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平说:“刚才,你们谁报了警?”
这位干事一听就明白了,是在谁报警抓了矢崎和张杨,他解释说:“这两个人在我们这里捣乱,已经严重影响了我们正常工作,报警也是正常的。”
“我知道,但是请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好吗?”韩平标志性地冷笑着,“说,刚才是谁报警的?”
“是我。”干事直截了当说,他的表情有些怪,完全不能懂韩平为什么会这样问。
“什么时间报的警?”韩平继续问。
干事说:“下午,一点半左右吧。”
“那矢崎和张杨是什么时间被你们抓住的?”
“上午,七八点左右吧。”
“当时为什么不报警,为什么会拖延到下午,这中间你们干了什么?”
“没,没干什么啊,是我们的行政院长说的,要矢崎和张杨反省反省,如果他们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我们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但是他们死不认罪,毫无改正的态度,因此才报了警。”
“行政院长,他叫什么名字?”
“泉意铭。他是个好人。”保安干事多加了一句,似乎对这个人非常的敬重。
韩平根本不理这一套,他继续用十分严肃的态度问:“当时你们找到了矢崎,就把这件事告诉给了泉意铭?”
“对,因为我觉得这个事比较大,还是让他知道比较好。”
“他是什么态度?”
“就我说的那样,他说,如果矢崎是一时气愤,或者想找个地方发泄,那过了一会就放了他算了,也没有必要把他送到派出所,他是个能饶人处且饶人的好人。”
“这样,那后来,他为什么决定报警了?”
“因为矢崎,他始终不肯认错,其是我们也不想让他赔偿什么,只要他承认自己的过错,并且保证今后再不来捣乱,我们就会放了他,但是他不肯,我们只能报警了。”
“那好吧,行政院长办公室在什么地方,我要见见这个人。”
干事皱着眉头,他已经意识到了,韩平来者不善,并且知道这个矢崎绝对不是来闹事这么简单,他是来打头阵,他们想干什么,针对行政院长泉意铭?
但是他也不敢说什么,只能乖乖地领着韩平四个人冲办公室走来,到了门口,还不等这个保安干事敲门,韩平就一脚踢开了门。
泉意铭正坐在电脑前聚精会神地看着什么,被这一脚踢门给吓了一跳,他的视线从电脑荧屏上移开,看着门口,见来了这么多人,就站了起来,迎了上去:“你们这是?”
干事顶着韩平的压力,还是主动说道:“院长,这位是刑警队韩平队长,矢崎和他们是一起,他们似乎有什么事,才安排了上午那一幕。”
“闭嘴!”韩平勃然大怒,目光射杀着,“这里没有你的事了,你可以出去。”
行政院长泉意铭给这个干事个眼神,示意他可以出去了,于是他才走开,并把门虚掩着。
韩平也不想弄个开场白什么的,他也十分干脆地自我介绍,并且开门见山就问:“你就是行政院长泉意铭了?”
这个泉意铭的年龄不大,充其量不到四十岁,三十五六岁那个样子,他的表情很镇定,有着统筹全局的威严,似乎对韩平的咄咄逼人毫无畏惧,他也没有礼节上的寒暄,没有让座,更省去了上茶的礼节,他坐下之后缓缓地梳理着自己的头,也不开口问,就好像这个屋子里没有什么人,这是一种十分蔑视的态度。
韩平也不介意,反正他想好了,如果自己真的误会了这个人,那么等破案之后他会亲自登门负荆请罪,如果他就是矢崎口中的那条的大鱼,那这些情绪上的对抗就毫无意义了。
“今天来,只想问阁下一件事,你们抓到矢崎之后,为什么不即刻报警?”
“那我又请问一句,你们身为警务人员,玩这种勾当有意义吗?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大可以直接过来问我,干嘛要耍这样的花招?”行政院长泉意铭总算开口了,他的语气很平淡,用词也很干净,却隐含着浓重的威力,这样的人用一个词来形容——不简单。
韩平冷冷地微笑着,说:“矢崎的举动是有些不妥当,但这也是事出有因,还希望院长先生不要对此耿耿于怀才好,还是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吧。”
“哈哈,回答你的问题,我有这个义务?”泉意铭完全不把韩平放在眼里,十分的蔑视,他嘲讽的摇着头,“有些事情,不需要我说;有些事情,我不想说;有些事情,我不会说。”
“不要玩文字游戏,这样对你没有好处。”韩平觉得这个人,似乎很自负,并且有着叫做骨气的东西,他同样是居高临下的态度,但是他的这种居高临下同那些权贵的不可一世有着巨大的区别,他这是发自骨子里的自尊,他这是不畏强权的骨节。
“我说韩平队长啊,你觉得一个人善良,也会是错?如果这样,那我从今以后就让自己变得尖酸刻薄,变得狠毒,不近人情,如果这个社会上的人都变成了这个样子,你觉得这个社会变成什么样?”
“哦,你这是在回答我,为什么不报警抓矢崎的理由了吧?”因为之前有那个保安干事的言语,干事说过,之所以不在上午就报警,是因为行政院长希望给矢崎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你是在该矢崎机会?”
“呵呵,我还以为是他自己不珍惜这个机会,原来,是你们早有安排,你们在算计我,对不对?”
行政院长泉意铭的怒火点燃了,这样更好,他发泄情绪的同时也就在说话,总比什么也不说要好了许多。
“对不起,矢崎的举动过分了,但是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希望你能体谅。”
“体谅谈不上,你说吧,想问什么?”
“真要谢谢院校了,那我就直接问了,听说,你们医院有个叫允泰的人?”
“不错,是有一个,有问题?”
“我们怀疑这个允泰牵涉多起命案,我想知道,要怎么才能找到他?”
