问你,高小松的尸体在什么地方?”
“太平间的最底下,你们来,我给你们引路。”说着黄奕领着韩平和金惇等人走进了太平间,这个太平间基本不怎么用了,即将废除,太平间的最下边有个制冷装置,这下边还有个大冰坑,结冻了许多冰块,并且非常的隐蔽,一般人是发现不了,只有打开这个制冷装备,才能见到这个大冰坑。
黄奕急忙掏出钥匙,打开了地下的制冷装备,启开一个大铁门,下边有一层薄薄的塑料膜,覆盖着某些东西,移开塑料薄膜,露出了一具尸体,正好是面目全非的高小松。
截止此刻,高小松的失踪之谜终于揭开了,韩平总算是轻松了一小会,但他也知道,整件案子的谜团远远没有终结,这只是个良好的开端,有了这个开端,意味着后边的事情会好办一点。
高小松的尸体找到了,他还需要进一步鉴定,确定这个人究竟是不是高小松,因此必须要高小松的家属到场配合。三个小时过后,高小松的父亲到了,身边还有几个其他,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么晚被叫来,心中除了不快更多的是不安和忐忑,到了医院,见到了韩平,问清了缘由,也知道了自己的儿子高小松的尸体找到了,他们却不能从这个消息中得到一丝的安慰,亲生儿子死了,还遭遇这一番的折腾,这叫一个死不瞑目啊,心情徒增悲伤和难过。
韩平还是十分诚恳地向他们致歉,警队里出了了问题,他作为头头要承担全部责任,然后他开门见山说出了问题:“这样,高小松的尸体是找到了,按照程序我们要对他的尸体进行鉴定,以确定这个人的真实身份。”
“什么,你们说这个人肯能还不是高小松?”听韩平这样说,高小松的父亲当时就火了。
“您误会了。对不起,是我的用词不准确,这样,这个人百分百是高小松,但我们警方办事要讲究一些程序的,有了这个程序才能保证百分百的准确,我们需要提起高小松生前的东西,最好是头发和皮屑之类的东西,用于dna的鉴定。”
听了韩平这样说,他们也就不说什么了,只要能为了高小松好,能百分百确定身份,他们还是心甘情愿配合。
一下子折腾了一个晚上,当然,这些工作都是在秘密状态中进行的,不让外界知道,当事情全部妥当了,高小松的身份也鉴定完毕,确定了此具尸体百分百就是高小松,韩平总算是咽了一口气,物证有了,人证也有了,目前这个情况之下刘峰是哑口无言了吧,逮捕的时机成熟了,因为刘峰毕竟是身份特殊,逮捕他必须要向上请示,他请示了雷怄局长。
雷怄看着韩平打过来的报告,并听着他的汇报,脸上也露出一阵阵的不看示意,眉头不停地皱皱,然后抬着头盯着韩平问:“人证都可靠?这件事毕竟不小,有一点闪失都要够你受的?”
“放心好了,几个人证百分百可靠,还有,物证也齐全,不会有一点闪失。”
韩平再次把报告读了几遍,然后问:“人证,除了警员小李,还有医院的黄奕主任,这才两个人呀,你不是说三个人嘛?”
韩平耸耸肩,不错,核心的人证是有三个人,因为还有一个是矢崎,但是,韩平还不想这么早就把矢崎给说出来,他非常清楚,凭借矢崎干的这些事情,矢崎肯定要受到刑事惩罚,虽然矢崎干这些事是被刘峰利用,但是法律是不会考虑这些,只要你触犯了法律,就要受到惩罚,绝对不讲你是谁,什么身份,或者是因为什么才触犯了法律。
目前来说,韩平是需要矢崎的,韩平太清楚矢崎的才干和智慧了,如果有矢崎的配合和辅助,他就如同多了一双翅膀,如虎添翼那样。
当时打这份报告的时候,韩平疏忽了,把矢崎也算了进去,幸好他没有把几个人的名字都写上,嘴上汇报的时候他是不会把矢崎说出来,如果说出来了,矢崎就要被拘留,失去了自由。
韩平灵机一动,于是说:“哦,是还有一个人,那个人是刘凯啊,就是刘峰的表弟,他和刘峰一同干了这件事,如果我们把他给抓住,逼问他的口供,这不又多了一个证人。”
雷怄看着他,觉得这个小子在说谎,不过也无所谓了,不是有那么一句,将在外军令有所不授,他琢磨着,刘峰什么时候多出一个表弟,他怎么不知道这个事。
“刘凯是谁?我名字不知道刘峰有个表弟?”
“从前我也不知道,也是刚刚听那个黄奕说出来的。”韩平娓娓道来,“他们不能算是亲亲表兄弟,应该属于远房的亲属,这个刘凯紧近几年混的不怎么样,算是个地痞无赖,于是就到丹云市来找了刘峰,刘峰知道这个刘凯,知道这是个无赖,但为人还算仗义,就用了这个人,把他充当自己干坏事的工具,就这样简单。”
雷怄点点头,他批示了,同意逮捕刘峰。
刘凯是个小角色,也犯不上用多大的心力,他很快就把自己的情况招人了,韩平知道,最核心的人是刘峰,也可以这样说,刘峰也不能算是个核心人物,他不过是有一张狐假虎威的老虎皮而已,如果放到整个案件中,他不过是个跳板,这个跳板能跳到那片阴谋的大本营。
审讯室里,韩平和刘峰面面相对,只是他们的身份变了,从前他们一个是上级一个是下级,如今他们一个是警察,一个阶下囚。
“说吧,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韩平递给他一支雪茄,知道刘峰喜欢这个,“你没有想过,你为什么会沦为阶下囚?”
刘峰一抬头,盯着韩平,他明白韩平想问什么,不过呢,他让自己静静,沉默了一会,把雪茄拿过来,点燃叼在嘴里。
韩平继续说:“如果不是王西平出了事,恐怕一辈子你也不会暴露,你说呢?”
刘峰冷笑了一阵,说:“你这是自损自己无能,还是暗示什么?”
“碎你怎么说,怎么理解。”韩平一点也不生气,胜利的王者怎么会同失败的败寇斤斤计较口舌之利,“一个铁的事实,你是无法回避的,那就是王西平的事情,让我盯死了你。你想想吧,谁想让你出事,又有谁知道你和王西平的事?”
刘峰不予回答,只是沉默着。
韩平又冷笑,说:“为某些人抗下罪名,你觉得值吗?要知道,那个人在设计弄垮你,你一定掉进了别人设定的选套中。”
“你不会是暗示秦吴凯吧?”刘峰说。
韩平微笑,点头,就这个时候,审讯室的门开了,走进来的人是金惇,金惇告诉韩平一个最新的消息,那个叫麻三霆的人有人有了下落,在运河边的一个废弃的房子里,不过发现他的时候,麻三霆已经断气多时。
韩平当即站了起来,麻三霆死了,这算是在他的预料之中,只是没有想到他死的那么快,幕后的真相动手也太快了。他看着刘峰,冷笑着说:“麻三霆,你一定认识这个人吧?”