“这个不知道,你要到心理诊所那边问问,我是不可能有他的私人联系方式。”
“那边问过了,但是没有结果,目前谁也联系不到他,这个给我们的案件侦破带来了许多难度,希望校长能给我们指点指点。”
“看样子这可不是个小问题啊,恐怕我帮不上什么忙了,允泰这个人我是听说过,他是个专业性非常强的人,性格孤僻,其余的,我就知之甚少了。爱莫能助。”
韩平也把态度放缓了下来,聊了几句寒暄的话,然后就离开了,刚刚走出办公室大门,他就给助手金惇打了个电话,让金惇派两个激灵且办事灵活的人过来,暗中监视这个行政院长泉意铭。
之后,他们并没有离开这所医院,而是多方面打探了这位泉意铭的情况,原来这泉意铭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有着光彩照人的专业背景,国际多所顶院校的做客教授,他所从事的科研领域是基因和生命科学,也取得了许多惊人的成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几年他放弃了自己的科研专业,安心干起了行政院长,这个行政行事的管理工作,在许多人看来,这是泉意铭自己葬送了自己的智慧,这也是生命科学领域内的一个重大损失。不错,是有许多从事专业科研的人后来从事了管理工作,那是因为他们自己也清楚,自己江郎才尽,就算在勉为其难地继续攀登,也取得不多少成就,才华尽此而已,不得已的选择,这个泉意铭可不是这么个情况,泉意铭的才华横溢,他所表现出的智慧远远是他全部智慧的冰山一角,他有太多太多的潜质了,正因为如此,他所做出的这个决定让许多人费解。
矢崎对韩平说:“不管这个泉意铭有多么高的才干,我还是坚持这个人有问题,并且不是小问题。”
韩平相信矢崎的判断,他自己也这样认为,一个人做出的人生决定如果让人费解,那么背后一定有着他的原因和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个泉意铭就是如此,看样子盯死这个人,一定会有收获。
张子恒也想说什么,还不等他开口,一个振铃响了起来,是个陌生的来电,这个时候他对这种陌生来点特别敏感,因为他要等许多人,许多个他从来不曾见过的神秘人,还要等韩铎的电话,他急忙接听,一个熟悉的再不能熟悉的声音,是韩铎,韩铎低声说:“子恒大哥吧,我是韩铎。”
“韩铎,你在什么地方,干什么呢?”张子恒急忙追问,因为他太清楚韩铎此时的状态有多么的危险,他是个固执的人,并且没有太多的社会阅历,人心叵测,他所面对的人又是十分危险,亡命之徒的集合体,不管从哪个角度说,他都要尽量制止韩铎如此愚蠢的举动,“你先听我说,不管发生过什么,你先回来,等你回来了,我们一起商量。”
“嘘,你先不要说,听我说。”韩铎这边似乎非常的心急,他有几分胆怯,更有几分不安,显然,他现在说话不是很方便,但是他有急事,一定要告诉张子恒,“王西平的事我知道了,要想给王西平治病,就一定要找到允泰医生。允泰医生在太水村,到太水村就一定能找到他。”
“太水村?”张子恒因这个消息而振奋,他的音量放的很大,身边的韩平和矢崎,还有张杨也听见了。“太水村很大,允泰在什么地方?”
“这个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他一定在太水村,要快,如果晚了,他就会跑。”说完了这些,韩铎就挂断了,不过从他的冲忙和不安看以看出来,他还有许多东西要说,但是因为时间不允许,他只好暂时放弃了。
如果说允泰身在太水村,他会在什么地方,落脚在哪个人的家中,众所周知,允泰不被太水村所容,他一到太水村就会遭众人的排斥,他要怎么样才能安稳地住在太水村呢,韩平思前想后,如果来个地毯式搜捕,虽然太水村总体上不算大,但是这样声势浩荡的动作也会给人造成巨大影响,况且这都什么年代了,这种野蛮的方式肯定行不通,如果不这样,那就死守在太水村的各个出入口,就不信他允泰永远也不出来,他把自己的意见说给了矢崎和张子恒。
矢崎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他认为这样太不妥当,如果他们针对性非常强地在太水村部署,只为了抓允泰,这样就会暴露另外一个问题,是什么让警方知道允泰在太水村,如此一来,韩铎的危险系数就会增加。
“可是,韩铎究竟在干什么,他和谁在一起,又是怎么知道的这些消息,他什么也不说,也不会来,这真让人束手无策。”张杨有些看不惯矢崎的刚愎自用,从前的时候他就不太看得惯韩铎。
“就是,这个人太武断。”韩平一拳击打在身边的树干上,凝视着天空思考,“真说不好这个韩铎是在成事,还是在坏事。”韩平能清楚矢崎的担心,相信这也是张子恒的担心,从他的身份来说,他也不能允许自己的举动有太多危险容量,为了救一个人,而置另一个人的安危不顾,这显然是不能被允许的。
矢崎说:“再说了,守株待兔不能解决问题,如果允泰躲起来就是不出来,我们一点办法也没有,况且,王西平的病情耽误不起啊,还有,尔耳始终没有下落,我们要主动出击才好。”
“怎么出击?”
“再见见太水村的村长,艾美仑。”矢崎有他的理解和判断,虽然他不能十分确定自己的东西就一定正确,“我就不信了,这个艾美仑真就一点蛛丝马迹也不漏。”
“这么说,你是在怀疑艾美仑?”韩平问。
矢崎也不隐瞒,十分坦露地说:“我当然怀疑他,他说的话和已经遇害的季憨博有着巨大的差异,也就是说,他们两个人有一个人在说谎,这个说谎的人是谁,如今季憨博已经死了,那么我情愿相信季憨博说的都是真的。”
就季憨博和其死因,韩平自然有他自己的判断,如果说季憨博是被人利用,那么他说的一番言论也就未必如真,反之,如果季憨博没有被人利用,那么他说的一番言论就是真,如果是这样,他为什么会被人杀掉,假如凶手忌惮季憨博知道什么,他早该下手才才对,干嘛要等到警方已经怀疑他的时候才下手,这样岂不是明摆着要同警方对着干,树警方这个敌,傻子都知道,这是最愚蠢的事。
这个时候张子恒手里还拿着手机发呆,他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如果这个时候不打过去,那还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联系上韩铎,如果打过去,意味着给哈韩铎带去了巨大麻烦,甚至说是危险,他自言自语,也是为韩平和矢崎:“要不要打过去?”
“肯定不行。”矢崎说的十分坚定,“如果你不怕韩铎有危险,你就打!”
“就算打过去,韩铎身边的人也未必知道是谁?如果能说服韩铎回来,他就会彻底安全了。”
“你这是一厢情愿。”矢崎在说道理的时候永远都是义正词严,他绝对不会因为情绪和对方身份的不同而给自己的态度打折扣,当然了,这也是本着负责和关切的初衷,谁也不会对他的不礼貌而多有不快,他继续说,“谁能保证这个电话没有来电显示,谁又能保证这个时候守护在电话边的人不是个丧心病狂的疯子,谁又能保证此刻韩铎一定在电话边,这些都是个未知数,不过有一样可以肯定,韩铎的生或者死,完全掌握在他自己手中,如果他能让自己解脱出来,豁达起来,他就会回来,坦白自己干过的事情,并且把他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
“不错,我觉得矢崎说的非常有道理。”韩平也表态了,他本不想在韩铎的问题上说太多,毕竟这牵涉到自己的弟弟,但是这个争论的巅峰上他也不好什么都不说,“韩铎现在在干什么,他在搞个人英雄主义,他并不是为了案件盯的侦破,更不是想把犯罪分子绳之以法,他是在执行一种宗法制的理解上的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事实上他的这种行为只能妨碍案件的侦破,虽然在客观上起到了一些有利的作用,但却是非常的有限。相反,如果他肯同警方配合,把他知道的是事情全部说出来,这样才是最好的,也是最对的。”
听了韩平这样说,张子恒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偃旗息鼓,但是他有一种不太好的预兆,韩铎凶多吉少,话又说过来,这能怨谁呢,如果韩铎稍微能想开一点点,稍微能听见别人的劝告,他也会好好的,他立过功,也为警方出过力,纵然有过错,再大的错,相信也有了重新开始的机会,何必要如此执迷。
韩平让张子恒和矢崎张杨先走开,回到医院去陪着王西平,如果有什么事情,或者想到了什么事情等等,要在第一时间同时他,然后他给金惇打了手机,让他到太水村的村口等候,他决定和金惇再次见见村长艾美仑,因为他也认定这个人有些问题,只有过多的会面好攀谈才能识别出更多的疑点,与此同时,他吩咐金惇下发对韩铎的通缉令,这是很被动的一招棋了,说白了,这是逼韩铎即刻现身,回到警方认罪,也是告诉韩铎身边的那些不知道是什么的人,韩铎没有同警方联系,更不会是警方的内线卧底,因此才会通缉他,这个是对韩铎的一种保护策略,当然了,跟着韩铎一起被通缉的还有一个,允泰。通缉允泰的用意有些微妙,一是为了逼允泰再度行动,韩平最担心的是允泰一下子躲在什么地方不出来,这样无异于大海捞针,这二来,也是想让认识允泰,知道允泰的人前来揭发,从而进一步知道允泰更多的个人资料,因为目前对允泰的社会情况掌握的还不算太多,就算是已经掌握的那些资料多已经过时,失去了时效性。
金惇按照韩平的吩咐办妥当了,然后开车到太水村的入口,等候着,半个小时之后,韩平乘坐出租车赶到。
这一次同前几回不太一样了,前几回是为了私下里走访太水村的情况,今天的目的性十分强,就是为了见见村长艾美仑,因此说也没有那么多顾虑,不用徒步往里走,还要饱经这些大狗的犬吠,这次他们直接开着车往里走,刚刚走进太水村,就发现前边围拢了不少人,样子怒气腾腾,有的村民手中还拿着去铁锹和铲子,不会是什么地方打架斗殴了吧,韩平和金惇急忙下了车,往前边聚拢的人群走了过去。
离得还很远,就能听见一浪高过一浪的狗叫声,并且有一群狗围拢着三五辆轿车,太水村的人很简朴,纵然是有钱,他们也是用最简单的交通工具,自行车和马车,整个村子里绝对不会有一辆现代化的交通工具,看样子这是有外人来了太水村,并且来的人肯定是财大气粗,就这几辆轿车吧,恐怕也要值个几百万之多,法拉利,保时捷,还有敷狄拉克,清一色超豪华阵容啊,这是什么人,有此等的奢华。
韩平凑近人群,因为众人和家狗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这些轿车身上,因此也就忘记了韩平这个太水村之外的人。
大概有七八个人吧,各个都是凶神恶煞的模样,一个个五大三粗,无比的张扬,手中都持有铁管和砍刀,他们背靠背站在一起,同手持铁锹和铲子的村民相持着,大狗也是冲着他们旺旺乱叫,场面乱作一团。
其中一个人手持砍刀大吼:“警告你们,合同已经签署,如果你们不让我们施工,我们就让法院强制执行,到了那个时候,可就不是好说好商量的事了,对不对,我们同你们商量,这也是为了你们好,你们可千万别不知道好歹。”
“放屁,你们都给我滚,滚的演远远的,我们这里的风水,谁也不许动,谁要是给动了,我就跟你们玩命,同归于尽。”其中一个村民情绪激动地喊着,连同一阵阵狂狂的犬吠,其他村民也附和,两拨人对峙了起来,看样子一时半刻不会有解决的办法了。
难道太水村养狗,是为了此刻给自己壮胆,给自己增添一丝心理上的自信和不畏感,韩平细细地思量,目前他还不能分辨清楚双方的谁是谁非,但是他厌恶有钱有势的人仗势欺人,因此,目前的韩平心理是偏袒太水村。
这个时候,停泊了许久的另外一辆保时捷车门打开了,先是有两个人走下来,然后又有一个人走下来,打开车门,恭恭敬敬地拿着蒲扇替既将下车的人遮挡炽烈的阳光,看样子这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是他们中间的头头,重量人物。这个人先咳嗽了几声,听声音是个年轻人,不过三十岁左右,他的双脚先伸出来,光彩发亮的皮鞋就知道此人极度奢侈,双腿探出来之后就是身体,最后是头,纷纷显露在众人面前,一个墨黑色的墨镜,头发上是五颜六色的染料,显得嚣张而另类,他站稳之后,先唾弃了一口,然后很傲慢地拽掉墨镜,亮出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比老鹰还要尖刻,场面有了一阵的宁静,不知道为什么,是这个人身份独特,还是因为太水村的人认识这个人,总之,他的出面让全场为之一振。
韩平一怔,他皱了皱眉,因为他认识这个人,准确说是见过这个人,一面之缘,并不知道此人的名字和身份。
那一日,韩平还是为了丹云大学实验室主任王风之死,他到龙宫大厦这座七星级写字间见秦吴凯,因为有人见到,王风死亡之前同这个秦吴凯见过面,并且秦吴凯给了王风许多钱,当时在秦吴凯身边就有这个人,非常的嚣张,不可一世,当韩平报出了自己的身份,这个年轻人也不把韩平放在眼中,态度傲慢到了顶点,这让韩平极度愤慨,他愤慨的并不是有人对自己不敬,他愤慨的是这个社会上怎么会有如此嚣张的人,面对刑警队长都如此狂傲,那面对其他人岂不是叫嚣狂妄到了令人发指的曾度,这种人是社会的败类,毒瘤,从那一刻开始韩平就打算教训教训此人,但因为案件实在是太忙,找不出时间办这些小事,想不到今天会在这个地方同此人邂逅,看样子,这是上苍给了他一个“为民除害”的良机。
韩平推开人群,走了进去,来到这个人跟前,还相距有五米的距离,身边的两个保镖就挡在了中间。
“喂,你妈逼的是干什么的,知不知道这是谁?”保镖满嘴污秽,不可一世,似乎天地间只有他们,当然了,他们敢如此嚣张出了狗仗人势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韩平今天穿戴的是便装,他们无从判断韩平的身份。
韩平的嘴角差点咬裂了,如果不是这里的人太多,他会让这两条狗一辈子躺在床上。
他们的主子,这个年轻人见了韩平之后,似乎也想起了,虽然也是一面之缘,但他也认出了韩平,他用手拨开两个打手保镖,来到韩平跟前,啧啧嘴,幽幽地念叨:“呦呦,这不是那个,韩平队长嘛,您,怎么也有空到这里玩玩?”
“记性不错,我们是见过一面。”韩平冷笑说,“秦吴凯,是你什么人?”