“谈不上认识,见过而已,他是秦吴凯的保镖。”刘峰也是冷冷地说,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麻三霆死了。
韩平耸耸肩,把手中的打火机玩弄了一阵,然后说:“麻三霆死了,显然,他是被人害死了。”
刘峰愣了一下,目不转睛地盯着韩平。
“那想不想知道麻三霆为什么会死?”
“为什么?”
“你知道不,在这之前,麻三霆干过什么?我可以把麻三霆近三年的人生轨迹告诉给你,最初,他劫持了王西平。”
“你说什么?”刘峰有些不太相信,因为就这件事来说他真的什么也不知道,“王西平是被麻三霆给抓了起来?”
“当然了,这个还有什么疑问?”
“怎么会,麻三霆抓王西平,这有些风马牛不相及吧?”
“按照正常的道理是这样,可是中间有了个你,就不会是风马牛不相及。”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麻三霆为什么要抓王西平?”
“这个问题嘛,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有一个人肯定知道。”
“谁,谁知道?”
“秦吴凯,他一定知道。”
“不会,秦吴凯不会这样做,他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有没有必要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所能分析清楚的,只秦吴凯他自己知道。”
听了这些,刘峰冷静了一小会,如果按照韩平的推断,显然,这是暗示着说,秦吴凯要陷害他刘峰,事实真的这样嘛?
韩平继续说:“那你知道不知道,我们是怎么接二连三找到麻三霆落脚和藏匿王西平的地方,又是怎么围捕麻三霆的吗?”
“你不会是说,秦吴凯提供给你了消息?”
“哈哈哈哈,果然只刑警队的老一辈神探,分析力一点也不减当年。你说对了,是秦吴凯给我提供了有效的消息。”
“那就更不对了,如果是秦吴凯帮助你们去围捕麻三霆,就更证明这件事同秦吴凯一点关系也没有。”
韩平就知道他会这样说,不错,从推理上说,的确是这样,也因此韩平还找不到秦吴凯犯罪的证据和线索,他目前有的只是种种猜测和怀疑,他更清楚,如果仅凭这些发起对秦吴凯的调查,肯定会被雷怄驳回,还会遭到一顿狠狠的臭骂,当然了,在刘峰面前他肯定不会表现出自己的不自信,他说:“也许你不知道,秦吴凯是想让麻三霆束手就擒,让麻三霆把全部的罪行一个人承担过来,但,麻三霆拒绝了,他不同意,也就违逆了秦吴凯的意思。因此惹得秦吴凯不高兴,他才会被秦吴凯灭口。”
“这是你的猜猜?”刘峰也是不太自信地说。
“小心求证,大胆假设。许多案件的侦破都要走过这条路,您也是老刑警了,不会不清楚这个吧?”
刘峰若有所思,他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态度,但是他的心里却有几分不安,他的猜想和韩平不太一样,有些出入,甚至说,他的猜测要比韩平更接近于真实,毕竟他比韩平要老练,经历的和见过的要比韩平多了许多,还有一样,他比韩平更了解秦吴凯的为人。
如果说,麻三霆真的是秦吴凯的工具,那么,秦吴凯完全会在麻三霆不知情的情况之下,把麻三霆的下落告诉给韩平,以至于把麻三霆逼到绝路,凭借麻三霆拼命三郎的性格,还有他不怕死的匪气,他肯定不会束手就擒,他一定会血拼到底,就算是同归于尽,他也不会让警方抓到。
如果在同韩平的血拼中被击毙,那秦吴凯既逃脱了被嫌疑的危险,又因麻三霆的死而死无对证,这是最好的结果。反之,如果麻三霆真的被活禽了,那么秦吴凯也有能力让麻三霆揽下全部的罪行,许诺以重金和利益,然后呢,他再动用自己的关系和背景,把麻三霆的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关个几年再放出来。
“你和秦吴凯是什么关系?”韩平不会给刘峰太多盘算和酝酿的时间。
刘峰说:“朋友关系,用社会上通用的词汇就是:官商勾结。”
“你很坦率嘛,我喜欢你这样的问答方式。”
“既然成了你的阶下囚,那也没什么好隐瞒了。你问吧,只要我知道的就一定会说。”
“你认识潇兆一?”韩平突然问。
听了潇兆一这个名字,刘峰猛然间把头给抬了起来,眼眸中露出一道说不清楚的情感。他点点头,小声说:“认识,如果按辈分论,他还是我的前辈,也算是我半个师傅了。”
“那你们的关系怎么样?”
“半个师傅,师徒之情吧,你说能怎么样。”
“你知道潇兆一是怎么死的?”
“执行任务,因公殉职。”
“真的是这样?”
“当然,不然会是怎么样?”
“可是,你对警员小李和矢崎的陈述过程当中,似乎暗示了一个消失,潇兆一的死,另有隐情?”
“哈哈,如果不是这样说,他们怎么会听从我的指派呢?韩平啊,你的脑袋怎么越来越笨了?”
刘峰越是不肯言明,韩平心中的疑问也就越加膨胀。
“好吧,说说你和秦吴凯,你们有什么样的勾结?”
“官商勾结。”
“说细致一点,你这样说,让我怎么破案?”
“秦吴凯是生意人,还是大生意人,我给予他保护,并且替他办事,他给我钱,他还给我承诺,帮助我扳倒韩怸和雷怄,当然,还要扳倒你韩平,因为毕竟你同韩怸和雷怄的关系太不一般了。”
说到扳倒韩怸,韩平心中有几分不快,且不说韩平和韩怸的父子之情,就凭韩怸的作风和凛然的气度,你刘峰凭什么扳倒这样磊落的人,你刘峰还不配。
韩平不是个会因私人情感而影响工作的人,他整理自己的思维,然后把问题归到正途上:“我也知道秦吴凯的背景很深,更知道就算他没有你刘峰,同样可以呼风唤雨。他凭什么要利用你?”
“这个你就不太懂了,不同的人用在不同的位置上,我承认,秦吴凯的后台都比我有权势,比我硬。但是呢,就因为人家的身份他高了,也不会轻易去管那些鸡毛蒜皮的事。因为有我出面替他摆平,显得更自然一些。”
“那你都替秦吴凯干过什么?”
“许多,去年的房屋拆迁补仓闹出的矛盾,还有,帝王阙集团同另外一家房地产企业闹出了矛盾,是我出面替他摆平,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也有个十多次呢。”
“那秦吴凯承诺给你什么?”
“帮我扳倒韩怸,还有把雷怄赶走。”
“这些都还没有兑现,那兑现的有什么?”
“五六百万吧,钱是实实在在的东西,他还答应我说,如果我需要,随时都可以把我送到国外,过着天堂一样的生活。”
“这样啊,那你为什么要窃取高小松的尸体?”
“其实也很简单,因为我知道二十年前的案件,高小松也是从大楼上坠楼,盗走了高小松的尸体,就会给你增添不少麻烦。你有了麻烦,就会自顾不暇,就会露出自己的破绽,我也会找个机会扳倒你们,一个一个来,总有一天我会搞垮韩怸。”
“看样子你很恨韩怸?”
“我不否认,我是恨他。”
“为什么?”
“说不上,就是讨厌这个人。”
“总要有个理由吧?”
“如果一点说理由,我只能说,我和他天生是克星。可惜,他这个人太运气,我总是斗不过他,没办法。”
“总是斗不过?你们还有什么时候斗过?”
“总斗,白天斗,晚上斗,睡觉也斗。”
“二十年前的案子,你知道多少?”
“知道一些,不多。”
“当年的案子是谁负责的?”韩平想到了那个梦境过后,突然出现在自己床头的复印案卷,上面有关于当年案件侦破负责人的记录,明明是韩怸,但是父亲韩怸为什么会矢口否认呢,其中究竟有什么玄虚,此刻的韩平非常的乱,他不知道要相信谁才对对。
刘峰冷冷地说:“你问这个干什么,我也不太清楚,当年我也只是个刚刚进警察队的小警察,知道的也都是表面东西。”
“潇兆一,他有没有参与当年的案件侦破?”
“不清楚啊,真的不清楚,或许有吧,当年他是警队的骨干,并且是出了名的神探,同样也是当时局长的亲信。”
“后来?”
“后来,后来什么,我怎么会知道。我说过了,我只是个平平凡凡的小人物。”
“你不想说,对不对?”韩平如果连这个都看不出来,他就不配做这个队长了,他目光敏锐地盯着刘峰,刘峰却是一副云淡风清的样子,半眯缝着眼睛思考着什么。
韩平也很清楚,面对这样的人逼问是一点效果也不会有,与其死咬着某个问题不放,还不如灵活一点,把问题转移到能够交流的位置,他说:“既然你知道二十年前的案子,你一定也知道丹云大学的n楼下边有一个地下密室了?”
“我知道,是有一个。”刘峰承认了这个,但是很快就把问题给抛了过来,“我是听矢崎说的,自己并没有亲眼见过。”
“听矢崎说,你就那么信矢崎?”
“不是说我多么的信任他,只要是因为,我有自己的判断,当时矢崎还一直在我的控制范围之内,他说的话肯定是真实的。”
“既然如此,你知道有地下密室,那为什么还不允许我凿开n楼?”
“凿开了大楼,如果真的见到了地下密室,那岂不是证明你韩平全部是对的,我还拿什么扳倒你啊?你不会连这么点细节都看不出来吧?”
韩平咬着牙,他知道其中的原因肯定不会是这样,这个老狐狸又在说谎。
算了,今天的审讯到这里,他不想让这个老狐狸耽搁太多的事情,目前还要去看看麻三霆的尸体。
韩平刚刚和金惇等人离开警队,赶赴发现麻三霆尸体的现场,韩怸和雷怄就来来到了羁押刘峰的牢房。
刘峰的身份不一般,牢房也是单间,只有他一个人,待遇也要比普通的犯人要好上许多倍。韩怸推门进入,然后把门关上,雷怄亲自守在了门外,刘峰见到韩怸会来,现实惊了一小会儿,然后镇定了起来,冷笑着说:“想不到你会来看我,真是稀客啊?”
“怎么讲,我们也有些师徒之情吧。”韩怸说,“你是我带出来的,你变成这个样子,我心里不好受,我也有责任。”
“我会变成这个样子,你倒是说说,我变成了什么样子?”刘峰是一种不屑和嘲讽似的自嘲,他把自己的头仰得高高的,唉声叹气说,“你放心好了,你根本不用屈尊降贵,就算你不过来看我,我也不会告发你,不会揭发你。我这个人就这样好,认赌服输,既然自己输了,败了,就承认自己的失败。”
“刘峰,你变了,变的我不认识你。”
“你少给我来这一套,我变了,我怎么变了,我是真本色。我不是你,你这个人太会演戏了,太可怕了。别人不知道你,我清楚,潇兆一是怎么死的,别人不知道,我知道。”
“潇兆一!?”韩怸面无表情,谁都休想从他的态度上看出他此刻的心理情绪状态,“潇兆一的事情已经有了结论,你干嘛对此事耿耿于怀?”
“有了结论,什么结论?”刘峰无比的无奈和愤慨,“这是你布置好,盘算好的结论吧?”
“看样子我们之间真的没有什么共同话题,刘峰,你还是如从前那样,鲁莽,自负,你一点也没有变。”韩怸说这些的时候表情特别平淡,波澜不惊,就好像在同一个陌生人交谈。
刘峰倒是让韩怸的这一番话给弄糊涂了,他空洞的双眸突然有了亮光,他盯着韩怸:“你这是激将法?”
“激将法,刘峰啊,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你有什么资格让我施展激将。你的脑子里成天想着什么,你以为我来看你是有求于你,你以为我会怕你,你以为你多说了什么,诽谤什么我就会忌惮你?你错了,我之所以来看你,充其量是考虑到我们师生一场,我不忍心见到你沦为阶下囚,除了这些什么也没有,一句话,我不拍你,从前不拍,现在就更不会怕了。”
刘峰哈哈大笑了一阵,竟然笑出了眼泪,他说:“你还真厉害,你的演技太高了,就连自己都忘记了自己是在戏中,还是在现实中,怨不得潇兆一会那么信任你,也怨不得刁铭凯会被你的假惺惺和虚情假意给蒙骗了,如今我再次败给了你,我也认了,谁让我斗不过你。”刘峰故作清高地耸耸肩,长大了嘴仰头长叹着说,“也罢,现在想想我不是输在了你的实力比我强,也不是输在了你的运气好,我是输在了没有你不要脸,恬不知耻。这样想想,我还是很自豪呢。”
韩怸瞅也不瞅他,背着手踢开门扬长而去,身后传来了刘峰尖利的诅咒:“韩怸,你晚上不会做梦吧,潇兆一的灵魂会去找你索命啊。哈哈,韩怸,我刘峰是斗不过你啊。但你也休想一辈子总那么幸运,人做作,天在看,你染满血腥的双手总后一天会掐死你自己。”
韩怸踢开么,气喘吁吁地走了出来,雷怄急忙上前搀扶,并且说:“你这是怎么了,刘峰太不知趣,我会好好教训他。”
“算了,不用。”韩怸一摆手,说,“他对自己都不报什么希望了,让他自生自灭吧,再说了,我还真的惧怕了他不成。”
昨天晚上张子恒就知道高小松的尸体找到了,并且知道刘峰即将被捕,这些都是韩平打电话亲口告诉他的,因此说,一个晚上他睡的很舒服,应该说是这些天最安静的一宿了。
当他睁开眼睛,已经是早上八点半了,这些天一直没怎么睡好觉,感觉身体格外的疲倦,高小松的尸体找到了,刘峰被捕,案件的侦破应该有了个很好的突破口,他想,接下来的事情韩平就能游刃有余地进行了,很快高小松和敷狄的死,还有凯卓尔的死,尔耳的失踪也将会有个结果,季憨博和王风的死也会有个交代,那么下面的事情就是他张子恒自己的事了,他从床上,走到自己的书架,打算从书架上拿起那本从刁米家中去来的复印本案卷。
但是,当他伸手够复印本的时候,眼睛都直了,不见了,消失了,复印本竟然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这个房间绝对没有其他人,钥匙也只有他自己有,哥哥韩平和父亲韩怸也没有钥匙,那复印本去了什么地方,张子恒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相信这一幕是真的。
难道是记错了,错把复印本放在了其它地方?