“哦,你说我哥哥啊——”他还是啧啧嘴,一伸手,身后的保镖心领神会,急忙递给他一瓶漱口水,他接过来,拧开盖子漱了漱,然后把满嘴的漱口水喷向天空,“我那个哥哥啊,他就是一个窝囊废,干什么都窝窝囊囊,一点男子汉气概都没有。”
“这么说,你不窝窝囊囊了?”韩平一点也不客气地说,“我看你这是嚣张,撒野。”
“小子,你活腻歪了!”身后一个保镖愤愤不平地站了出来,主子一摆手,保镖就不敢再多嘴了,他冷笑着,那右骨子里散发出的嚣张和霸道此刻显露无遗,他捏着漱口水瓶子,很用力很用力,似乎要把什么东西给捏碎,然后对着韩平威胁道,“如果是别人,敢这样对我说话,我拔了他两个大槽牙,但是,如果是韩平队长嘛,我忍了,不予以计较,算是叫个朋友,怎么样?不过呢,这话也说回来了,机会是自己争取的,不是别人赏给的,今天这样好的机会,只有一次,如果下次再犯,我会让你好看的。”
金惇也忍不住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恶少没见过,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怎么能容忍这种混蛋嚣张,他刚要上步,也被韩平给挡住了,韩平知道,此时不是斤斤计较这些的时候,先要把正是处理好,其他的可以放一放。
“好啊,那就交个朋友。”韩平伸出手,对方也伸出了手,抓住韩平的手,似乎故意在较劲,他狠狠用力,但是他的手比起寒韩平铁钳子一样的手,逊色多了,外强中干的家伙,韩平给出个意味深长的笑。
“我叫秦斌,帝王阙集团的开发部懂事,如果韩队长肯交这个朋友,那我秦斌是讲义气,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办,绝对无二话……”他的这话似乎没有说完,似乎还有下文,那就是,如果韩队长要同他秦斌做对,那肯定有他的好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秦斌把这后半句给吐下去了,没有敢说出来。毕竟,一个人嚣张嚣张也就算了,要适可而止,况且他面对的还是韩平,如果把弓拉得太满了,对他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处。
韩平如此待见秦斌,肯定不是怕了他,更不是给他面子,他只想让自己的行为做到有理有利,更要有节制,他回过身来看着一群群的太水村村民,还有犬吠不停的大狗。
“这是怎么事啊?”
“韩队长,这是私事,我想呢,你不要参进来为好。”秦斌说得很干脆,干脆中是胁迫和恫吓,但是他错了,如果是换了其他人,他的这套或许有效,但是他今天面临的是经过韩怸多年培养的韩平,今天的韩平已经有了韩怸当年的刚正和耿介,绝对不会屈从任何权势。
“怎么说,我也是警察,遇到此等事,如果束手旁观,恐怕于理不太妥当吧?”
“好,那也好,既然韩队长喜欢管这档子闲事,那么你就替我们把这些不懂法,不知法的愚蠢野人给赶走。”秦斌说的很轻佻,他似乎把韩平当做了挡箭牌。
这个时候,秦斌拿出一份合同,递给了韩平,还有一份法院的判决书,判罚太水村赔偿给帝王阙全部损失,这是一笔数额巨大的钱。
合同的内容是,太水村答应帝王阙集团在太水村的里建造大量二层小楼,并且铺路,总之一句话,这些工程要两年内完成,双方签署协议,如果任何一方以无理的理由毁约,要为此承担巨额的损失。
如今的情况,太水村的全体村民坚决反对帝王阙集团建造合同上约定好的二层小楼,并且毅然决然地要求帝王阙集团离开这里,永远不要进来,因此说,太水村破坏了约定,他们要维持支付巨额赔偿,赔偿额度巨大,太水村目前的财力根本无从支持。
就这样,帝王阙集团的人,在秦斌的带领之下到太水村,要强行修建,太水村的人坚决反对,两个利益集团发成了巨大冲突,前不久,两拨人闹上了法院,最终法院以合同的约定为理由,判决太水村败诉,要么太水村履行合同,同意并且配合帝王阙集团的施工,要么支付巨额赔偿。
巨额的赔偿,太水村一时间肯定是支付不出来,这样,秦斌就率人过来威胁,限期三天,如果拿不出赔偿金,那么他们就开始施工,于是帝王阙的人就同太水村的人对峙了起来,大致的经过是这样。
秦斌拿着合同绕着韩平走了三圈,说道:“怎么样,韩队长,这次你听明白了吧,不是说我们不讲理,我们是守法的好公民,我们是受害人,我们是受害者,我们是按照合同办事,就连法院都同情我们,站到我们这一边,他门——”秦斌拿手指了指成群的太水村局面,全然是痛心疾首的样子,“他们才是为虎作伥,他们才是强盗,一点也遵守法律,全然不顾我们的利益。”
乍一听,还真是如秦斌所说的那个样子,是太水村的问题,他看着义愤填膺的村民,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就这个时候,从远方跑过来一个人,身边还跟了几个人,大概是刚刚从外边跑过来,韩平见过这个人,他就是太水村的村长艾美仑,他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急忙冲着大家就喊:“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秦斌见艾美仑跑过来,就狠狠推了他一下,如果不是艾美仑的身体好,一定会被他推倒。
“你跑什么地方去了,身为村长,你干什么去了?”秦斌还是不依不饶的样子。
几个村民不干了,纷纷挺身上期替自己的村长争辩,几只大狗也跃跃欲试,秦斌的打手也不示弱,高举手中的铁棍子,两拨人似乎就要动手。
艾美仑横起双臂,示意自己的村民千万不要动怒,上了对方的当就不值得。
“我说秦斌,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你们太水村签约的合同,你不会不认识字吧,这个墨迹未干啊,你艾美仑自己亲笔签字,你还认不认?”
原来这个合同是艾美仑亲笔签上,此时的韩平不言语,他想看看事态会朝着什么地步发展,如果说,这个合同是艾美仑签署的,那么村民一定对艾美仑恨之入骨才对,但是,事实上这些村民对艾美仑非但不憎恨,相反,还更加的爱护和维护,这这是奇怪的事啊!
艾美仑:“我说秦斌啊,您们的赔偿金太高,这有些太过分了,你们让我们太水村一天拿出那么多钱,我们怎么办?”
“拿不出来钱,那好啊,那我明天就动工,就是施工,按照合同的办事,岂不是好,你们太水村好,我们帝王阙集团也好,这样多好啊,你们为什么不同意?”
“同意个屁,你们给我们滚!”有些村民听了秦斌这样说,表示的巨大的憎恨。
“是啊,我们太水村不欢迎你,你们走,快走。”
“滚,快滚,你们这些吸血鬼。”
“滚,再不滚我们就揍死你。”
……
“滚,让我们滚?”秦斌装作可怜的相貌,半哭不哭,瑟瑟地冲着韩平说,“你看,你都看见了吧,这些民风彪悍的野人,他们就是这样的蛮不讲理,你说说,如果都像他们这样,我们这些有良心大好人还有活路?”
“警官啊,你可得替我们这些无辜被害人讨回公道啊。”说着,这个秦斌还装模作样的哭了几声。
韩平知道这个秦斌不是什么好东西,欺男霸女的事不少干,这会在这里装疯卖傻真是让人气愤,但是他更不明白,既然太水村的人不想让帝王阙集团施工,当时为什么要签这份协议?
“艾美仑,我想问你一件事。”韩平说。
艾美仑用力点点头,说:“如果我知道的,我一定会说。”
“是这样,你们太水村的人为什么要拒绝帝王阙集团施工?难道是他们的质量无保障,还是他们的要价太高?”
“都不是,要价非但不高,并且很低很低,质量也过硬。”
“既然如此,你们也签署了协议合同,那你们为什么还要拒绝帝王阙集团施工是什么原因?”这有些解释不明白了,韩平觉得其中肯定有缘由,或许事情远远没有表面上看得简单。
艾美仑说:“其实我们是想把村子盖得漂亮一些,时尚点,但是,他们非要在太水村建造酒吧和公共设施。”
“这样有问题?”
“当然有问题,还是特大的问题,这样一来就破坏了我们太水村的风水,太水村的风水是绝对不允许破坏,否则我们就会大难临头,这是祖宗上多少辈子积累的风水,不能破。”
“哦,原来这样,那你们在签署合同上为什么不言明?”