绝对不可能,因为这个东西事关重大,他刻意把复印本放在了书架的后边,并且用一个大字典压着,如今这个东西不见了,人间蒸发?
不可能,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一种可能性,有人到过这个房间。
谁,什么时候到过这个房间,又是谁拿走了这个复印本?
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又是谁有这么好手段,轻易走进这个房间,并且不让张子恒发现,神不知鬼不觉地拿走了复印本。
张子恒十分紧张起来,他顺手抄起一个臂力器,充当临时的自卫工具,把整个房间找了个遍,但是什么蛛丝马迹也找不到,不要说蛛丝马迹了,就算是有人来过的痕迹也发现不到,这个房间好像是一切正常,张子恒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这是谁呢,有什么企图不成,别的东西不碰,偏偏拿走案卷的复印本。
知道他有这个东西的人不多,刁米,矢崎,还有李波。这些人似乎都没有可疑,因为他们都见过这个复印本,并且知道里边的内容,完全没有必要偷走,再说了,这本来就是个复印本,不具备任何的效应和效力,与其冒这么大的风险到这里偷窃复印本,还不如自己伪造一个假的。
这个一栋十分高档的住封闭小区,有监控,也有保安值守,张子恒相信一样,只要有人非法进来过,就一定留下自己的影踪,他急忙跑到小区的物业和保安处,向他们询问一些情况。
在小区的保安处很快就有了线索,当值班的保安听完了张子恒的讲述,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急忙说:“哦,是这样,昨天晚上四左右吧,一个六十岁左右的人,往小区里走。当时我不认识他他,就拦下了他,问他是干什么的,他说是找我。”
“找我?”张子恒一头雾水。
保安也一头雾水,他说:“当时他说是你的一个亲属,还说出了你的名字和你的职业等等个人信息,我信以为真,就让他走进去了。”
“他说叫什么名字?”
“他说,他说是你的叔叔。其他的没有说。”
“我的叔叔?”张子恒更加糊涂了,这是什么和什么啊,他什么时候多了个叔叔。
“那他张什么样子?”
“哦,我们这里有录像,我调出来你一看就知道了。”说着,保安领着张子恒走进了监控室,并且调出了昨天的录像记录,很快,一个人的模样走进了张子恒的视线内,这个人的出现给予张子恒的不单单是吃惊,更多的是惊愕和雷霆一样的震撼,这个人他见过,虽然只有一面之缘,却是记忆深刻,一辈子也忘不了这张面孔,不错,他就是算命先生,那个在迷魂山之下,张子恒和高小松一起回到入住的旅店休息,途经一块空地,这个算命先生主动迎了上来,当时这个算命先生说张子恒阴唳之气过重,是恶鬼缠身的征兆,如果破解此劫难的唯一办法就是求得平安符,那什么是平安符呢,算命先生并没有明言,这是含糊不清地说,如果有缘,自然会遇到了平安符,回到了旅店,张子恒就受到了一个奇奇怪怪的半月形状的鱼环,谁都无从判断这个鱼环究竟是不是平安符,但是有一样是肯定的,自从张子恒拿到了这个鱼环,真的没有死,也没有遭遇什么巨大的风险,相反,高小松却一命呜呼了。为此,张子恒也开始觉得这个算命先生很有问题,还亲在到了一趟迷魂山,希望能再次邂逅这个人,向他打听一些事情,但是最终无功而返,还遭遇了一些麻烦,他在迷魂山附近的一座荒山上,见到了那个给他送鱼环的快递员的尸体,还被人怀疑他是凶手。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耗费了那么多心力去找这个算命先生毫无结果,在这个不经意间却见到了他,还是在监控录像中却见到了,张子恒盯着监控录像愣了足足有十分钟,表情诡异且呆滞,他想不明白,这是个什么人,为什么要到自己的房间,还偷偷拿走了那份复印本案卷,企图是什么,还有啊,他是怎么进来的,要知道他房门有两道最好的防盗锁好,一般人是进不了的。
保安室的几个人看着神情古怪的张子恒有点担心,出了这种事情他们也有一定的责任,他们根本不知道张子恒家中丢失了什么贵重物品,于是主动问张子恒说:“要么,我们报警吧。趁案件刚刚发生,追捕快的话,损失不会太大。”
“哦,不用,先不用。”张子恒急忙叫住了他们,因为他知道如果报了警,事情一定会传到韩平的耳朵中,他还不想让韩平知道这件事,况且现在对方是敌是友还没有分辨清楚,冒然就报警不见得是最高明的决定。“我没有损失什么重要的东西,我只想知道情况,还不犯不着报警。”
“先生,如果您不报警,那今后如果你有了什么贵重物品的损失,我们概不负责啊?”
“这个不用你们担心,我自己的决定,如果有什么损失,当然是我自己的事,不会连累你们。”
说完,张子恒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花了一个多小时把房间里的每一个细节都检查了,看看还有是东西不见了,或者多了什么东西,事实上什么变化也没有,只是少了那份复印本卷宗。
张子恒失神落魄,坐在沙发上发呆,思量着这些时间发生的一连串奇怪的事,如果说刘峰被捕了,王西平也被成功解救出来,那么韩铎和尔耳的事也就快有了眉目,案件的事基本有了着落,那么剩下的就是他自己的事了,从一开始在迷魂山之行的梦境开始,到那个面具人给他讲述的葛鸿飞的故事,一直到今天复印本无辜是失踪,这些都预示着他的事情即将揭开序幕了。
他站起来,给自己冲了一杯浓浓的咖啡,然后做出一个决定,他要回到父母的家,把一些是事情问个清楚。
与此同时,韩平和金惇已经到了丹云市运河,有人已经把麻三霆的尸体从屋子里搬出来,法医和警员也还在有条不紊地收集证据,附近聚集了不少围观的人群。
韩平蹲下,仔细看了看麻三霆的尸体,嘴唇被咬碎,眼角有很重的淤青和血迹,死之前曾经同人打斗过,一定是同杀死的凶手搏斗过,但是非常可惜,法医说无法从麻三霆的尸体上寻觅到凶手的皮屑和指纹等线索,这证明杀死麻三霆的凶手是个十分专业的杀手。
麻三霆的死因是大动脉被割破,失血过多而亡,身体其它部位还有多处伤痕,这些都不是致命伤,同样是同凶手打斗时留下的。
有过打斗这个细节,这证明麻三霆同这个凶手并不是多么的熟悉,因为如果太过于熟悉,凭借这个凶手的身手,肯定会趁麻三霆不备之际一招致命,也无需费这么大的劲。但是,从案发现场的环境来看,这里比较偏僻,如果是一个绝对陌生的人相邀,麻三霆肯定是不会过来,既然他过来了,就说明麻三霆同这个凶手有过一面之缘,或者彼此知道对方的粗在。也不排除另外一种可能性,这个凶手是秦吴凯派来的,麻三霆还不知道秦吴凯出卖了自己,听到秦吴凯这个名字,他肯定会过来。
金惇走了过来,示意把麻三霆的尸体抬走,然后对韩平说:“昨天麻三霆劫持了王西平,今天他自己就别人杀死,再笨的人也知道啊,麻三霆是被人利用的工具,利用完了,就把这个工具给毁掉,做的干净漂亮,是个老手。”
“是啊,其实更漂亮的是背后的真凶,真凶是借用麻三霆劫持王西平,来嫁祸给刘峰,让刘峰遭遇麻烦,见嫁祸之策不成功,就放掉了王西平,并且毁掉了工具麻三霆,把全部的嫌疑都抛给这个死人,这是个高啊。”韩平也感慨着,他更知道这个幕后的真凶最高明的地方是让被他嫁祸的人不相信他会施展嫁祸手段,与此同时还洗清了自己在警方的怀疑。“我还是认定秦吴凯是最大的嫌疑人?”