“我们当时不懂,让他们给骗了。”
“放屁,谁骗你们了?”恶少秦斌突然蹿了出来,站在艾美仑身前,凶神恶煞一样盯着艾美仑,“你自己拍拍良心说说,就我们提供给你们的设计,包括质量和工艺,再上你们给我们的报酬,那么一点钱,如果不允许我们盖酒吧等等设施,我们不得赔死啊,赚什么钱,作人等讲良心吧,哪有你们这样的?”
“先等等!”韩平一伸手,示意双方都不要说话,他觉得这是件很容易解决的事啊,也不至于如此大动干戈,除非有一方故意设下了陷阱,逼迫另一方就范。“这样吧,你们先把签署合同的细节说说。”
其实,早在一年之前,太水村的经济状况有了非常大的改善,尤其是迷魂山的经营有了巨大起色,身为迷魂山集体股东的太水村更是蒸蒸日上了,这个情况之下,太水村想把自己的生活空间好好打理一番,选个建筑队给全村盖上二层小楼。
全村都知道允泰是太水村最有出息的人,在大城市当医生,还有很好的名声,是个名人,见多识广,于是全村人就让村长艾美仑找到了允泰,希望允泰能替他们联系一个好点的施工企业。
艾美仑找来了允泰,允泰欣然接受了这个要求,答应大家一定替全村办好这件事。
当时允泰已经离开太水村多年了,只要全村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才回来看看,看看他这个老房子,允泰不缺钱,但是太水村有种风俗,叫落叶归根,无论一个人有多大的成绩,也无论走多远,都要保存着村子内的老房子,这是人的根,当人离开了这个人间,只要还有这个根,那你的生命也就永远留在这里,留在这个太水村。因为允泰的祖辈在这个村子里很有功劳,全村人对允泰,包括对允泰的老房子很照顾,平时都会有人过来帮助拾掇拾掇。
那天晚上,允泰把一个叫秦斌的人领来了,秦斌是个帝王阙集团的开发部懂事,有钱有势,手下的工程队有好几十个人,随便哪一个都会给太水村施工。
说到施工就要谈谈价钱,签合同,太水村的村民也不傻,知道这是一件大事,他们要做到周详的分析才能最终决定。
当天晚上,太水村的几个核心人物都到了,同村长细致地商量,他们觉得这里有问题,因为这个价格太便宜,这个价钱,开发商岂不是不赚钱了,于是他们就问允泰:“这个秦斌可靠吗?”
“放心好了,秦斌是我的朋友,这个价钱也是在我们的面子关照之下才给出的。”允泰十分自信,信誓旦旦说,“如果出了什么问题,我来承担全部责任,不过呢,秦斌有个小条件,只要今后太水村不管有什么工程,全部包给他们。这个小小的要求不算过分吧,再说了,他们给出的价格最便宜,并且质量还有保证,这是好事啊!”
艾美仑点了头,觉得这件事可以,因为太水村有着十分强的民主传统,他一个人没有决定权,他要征求大家的意见。大家见村长点头了,又有允泰信誓旦旦的表态,想必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于是在经过三天的反复协商之后就签署了这份合同。
合同签署之后的第二天,秦斌就领人到太水村施工,他们施工的并不是建造二层小楼,他们要在太水村建造酒吧和洗浴中心,并且还要修建什么小型喷水池,这些都是太水村风水的禁忌,太水村当然不会同意,他们集体出来制止。
只有太水村自己才知道,在他们的心目中,这里的风水就是生命,动了风水就是动了生命,动了自己的生命,也动了祖宗的生命,这是绝对不会被允许的,换句话说,就算是让他们去死,他都会同意但是他们绝对不会让风水给破了。
艾美仑出面说服,却被秦斌的人给打了,于是太水村和秦斌的人针尖对麦芒对上了,太水村到公安局报案,却被刘峰给挡驾,因为他们不知道,刘峰是帝王阙集团的打手,他们官商勾结。
韩平听明白了,不单单是听明白了表面,也听懂了内在,他知道,秦斌的根本用意并不是要在太水村开发商业,这个地方开发商业非但赚不了钱,还要赔钱,秦斌的用意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窥视的是太水村手中迷魂山的经营股权,因为这些年迷魂山的经营风生水起,秦斌和秦吴凯想独自侵占这些利益,因此才想出了这么个阴险的损招,秦斌知道太水村对风水的执着,生命可以丢,风水不可放,在争执的白热化之际,他会怂恿村民放弃手中的股权,这样也就顺理成章地达到了他阴险的用意。
韩平深深叹口气,看了秦斌一眼,说句实话,他恨透了这个败类,真相一脚踢废他。
“我说秦斌,这件是你想怎么解决,我愿意充当这个中间人,调停,你觉得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你说我想怎么样啊,法院的判决书不是有嘛,要么赔钱,要么在这里动工,二选一。”秦斌幸灾乐祸地敲着头,嘴撇的很大。
“要么这样吧,我给你们当个调停人,中间人,怎么样?”
“好啊,既然韩队长肯成全这个好事,咱们一定要听才好。”秦斌似乎并没有听懂韩平的含义,他还自以为是的认为韩平被他刚才的恫吓给吓住了,这会开始替他牟利。
韩平冷笑了一阵,用了很大的声音说:“这样吧,不管谁是谁非,这件事先放一放,放他个两三个月,等大家心平气和了,坐在一起商量个好的解决方案,这样多好啊,不用伤了和气,你们一方是卖家,卖服务,一方是买件,买的也是服务,你们都是一家人了,总这么吵吵闹闹的,还怎么共事啊啊?你们说,对不对?”
谁都能听清楚,韩平的这个建议是偏袒了太水村,因此说,太水村的村民听了这个建议,非常的满意,他们也不再用刚开始那种敌视和虎视眈眈的目光对待韩平了。
秦斌还在美滋滋地等着韩平开出个让自己有利的建议,但是,当他听完了韩平的全文,他当即就变了脸,背着手走到韩平身边,用一种寻衅和挑战的目光盯着他,说:“你刚才说什么?把事情放一放,还要放三两个月,我不会是听错了吧?”
“没错,我就是这样说的。”韩平一点也不给面子,态度同样是十分的不好,“刚才的时候,你不是说了,他尊重我的意见,怎么。这会食言了?”
“韩平,你别给脸不要脸!”秦斌当即翻脸,不错,因为身份的原因,他对韩平是有几分忌惮,但是此刻韩平明显侵犯了他的利益,他也就不用好怕什么了。一根手指头比比划划的戳着韩平。
“警告你,你给我小心点,我们可不是你随便戏侮辱的。”金惇也有些看不过去了,他上前一步抓住秦斌的手腕,用力一掰,秦斌的腕力也不小,两人较量在一起,“再次告诉你,我们这是办案,不是陪你玩游戏,如果你再这样张狂,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乐极生悲。”
秦斌的保镖各个都是虎视眈眈,七个不服,八个不忿,但是他们也不傻,知道面对的人是韩平,是刑警队长,如果硬着头皮同这样的人打斗,恐怕没什么好果子吃,一个个怯怯地站在一边,只能听着秦斌大叫,却不敢往前走一步。
韩平恨透了这个人,他之所以做出这个决定,也是有他的原因和打算,如果说法院判了太水村败诉,这其中肯定有秦吴凯家族背景的原因,更是背后强大权势的左右和干涉,这种时候要想动用正常的途径替太水村挽回败局,恐怕不太可能。
如果把时间拖一拖就另当别论了,他认定了秦吴凯是多起坠楼和谋杀案的幕后真凶,他是绝对不会屈从任何权贵和势力,只要让他找到一丝的证据,他就会把这个家族给扳倒,休让他们在为虎作伥,无法无天。如果这个家族的后台一倒,那么他们头上笼罩的光环和拥有的特权也就不复存在,太水村也就会理所应当维护自己的正当权利。
韩平有充分的信心,只要再给他三个月时间,他一定会把整个案件都给弄清楚。
“秦斌,我已经这样决定了,你反对也没有用。”
“你决定,你凭什么决定?你算老几?”
“我什么也不算,但是这件事我就这样决定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秦斌气得直跺脚,说真的,现在他还真拿韩平没有办法,打他,打不过,这些保镖突然变成了软柿子,平时里耀武扬威,今天一个个比病人还老实,他不能拿韩平怎么样,就拿这些人出气,噼里啪啦扇他们的耳光子。
“韩平,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你知道你要为这个行为付出代价!”他比划着韩平大吼。
韩平给出个淡淡的,胜利的微笑,然后说:“今天,你的代价就是给我滚,滚出这里。知道不?至于明天怎么样,那是明天的事。”
“你——”秦斌气得差点晕过去,大概从小到大还没有什么人敢这样毫不留情地跟他说话,今天是第一次,也体会到了让人斥责的感觉。
果真是无计可施了,秦斌也只好灰溜溜地走开了,几个唯唯诺诺的保镖跟着身后也溜走了。
大概是韩平替太水村的人说话了,因此他们对韩平也就摒弃了往日的冷漠和隔阂,变得热情和通情达理,多数人纷纷散去,还有几个人和韩平金惇一起到了村长艾美仑的家中。
街上的大狗依然游荡着,似乎随时警惕着外人的入侵。大概,这些大狗,还有太水村的排外是用来维护自己的正当诉求吧,如果真是这样,谁也无权责怪。
到了村长家,韩平来过这里,也大体知道了这个地方的布局,他和几个人同时坐下,有人问艾美仑说:“村长,我们要怎么办啊?那个秦斌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还会来,还会带更多的人来。”
艾美仑叹口气,咬着嘴唇说:“大家放心好了,我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他们破坏我们的风水,绝对不会让他们在这个地方建商业区。”
韩平是为了案子,为了王西平和允泰的事才到这里,中途遇见了这桩子事,因此才会把注意力分开了,这会事情过去了,他也有了时间静静分析一些事情的前因后果,正好有个村民问他说:“韩队长啊,您见多识广,给我们点拨点拨吧,下一步我们要怎么办才好?”
“这样,如果你们相信我,那就听我说说。”韩平觉得这是个机会,如果能把案件和维护太水村的利益放在一起,未尝不是个上佳的选择,“众位,我也实话实说吧,我来这里也是为了个案件,是同秦斌相关的案子,我怀疑秦斌手上有多起命案,他是犯罪团伙的头头,如果我们能找到秦斌的犯罪证据,将他绳之以法,他的后台也就倒了,这叫什么,这叫树倒猢狲散,那个时候许多事情就好办多了。”
韩平这是在提醒,稍稍有点脑筋的人都能反应过来,太水村的人自然也听懂了,尤其是艾美仑,他更能明白其中的含义,他看着韩平说:“韩队长,你今天来一定是为了什么事吧,如果这样,你尽管说,如果我能帮助的事,我一定会尽全力。”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不需要含糊其辞,说真的,他也正等着这句话呢,他清了清嗓子,说:“是这样,上次我来不是向你们打听了允泰的事,今天来,还是为了这件事,我们得到了一个情报,允泰完全有可能藏在太水村,我怀疑这个允泰就是秦斌和秦吴凯的帮凶,如果抓到允泰,就能从允泰口中问出秦斌的罪行。”韩平稍微停顿一下,也是留给对方思考和分析的时间,然后说,“但是,我对于这个太水村不太熟悉,也不可能知道这个允泰藏匿在具体什么地方,这件事,真的要劳驾众位了。”
“韩队长,你是说那个败类允泰会藏匿在我们太水村?”听了韩平这样说,其中一个人义愤填膺地站了起来。
韩平说:“不错,这是一个十分可靠的情报。”
“这不太可能吧,允泰会到太水村,他疯了不曾,谁都知道,太水村的人恨他牙根咬,见他会太水村,还不得把他给撕烂,他怎么会回到太水村?”艾美仑十分不理解,他的表情就是,这是完全不会有的可能性。
还有人也说:“是啊,就算允泰回到了太水村,他藏在什么地方,这个村子有个特点,就是家家户户都认识,谁家有几口人,是谁,叫什么名字,彼此都非常熟悉,谁会藏匿允泰啊?”