“队长,我也怀疑秦吴凯。但是这个怀疑不成立啊,要知道,昨天是秦吴凯提供的消息才让我们顺利找到麻三霆的老窝,并且顺利救出了王西平。”金惇的担忧正好也是韩平的顾虑,如果这个时候对雷怄说,秦吴凯是最大的嫌疑人,且不论秦吴凯背后的能量怎么样,只从正常的思维来说,雷怄也不会批准对秦吴凯的调查。
韩平叹口气,说:“这的确是个老难题,不过呢,破案就是一个迎难而上的过程,这样吧,一会我们先到秦吴凯的帝王阙集看看,借着对他表示感谢的理由,旁敲侧击,看看他对麻三霆的死有什么表态。”
说干就干,这是韩平的风格,他吩咐人继续勘验现场,并且沿着附近方圆几里地尽量寻找案件发生时的目击者,虽然这是大海捞针一样的工作,但是也要试一试,然后他和金惇两个离开现场,开车到了帝王阙集团。
帝王阙集团的气势恢宏,这里似乎永远都是车水马龙,热闹的景象络绎不绝,韩平和金惇都是便装的打扮,金碧辉煌大厅的保安和保镖先拦挡了一下,当他们报出了自己的身份,保安和保镖就赶紧推开,表情十分诚恳地说:“对不起,原来是两位警官啊。你上边请,我们总经理正好在办公室里。”
韩平看了他们一眼,随机问了句:“今天这么客套,比起上次我来,有了一百八十度的改变?”
“韩警官恕罪,上次您来因为我们的态度不怎么好,被总经理狠狠骂了一顿。”说话的人大概是保镖的头头,他低头哈腰,唯唯诺诺说,“我们总经理说了,他们要当好市民,警方办案是为了保护一方的平安,更是给我们营造一个安泰和谐的社会,我们要积极配合才对。”
韩平冷笑了,然后顺楼梯上了楼。
秦吴凯正在办公室里看着一搭厚厚的报表,见韩平和金惇的到来,他先是一惊,然后站起来迎接,并吩咐秘书拿来饮料和水果招待,妥当之后他才问道:“怎么样,我听人说,王西平已经被成功解救了出来。凶犯是谁,真的是我那个不争气的保镖麻三霆?”
“不错,目前我们所能掌握的证据是,王西平的确是在麻三霆的家中被解救出来,至于麻三霆是不是真凶,这个还有待于进一步调查。”韩平虽然傲慢,但他也是个懂得策略和理性的人,他知道什么时候用什么太多,面对什么情况用什么口吻,他很和蔼地说,“不管怎么说,这次还要感谢秦吴凯总经理的大力配合,要不然也不会这样顺利,我们会替秦总经理表彰。”
“哎呀呀,这个大可不必了,能够为警方尽一份力,能够为这个社会做出力所能及的贡献,这个是我们这些生意人的荣幸啊,如果韩队长还有什么吩咐,尽管吩咐,我一定会鼎力相助。”秦吴凯说的很坦然,也很自然,态度诚恳自然,“哦,对了,麻三霆也被抓到了吧?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如果警方需要他的资料,我会这就让人准备出来。”
“那真的要谢谢秦吴凯总经理啊,麻三霆的资料我们是需要,至于麻三霆的情况。”韩平拉长了音节,警觉地盯着秦吴凯的表情和神态,“昨天晚上的时候,我们让麻三霆逃跑了,这是我们警方的失职,也是我韩平的失职,我会检讨自己的过失。”
“哦,麻三霆竟然跑了,竟然在大名鼎鼎的韩平队长面前逃走,看样子这真是个亡命之徒啊。”秦吴凯不可思议地摇着头,啧啧嘴说,“那后来呢,怎么样了,现在有麻三霆的下落?”
“有,他已经死了,就是在昨天晚上逃跑之后,他被另外的人给杀死了。”
“什么,竟然有这种事情,真是太稀奇了。”秦吴凯左手拳头击打右手掌,还跺了跺脚,有着恨铁不成钢的惋惜之情,也似乎对韩平的这一套说辞毫无免疫力,他继续说,“可惜了,这个人真是可惜了,说真的,他是个很有能力的人,只可惜一失足成千古恨啊。如果他肯束手就擒,主动坦白自己的罪行,戴罪立功,他还是有重新做人的机会,他这个人就是那么极端,无论干什么都往死胡同里钻,这能怨谁呢?”
“秦总经理也不用太过于哀叹了,其实这个麻三霆也不见得就是个十恶不赦的人,他的犯罪,无非是被人利用了。”
“原来是这样,这样说来幕后还有真正的凶手了?”
“应该是这样,我也坚信一定是这样。”韩平说得掷地有声,似乎在发表一篇战斗檄文。
这是韩平的投石问路,秦吴凯对此却表现的十分镇定,却主动迎了上去,他有种主动请缨的样子,说:“韩队长此行一定是有事相商了,队长请说看,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会和盘托出,绝对不会隐瞒一丝毫。”
韩平真就是试探,因为他自己也知道,如果相就麻三霆的事情从秦吴凯口中打听出什么,那就是缘木求鱼,因为就目前所掌握的资料,还有掌握信息的深度和广度来讲,秦吴凯都是远远占有优势,他说什么就是什么,韩平根本就无从反驳,更不知道他说的是真还是假,是敷衍应付,还是故意把注意力引向其他方向,因此说,想在秦吴凯身上知道麻三霆的事情,这是想法就是愚蠢的,韩平不是愚蠢的人,自然也不会干出愚蠢的事,他把问题的方向转移,转移到了刘峰身上,他问秦吴凯说:“你和刘峰是朋友吧?”
“哦,也算不上是朋友。”秦吴凯转移问题的能力同样非同寻常,他的应变力和思维能力都是超凡,“我曾经说过,我是生意人,自然会认识许多天南海北的人,丹云大学实验楼主任王风我认识,你们的刘峰书记我也认识。认识,这是认识而已,停留在认识的层面上。”
“可刘峰不是这样说,他说你们的关系很默契啊?”韩平脸上似笑非笑,露出冷冷的寒意,这是他独有的威慑力,一般的犯人遇到这样冰凉的威慑,心中都会胆怯,秦吴凯不一样,这个人似乎有一种不可侵犯的镇定和坦然,面韩平态度上和言辞上咄咄逼人的攻势,他表现得十分自然,不见一点慌张和不安,他微笑了一会,用阳光一样和煦的语调说:“这怎么可能呢,刘峰怎么会这样说,你们一定是茶余饭后的闲聊吧,他才会开这样的玩笑。要说我和刘峰的私交,也算是蛮不错,我给他办理过一张高尔夫的会员卡,也不知道这样是不是违反了你们的纪录。”
“当然违反纪录!”韩平说的掷地有声,似乎要给对方一种居高临下的恫吓,他继续用很不客气的月调和言辞说,“刘峰跟我说这个的时候,我们可不是在茶余饭后,我们是在审讯室里,刘峰正在接受我的审讯,他要如实交代事情。”
“审讯室?”这个时候秦吴凯才露出一丝惊讶,他不可思议地皱皱眉头,还捏了捏太阳穴,然后用惊愕的口吻说。“你说什么,是在审讯室?难道是,是因为那张高尔夫会员卡?”
韩平心中一怔,他知道秦吴凯这是故弄玄虚,知道秦吴凯的惊讶是装出来你的,如果他真是那个在幕后算计刘峰的老狐狸,他怎么会不知道刘峰被抓了起来。
“不,不是因为高尔夫会员卡,不过我还要感谢你,刘峰又多了一条罪状,身为警务人员收取他的人钱财,这本身就违反了记录。”韩平的言辞一点也不和缓,相反,更加的步步紧逼了,“只是不知道,刘峰收取了阁下送给了会员卡,那么刘峰为阁下干过什么事情?”
“哦,这个啊,如果我说什么也没有,那您也不相信。”秦吴凯搓了搓手,然后站起来走到门口,把门给关上了,“其实呢,刘峰还真替我干过一些事,比如把,上次动迁补偿的问题,有一些钉子户就是不走,还是刘峰替我把这件事给摆平了。还有一样,去年年初吧,我和另一家房地产企业争斗一片地的开发权,弄出了些矛盾,当时我不满意他们的盛气凌人,于是让刘峰替我教训了他们。要说事,也就是这些了。”
韩平冷笑着,这个秦吴凯可真是避重就轻啊,这些事情都是模棱两可,你可以说他不对,但是不能因此而就说他犯罪,看样子秦吴凯早知道刘峰会身陷囹圄,于是先一步做好了全部的准备,就等着他韩平过来兴师问罪。
“刘峰替你办了这么多事,你承诺给他的不会就是一张会员卡那么简单吧?”韩平把问题进一步细化,怎么说也要逼他说出给了刘峰几百万的事,要知道,贿赂政府官员同样是犯罪。
秦吴凯却是十分的镇定,似似乎早知道韩平会这样问,于是说:“当然不会这些了,刘峰是个贪得无厌的人,他索要的东西对很多,但是,我也不敢给他钱,于是呢,我就答应他,尽量把他在仕途上有所建树,他是当官的人,总是希望更上一层楼吧。我这边呢,认识的人多,人脉也广泛,只要是力所能及的事,我也愿意成人之美,授人玫瑰,手有余香嘛。”
“闭嘴,什么叫成人之美?”韩平勃然大怒,拍案而起,“你这是什么,这是卖官买爵,这是不正之风,是腐朽的温床。你虽然只是个生意人,也要注意自己的节操和遵守法纪吧?”
“是是是,韩队长教训的对,我会牢牢记下这些,一定会好好反思自己的无知。”秦吴凯说的唯唯诺诺,其实他的骨子里是非常自尊且很有将帅之霸气的人,这样的人越是如此表演,越说明有问题,韩平凝视着远方,他预感到,这是自己将来的一个对手,一个非常可怕的对手,日后,还要多次上门讨教。
张子恒回到自己父母的家,父亲韩怸出去了,说是去见见一个老朋友,只有目前杜菊艳,其实这样也很好,少了父亲在身边,不管问什么也方便,也不至于看着父亲那张铁一样冷漠的脸。
当张子恒把自己想要问的事情说了出来,杜菊艳的脸当时就变了,那是惊吓和胆怯交织的表情,她不可思议地盯着张子恒问:“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这个事,说来挺奇怪,我也是从一个在网络上认识的人口中听到。”多了个心眼,没有把事情的全部真想说出来,这样既给自己留下一个回旋的余地,也是为了保护刁米。
“什么朋友?你是怎么认识的这个人?”
“一个十分奇怪的人,其实我不认识他,是他叫我好友,说了一大堆奇奇怪怪的事,就包括这些。当时我也不怎么相信,但是听他说得有模有样,心中挺好奇的,就过来问问你。”张子恒看着自己的目前脸色都变了,就更加认定了,当日那个面具人说的故事是真实的,并非胡编乱造。当然了,越是这样,张子恒的好奇心也就越强烈了。“妈,真的有葛鸿飞这个人吗?”
杜菊艳犹豫了一阵,最终还是把头点了点。
张子恒的心被这点头弄得十分癫乱,他继续问道:“那葛天宝这个人呢,也是真实存在的人了吧?”
杜菊艳似乎非常的为难,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但最终还是点了头,并且说:“是有这个人。”
“妈,我听说这个葛天宝妻子的名字也叫杜菊艳,难道,您不会告诉我说,葛天宝就是我父亲韩怸吧?”
这一次杜菊艳不再犹豫了,因为她知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上,自圆其说已经是不可能,那还不如把真相给说出来吧。
“不错,你说对很对,葛天宝就是韩怸,也就是你的父亲。”
“这么说,当年的事都是真的,是我们家害得天犀族的那个叫丁家的人,家破人亡?”张子恒是个有着非常弄类家族自豪感的人,这源于他对自己父亲韩怸的崇拜,同样也是缘于对自己祖辈的仰慕之情,他一心都认为自己的祖辈是个宽宏大量的善者,是个“救死扶伤”的好人,他不想自己的家族有什么不好的影子,更不想背上一个害的别人家破人亡的恶名。
杜菊艳听了张子恒这样说,似乎很匆忙,有几分不知所措的样子,她站了起来,来回踱步,很焦虑地说:“子恒啊,你千万不要多想,你父亲韩怸可是个好人,他这一辈子干过什么,你都看在了眼中,比谁都清楚,你千万不要听信什么人别有用心地中伤。”
“妈,您这是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多想,父亲永远是我心目中的偶像,再说了,这些都是前辈们的恩恩怨怨,这都过了半个世纪,就算真的有什么恩怨,也会随着时间渐渐淡去。我只是想知道当时的真相和情况。”张子恒嘴上这样说,那是担心自己的母亲多心,他的心中却有了几分内疚和自责,想不到自己的祖上还有这样一段不为人知的,见不得人的勾当,“对了,那父亲为什么会该名字?”