“我是这样觉得的。”金惇也开了口,“有时候,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允泰祖祖辈辈都在太水村,保不准他有一两个十分要好的朋友。”
“你是说,他藏在某个村民家?”艾美仑问道,“这样很危险吧,如果真的藏匿在村民家,很容易就会被发现,大家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藏是藏不住。”
“那,会不会是藏在了允泰他自己的老宅子里?”韩平也不知要怎么才能找到允泰,也就是有病乱投医,想到什么说什么了。
别说,他的这个思路还等到了许多人的认同,因为谁都知道,自从允泰离开了太水村,那个老宅子就轻易不会有人,宅子外边长满了野草,这也是个很好的遮挡作用。于是艾美仑和几个村民陪同着韩平和金惇一起走出来,走向了允泰的老宅子。
老宅子的是比较破旧了,房子本身却很大,四周的野草足足有一人高,从前的时候,在允泰还没有出卖太水村之前,隔三差五就会有人过来给打扫打扫,毕竟是一个村庄住,彼此都很熟悉了,干这点小事也是尽一份心,但是自从允泰出卖了太水村之后,就再不会有人当允泰是这里的人,大家都他恨之入骨,谁也不会过来,这里也就变得荒芜冷清,野草遍地,不过这样一来,这里还真是个很好的隐蔽身体的好地方。
“这真是个适合藏人的好地方。”金惇说。
“不错,这里是比较适合藏人,但是也不要忘记了,人藏在了这里,他吃什么,他总不会永远也不出来吧?”艾美仑的一句话让金惇和韩平的希望破没了一半,刚才是面对胜利太过于兴奋了,因此疏忽了这个最简单的的道理,允泰可不是藏身一天两天,他是要长远的藏在这里,那就要有吃的东西,如果一出去找东西吃,那么他还是会被发现,因此说,允泰藏在这个地方的可能性并不大。
虽然如此,韩平和金惇还是报了很大希望,太水村的村民也抱有很大希望,因为他们都太希望抓到这个允泰,只有抓到了允泰,他们的愿望才都能如愿。
不过,韩平除了情绪上的希望之外,他觉得,如果说韩铎说的是真话,允泰真在太水村,那么一定有太水村的人配合着他,给他提供消息和送水送饭,否则他独自一个人是不可能生存下去。
韩平和金惇小心地拨开了野草,一步一步往里走,走着的时候,他会小心地看着地面,这是泥土地面,很容易留下人类走过的踪迹,刚刚走出不到五米,韩平的眼睛一亮,因为他真的有了发现,地面潮湿的泥土有些凹凸不整的痕迹,这些痕迹和痕迹之前有着均匀的距离,从一个十分专业的角度来说,韩平知道,这一定是有人走过留下的痕迹,并且这个人十分小心,懂得些反侦察的技术,他生怕泥土留下自己的痕迹,因此走路的时候刻意在地面放了一块木板,没走一步,都会垫上木板,然后再撤去木板。
韩平和金惇对视一眼,心领神会,或许今天真的会有收获,无需置疑,一定是有人来过这里,韩平回头给艾美仑个眼神,示意他放缓速度,如果房间里真的有什么问题,还是要保护好村民的安全为第一要务。
韩平和金惇两人猫腰,尽量用自己野草遮挡自己的身体,一点点靠近了房间,很快,到了房间,两人分别从门和窗户冲入,如果房间里真的有人,这样会给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的威慑力。
两人的身体进入了房间,房间很安静,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他们刚刚进来,就有几只鸟受惊飞起,这个房间常年无人居住,因此成了鸟儿寄居的家园,韩平皱着眉头,如果说这里有鸟,就不会有人了,那么允泰藏匿之地的说辞也就不攻自破了。
韩平拍了怕双手,洒脱地摊开,冲金惇说:“看样子是白来了,这里绝对不会有允泰的影子。”
“也不见得。”金惇说,“刚才的脚印怎么也说明了点问题,允泰,或者是什么人来过这里,既然有人来过这里,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找找,说不定就会找到什么呢。”说完,金惇就一个屋子一个屋子找了起来,说了,这个房子很大,足足有二百平米之多,找了许久,似乎也没能找到有用的线索。
韩平也来回走动着,他从前来过这里,也是由艾美仑村长陪着,他来到客厅,客厅的东西基本还有很多,都是很破旧的那种,但是这里有个十分奇特的景色,房子的横梁上悬挂着许多下垂的小绳子,绳子端拴了一个用帆布包裹的小球,很小的东西,当时韩平曾经解开过一个,里面是焚烧过后的纸屑,这是什么征兆呢?
他十分好奇,再次解开一个,里面还是焚烧过的纸屑,他把这些纸屑放回帆布里,重新包裹好,恢复原状,这是最起码的尊重,不管允泰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也不管他的手中有多少条人命,对于他的信仰和内心情感还是要尊重,因为韩平觉得,这个东西似乎是某种不为多数人所知道的仪式。
这个时候,村长艾美仑等人走了过来,他在外边见里边迟迟没有动静,想必也不会有什么事发生,就和几个村民一同走了进了来。
“这么样,见到允泰了?”艾美仑问。
“没有,他应该不在这里。”韩平说,“刚才有几只野鸟受惊飞走,因此我猜疑允泰不会藏匿在这个地方。”
“可是,刚才我们进来的时候,发下地面有被人整理踩踏过的痕迹。”金惇说,“这说明还是有人来过这里,这个人一定是认识允泰,或者说,这个人就是允泰。”
韩平叹口气,他把房间的整个布局再次看了遍,如果说这个脚印是允泰留下的,他来这里的用意是什么,就不怕被人发现,又或者说,他是冒着被人发现的危险来到这里,是为了取走什么东西,那会是什么东西呢?
“这是什么?”韩平用手碰了碰悬挂的绳子。
艾美仑说:“这个东西不是很清楚,大概是允泰自己的喜好吧?”
“喜好,不太对!”韩平说,他上次来也就这个东西问过艾美仑,那个时候艾美仑也没能给出个明确的答复,因为上次韩平还没有把允泰列入嫌疑的名单,因此说也没有在允泰身上花太多的智慧和精力,今天就不一样了,他锁定了允泰就是秦吴凯的帮凶拍,嫌疑犯,因此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一丁点同允泰相关的东西。
如果说这是允泰的爱好,那他完全可以把这份爱好放在他目前居住的地方,犯不着把这份爱好放置根本不用居住的地方,这从人的正常逻辑上说不通。
相反,如果把这理解成某种仪式,或者是祭奠,那么就贴切多了。
“这个房子,会不会有地下室,地窖之类的地方?”
“没有,肯定不会有。”有些村民开始说,“从前的时候,我们也会到这里打算,我们都这个房间很了解。”
还有上了年龄的村民也说:“这个村子不大,如果谁家有什么事,大家都会知道,也会过来帮忙,据我所知,允泰家从来没有修建过地窖,也没有弄过地下室。”
韩平又把整个房间看了一遍,然后才同几个人一起走开了。
走在路上,韩平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矢崎说过,在凯卓尔遇害的那天晚上,他和李波曾到这里监视,三更半夜的时候,曾经有个人走进了太水村,当时这些狗没有犬吠。
“对了,你们这些狗,如果见了外人,他一定会叫吧?”
“当然了,这个一定了,这些狗只认本村的人。”
“如果有一个人走进来,狗却没有叫,这说明什么?”
“当然说明这个人是本村的人了。”艾美仑说。
“哦,这样啊。”韩平回忆起凯卓尔遇害的时间,然后问道,“那请问一些,本月的十七号的晚上,我是说很晚,是不是有个人走进了太水村?”
“十七号的晚上,我不知道啊?”艾美仑十分纳闷的样子,他看着几个村民,问他们是不是知道。
几个村民也是摇摇头,应该是在他们的印象中没有这个记忆痕迹。
“当时有人见到这个人走进了太水村,但是,村中的狗没有狂吠,因此我猜想,这个人会是太水村的人。”
“如果这样说,他或许真的是太水村的人呗,韩队长,这个有问题?”
“不是说有问题,我不太明白,既然是太水村的人,为什么要三更半夜回来,还是鬼鬼祟祟。”
“这个嘛——”艾美仑似乎不太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或许,这个问题本身也很滑稽,让人无从回答。人家爱什么时间回家那是人家的自由,城里人不是有许多整天泡夜店的嘛,怎么,村里人就不可以晚点回家了?
韩平也觉得这个问题有点荒唐,于是耸耸肩,表示自己没有什么问题了。
这样,韩平和金惇就离开了太水村。
离开太水村后,韩平直接回到了警队,走进看守所,见到了身穿囚服的,从前不可一世的刘峰。
刘峰把嘴抿抿,样子很郑重地说:“要问的你不是都问完了,怎么又来了?”
“纵然我把要问的都问完了,你也没有把应该说的都说出来吧。”韩平冷笑着,“太水村,艾美仑,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知道这个人,怎么了?”没有掩饰什么的意思,样子很淡定。
“你帮着别人窃取,巧取豪夺太水村的利益,有这事吧?”
“不错,有这事,这事秦斌让我干的,他给了我五十万。”
“只秦斌一个人,再没有其他人让你这样干?”