“还不是你爷爷的意思,他后来也因自己干过的坏事内疚,觉得自己没有脸再姓葛了,自己也该了名字,还让他的儿子,也就是你的父亲葛天宝把名字改成韩怸。”
“韩怸……”张子恒默默念叨着这个名字,“这里不会是有赎罪的意思吧?”
“就是这个意思。”杜菊艳说,张子恒这才恍然大悟,韩怸韩怸,他从小就以这个名字为楷模,认为这是个圣洁和不可侵犯的高贵,想不到这其中还有此种含义,虽然他早应该知道这个“赎”字的含义,但是碍于对自己父亲的崇拜之情,他完全忽略了,并规避了对这个字含义的理解,他突然听到母亲杜菊艳自言自语地小声说,“哎,世事难料啊,你爷爷干过的事,却让你父亲承担。”
“父亲承担?”张子恒似乎听出了别样的声音,这其中莫不是有是弦外之意,他急忙拉住母亲的手问,“妈,你说什么,让父亲承担什么?”
“哦,也没什么!”杜菊艳急忙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和言语,他小心巧妙地敷衍了过去,“你想想啊,明明叫葛天宝,却要一辈子改头换面,叫什么韩怸,这不是让你父亲一辈子都承担着要去赎罪的义务。”
这样啊,张子恒相信自己的母亲绝对不会欺骗自己,但有一件事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从母亲的讲述中基本印证了那个面具人说的故事是真实的,面具人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些,只是为了让张子恒心中的家族荣誉感倾塌,肯定不会这么简单了,并且他确信一样,那个面具人要说的东西远远不止这些,还有更多更多的内容,只是他不说,这种不说是别有用途的,有着更大的企图和目的性,面具人会一点点渗透,一点点把这些东西说出来。
面具人究竟想干什么,面具人会是什么人?
这是个让张子恒想破脑子也想不清楚的事,难道,面具人想找到那个丁家的孩子,也就是当年的葛鸿飞抱走,送给了葛天宝,也就是自己的父亲韩怸抚养的那个孩子,对啊,那个孩子现在怎么样了,他叫什么名字,是谁?
“妈,我听人说,你们曾经抱养了一个孩子?”
“什么孩子?”杜菊艳似乎对张子恒知道的事情很紧张,回答的也十分小心,总是用循循善诱的策略,先行试探,试探出张子恒究竟知道些什么之后,再行作答。
张子恒说:“从丁家抱过来的孩子,没有这回事吗?”
“哦,不,不是,是的,有这件事。”杜菊艳有些仓促,但她还是非常镇定,“是有这样一个孩子,但是抱养没多久,那个孩子就被另外一对不孕不育的夫妻领养走了。”
“原来这样,那对夫妻叫什么名字,住在什么地方,要怎么才能联系到他们?”
“你找他们干什么?”这是杜菊艳问出的第一个问题。
张子恒也不隐瞒自己心中的期望,他说:“我网络认识那个人,似乎对这个事很上心,让我问问。”
杜菊艳继续问:“那个人叫什么名字,他是干什么的,怎么会对这个事感兴趣?”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他只是一问,我也是尽力所能及的义务,如果知道就告诉他,成人之美,如果不知道就算了。”
“子恒,这个社会很复杂,什么人都有,怀揣着什么企图的人也有,你父亲韩怸的身份又不同寻常,你多少要提防着点,别让有企图的人给利用了。”说完这些杜菊艳叹了口气,不知道因何而叹气,“那对夫妻我们也很久不联系了,当时他们抱养了孩子,就离开了这座城市,至于去了什么地方,我们不曾问过你,他们也不曾告诉我们。”
看样子能打听出来的东西只有这些了,但是张子恒知道,关于当年的事,还有关于那个孩子的事远远还没有结束,后边有太多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别的和远的先不说,只就那些奇奇怪怪的梦境就一定同这些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联系。
中午的时候,张子恒本打算吃完饭再走,还不等吃饭,韩平竟然回来了,这是十分奇怪的事,因为韩平的工作异常繁忙,中午从来不会回来,今天是个绝对的特例。
张子恒和韩平两人相向而视,似乎都对彼此产生了一丝陌生的隔阂,韩平之所以会回来,他也是希望从自己的母亲口中打探些父亲韩怸当年的事,主要也是父亲韩怸当年是否参加了丹云大学坠楼案件的侦破,扮演着怎么样的作用。
因为见到张子恒也在,韩平也就放弃了自己打探事情的初衷,他们兄弟两个和母亲杜菊艳坐在饭桌上有说有笑地读度过了中午,其实每个人心中都有个疑问,这是个不能让外人知道,并且不能让自己身边最亲的人知道的秘密,说起来挺悲戚的。
吃过了午饭,韩平和张子恒就坐在客厅随便聊了一会,多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例如天气怎么样,案件侦破的怎么样了。
过了半个小时,韩平冷不丁从自己的公文包中取出了那份复印本案卷,轻轻放在张子恒的跟前,韩平犹豫了许久,最终才下定了这个决定,因为他知道,有些事情迟早是要暴露,迟早要面面相对,既然逃不掉的事情,何不早些把它给公开呢,毕竟相对于这件事情来说早一步要比晚一步好了许多,王西平是被成功解救了出来,但这并不意味着王西平就安全了,如果不能顺利抓到幕后真相,拿到能给王西平治疗的解药治疗方式,王西平就不能彻底脱离危险,还有更紧迫的事情,到了今天,尔耳还是生死未卜,韩平和金惇始终没有放弃对尔耳的寻找,虽然张杨说,他在麻三霆的轿车里看见了尔耳,但那个人究竟是不是尔耳,或者张杨看见的是否是幻觉,这些都不能有个最终的答案。
韩平也相信自己的这个弟弟张子恒肯定不会同案件有干系,但如果能畅通无阻地公开各自掌握的信息,开诚布公地坦露出各自心中的判断和理解,这对找到尔耳,帮助王西平治病都是有好处的。
张子恒见到这份复印件的那一瞬,他目瞪口呆了足足有十分钟,毫不夸张,他真的目瞪口呆了十分钟,因为他自己都不清楚这是幻觉,或者这真的是现实?
这个复印本样子深深镌刻在心中,他确信知道这个复印本就是他放在自己房间的书架山的那个,明明是昨天的时候被人偷走了,并且偷着这个东西的人就是那个在迷魂山算命的先生,这才多大时间啊,还不到二十个小时,怎么突然跑到了韩平的手中。
他拿起复印本,从头到尾翻阅了好几遍,最后才想起来问韩平:“你,这是从什么地方找到的?”
“我还想问你呢,你是从什么地方找到这个东西,为什么不告诉我?”韩平的理解和张子恒不太一样,他觉得这个东西非常重要,既然你张子恒从刁米那里取来了这个东西,就要交给警方,怎么可以自己独自藏起来,这样会严重影响警方的破案。
张子恒瞪着眼睛继续问:“你到过我的住宅,你有我的钥匙?”
“我有你住在的钥匙,干嘛要这样问。”韩平有些不快,“我有没有你的钥匙,你自己不清楚?”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张子恒整理一番言辞,细细地解释并且问道,“我是说,这个东西明明在我的房间里,后来被人偷走了,到我的房间偷走这个东西的人就是我在迷魂山遇见的算命先生,因此说,这个东西应该在那个算命先生手中才对,如今去出现在了你的手中。”
韩平一怔,小声问道:“什么算命先生?”
“这样,我到迷魂山游玩的那些天,我和高小松遇见了个算命先生,他说高小松和我都会噩运降临,有性命之忧,但是如故我找到了护身符,就会平安无事……”这个事情张子恒本来不想说了,想自己一个人承担,并且凭着自己的力量弄清楚,如今的情况不太一样了,既然韩平已经知道,并且扯了进来,他只好把自己的事情详细地说了出来,并且把那个随身携带了鱼环也拿了出来。
韩平听得目瞪口呆,天昏地暗,如同听了一回精彩的故事,他标志性的抚摸着自己的额头,并且把鱼环拿在手中详细把玩端详,用近乎不可思议的口吻问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呢,你疯了不成,你知道不,这对破案有什么重要的作用?”
张子恒也知道自己的谨小慎微和内向性格是造成隐瞒的根源,他半垂着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子恒啊,你这个人,有时候真的让人愤怒。”韩平的气还没有完全消失,“怨不得父亲不喜欢你的个性,不让你当警察,你这个性格还真当不了警察。耽误事,个人英雄主义。”
“哦,对了,这件事先不要对父亲说,也不要跟妈说。”
“为什么?”
“因为——”因为张子恒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他就是觉得,这件事同自己的身份,同自己的家庭,有着一种说不清楚的挂链,如果让父母知道了,虽然不能说上有什么危险,但是会有一种无形中的障碍,会阻碍他向真相逼近的道路,“因为,还是不让他们担心为好。等事情弄清楚了,再告诉他们也不迟。”
“好吧,我尊重你的决定。”韩平觉得,他应该知道张子恒担心的是什么。
两个人平静了一会儿,然后从家中离开,韩平开着车,张子恒坐在副驾驶位置上,车子开到附近一块人迹罕至的地方,停了下来,打开车窗,让风吹了进来。
凉爽,会让一个人的思维变得格外自然,活跃。
韩平:“你的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张子恒:“我只同矢崎一个人说了。”
韩平点点头,并且说:“这样很好,矢崎是个可以让人放心的人,并且有着非凡的智慧,让他知道,多少会派上用处。”
“对了,矢崎他不会有事吧?”说到了矢崎,张子恒突然想到了矢崎成立侦探小组的事,他开始替矢崎担心起来,如果没有刘峰的事,矢崎的侦探小组充其量是个爱好和好奇心,有了刘峰的事就大不一样了,矢崎就变成了犯罪分子的帮凶,虽然矢崎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之下充当了帮凶。
韩平摇着头,说:“纵然有千百个理由,矢崎的行为对构成了犯罪,需要接受法律的制裁,目前我不抓他,是因为我知道他有很强的智慧,并且他已经掌握了全部案件的太多细节,我希望他能为案件的侦破贡献自己的智慧,也算是给他个机会,但是,这并不能改变他犯罪的事实,他的贡献,充其量在最后的量刑上有所减轻,这并不是否认他犯罪的事实。”
张子恒叹了口气,有点为矢崎叫屈,只能怨谁呢,不能怨矢崎,也不能责怪韩平不近人情,韩平毕竟是刑警队长,这决定了他只能按照规定办事,按照法律从事,如果他徇私人情,那他自己也是触犯了法律,也是犯罪。
“子恒,还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希望你不要怪我。”韩平说,说话的态度是决然和冷酷。
“什么事?”张子恒有些担心,他突然觉得身边有个当警察的亲属也是件很无奈的事。
“关于韩铎的事,我和金惇有个分析,在警队也讨论过,这些都是在听取了矢崎提供的消息之后才进行的。”韩平也深深吐一口气,然后才说,“我已经决定了,发布通缉令,通缉韩铎。”
“什么,你说什么,你要通缉韩铎?”这是张子恒最不想见到的,当然,他心中也知道,这一天是迟早回来,毕竟有种种迹象表明,韩铎就是凶手的帮凶。
“不错,一定要通缉韩铎。其实呢,通缉他是对他好,这也是为了救他。”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通缉他,会不会对他有危险啊?他会不会被人灭口?”
“我不否认有这种可能性。”韩平很干脆,也不拐弯抹角,他觉得在张子恒面前没有这个必要,“如果不通缉他,他同样会有危险。从我的立场来说,我别无选择,我没有不通缉的理由。”
“可是,昨天的时候,他真的为我们提供了王西平和麻三霆的下落,这也算是他的一份戴罪立功吧?”
“当然,这个我一定会考虑进去。韩铎这个人太固执,他的固执会害死他,他现在要干什么,他要去抓那个真凶,这证明他什么都知道,如果他肯同警方配合,这才是真实的戴罪立功,这样的立功才有价值,他却搞起了个人英雄主义,一个人硬是要把全部问题都扛起来,这是最愚蠢,也是最荒唐的行为。”
“可是,韩铎究竟干过什么呢?”这是张子恒始终也想不清楚的问题,按理说,最先死亡的几个人,从高小松到敷狄,包括后来坠楼死亡的凯卓尔,这些人都是韩铎的朋友,他不应该,也没有理由帮助凶手害死自己最好的朋友。
“他干过什么,这个已经很清楚了。”韩平梳理着自己的思维,“你想想,当时在迷魂山,你和高小松还有韩铎入住一个房间,之后的事情,你出现了种种怪异的梦境,高小松离奇坠楼死亡,这暗示了什么,暗示了韩铎在你和高小松身上动了手脚。”
“动了手脚?他能拿什么动手脚?”
“这个我不可能知道,日后一定会有定论。不过你再想想,之后的敷狄,敷狄曾经可以跟尔耳和李波说,他在你们登迷魂山的前一个晚上见到你三更半夜离开了旅店,他为什么这样说,虽然我们还不可能知道,但是基本上能确定,当天晚上你绝对没有走出去,这就说明了一个问题,韩铎和敷狄之前,肯定会有什么问题。”韩平再次仔细梳理自己的思维,“这也说明了,为什么高小松和敷狄会在很快的时间里就被人杀害,不排除灭口的可能性。”
张子恒有些懵,如果说是灭口,那被杀的为什么是高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