“其他人,你说的是谁?秦吴凯?”刘峰似乎听出了韩平的心声,用一种睥睨和瞧不起的目光看着远方,十分淡定地说,“秦吴凯是什么人,他有那么愚蠢,他是干大事的人,从不会在小事上动手脚,也只有他那个弟弟秦斌,才是只见眼前利益,有勇无谋的人。”刘峰的双目如风,吹得人有些不知所以,你无法判断他这番话是什么意思,赞扬秦吴凯的智慧和手段,还是贬损秦斌的无能和鼠目寸光,亦或者,他是在刻意为秦吴凯开拓。
韩平把腰身挺直,直视盯着他,就这么盯着,盯了许久,许久,一动不动地盯着,盯了足足有十分钟。
“刘峰,其实你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对吧?”韩平突然意思到了什么,这个刘峰难道就不知道有人在背地里算计,有人想置之死地而后快。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反击,却心甘情愿地吞下了别人投过来的定时炸弹。
刘峰依然是不冷不热,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想着什么,思考着什么,他只是淡淡说:“我是什么人物不重要了,如今,我只是一个阶下囚,胜者为王败者亏寇,现实就是这个哲学,不是嘛?”
韩平品味着他的这番话,看似消极和破罐破摔的态度中折射万种不干和狠唳,这样的人,怎么会甘心认输,又怎么会被人踩在脚下,看样子,韩平的判断完全准确,刘峰是没有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出来。
“刘峰,我不知道你在等什么?”韩平突然冒出一句。
刘峰的耐性也十分强,决然不为韩平冷不丁的一言所动,他仰起头,云淡风气的哈哈哈大笑一阵,有着看破了人间万物的从容和自如,只是,少了一点大气和磊落。
“我等什么,你说我等什么,等着审判,等着牢狱。”
他真是看破了红尘,还是用一种看似超脱的态度来回避怎么,保护着什么,韩平相信,他所熟悉所认识的刘峰绝对不是个承认自己失败的人,他是个十分狠毒,为了利益和自己的地位可以不择手段,可以杀人越货的人。
“你等什么都不重要,纵然你有千条妙计,你都休想逃过法律的制裁。”
“我没有妙计,也不想逃了,因为我败了,彻底拜了,败给了那个我斗了一辈子的人,但是到了最后,我斗败了,我的生命终将是以失败而告终,那还有什么折腾的呢,还不如老老实实承认自己的失败。”
这是真的嘛,发自肺腑之言,还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既然这样,你就把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吧。”
“说什么?”
“二十年前,丹云大学里究竟发生过什么?”
“这个啊,我怎么会知道?”刘峰表现出一种哭笑不得的表情,他唉声叹气,时而摇头哀叹。“这些陈年往事,我不知道的,就是知道,也都忘记了,多少年了。”
“当年的案件,是谁负责侦破?”韩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说出这个问题,这是韩平最想知道,也是必须要知道的事,目前他有了两个不同的答案,一个是义父韩怸给他,韩怸说当年的案件他不曾参与,可是从当年的复印案宗的内容知道,当年果然是他韩怸亲自指挥的侦破。
“忘记了,真的忘记了。”刘峰咬死了也不说,他微微摇着头,“当年的事情我知道的非常少,再说了,当年我还刚刚入警队,这事情我怎么会知道。”
“不,你知道,你只是不想说,对不对?”韩平并不是真的清楚刘峰知道多少,但是他相信这个刘峰一定知道许多不为人知的东西。
“开什么玩笑,我知道,我能知道什么?”
“当年是韩怸亲自指挥的案件侦破,对不对?”韩平突然冒出了这一句,或许在一些人心目中,听到韩平这样说,多少有些大逆不道,承认韩怸是当初的负责人,就是承认韩怸在当年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韩平也不想这样,他只是想敲山震虎,试探着刘峰的表情和听到这个判断之后的态度,从而得出他的推论。
出乎韩平的预料,刘峰听了这些,竟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可以用震天来形容,笑着真的太大了,狂野而爽朗。
“我说韩平啊,你这个人,倒是有几分可爱,傻里傻气的。你知道不,如果让韩怸和雷怄听到你这样说,你这一辈子的前程就完蛋了。”
“我是警察,守护的是真相和良知,不是前程。”
“哦,这样啊!”刘峰不再狂笑,萎靡地底下了头,他低着头说,“你和那个潇兆一,的确有几分相似。可惜啊……”
能够看出来,刘峰正处于情绪巅峰体验中,他很冲动,有太多心中的惆怅要表达出来,但是,他戛然而止了,把想要说的东西都给吞了进去,不清楚为什么?
韩平适时推了一步:“可惜什么?”
“可惜——”刘峰伸长了脖子说,“可惜,他早早就殉职了。”
“看样子,你和潇兆一,也就是我生父的关系很好?”
“好谈不上,平时多说说话,有什么事相互发泄一下而已。”
“那,他是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什么怎么死的?”刘峰变现出一种不可思议的神态,他炯炯有神地盯着韩平,“难道你不知道潇兆一是怎么死的,他不是让段誉给杀了。”
段誉杀死了自己的父亲潇兆一,后来段誉别警方缉捕,宣判了死刑,这个韩平怎么会不知道,虽然不太清楚其中的具体细节,但是大体上他还是知道的,这些都是摆在明面上的真相,韩平想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真相。
因为那个梦境,还有自称是允泰的人给了他太多的,让他想也不敢想,更不敢相信的内幕,虽然截止到现在他也无从知道这些内幕是否真实。
“好吧,我们不说从前的事情,说说你犯下的罪行。”韩平这可不是回避什么,因为他已经从刘峰的态度中分析出他的坚持,当年的事情他应该是知道一些,但是他矢口否认,一字不说,这其中一定是有着某种原因,如果不弄清楚这些原因,一个劲地问,恐怕是徒劳无功,与其这样,还不如借这个机会问问案件的情况吧。
“你知不知道鹏丹云大学有个地下密室?”
“大概是有吧,具体情况不知道。”刘峰如此说,这是个智慧而收放自如的回答,无论到了什么时候,这样说都不会有破绽,也无论面对什么样的攻讦,这样的回答都会让他有进攻和防守的双重空间。
“为什么是大概有?”韩平也想把问题给细化了,他也是个不希望被别人牵着鼻子走的人。
“矢崎说过,他亲自到过地下密室,亲眼见过,听他说,凯卓尔和李波他们也进去过,所以说,不会有错。”
“事实上,地下密室不见了,这是为什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刘峰摇摇头,似乎什么都同他毫无关系,什么也不放在心中,“地下密室的有还是没有,我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是如何把雷怄和韩怸给扳倒。”
“你让矢崎充当你内线,无非是想多知道一些我的情况?”
“这是次要的。”刘峰似乎不想隐瞒什么,很平静地说,“最主要的事,我要利用矢崎给你添乱,只要你自乱阵脚了,韩怸就会出面给你分担。”
“这同你要扳倒韩怸和雷怄,有关系?”韩平有些不解,一时间他真的莫不透这个刘峰的思路是什么。
“当然有关系,因为我知道这个案子根本无从破案,只要韩怸一出面,我就把许多负面的东西一股脑推给他,别的不说,这一堆烂摊子就够他收拾了,至于雷怄,他也休想独善其身,不管最终的结果怎么样,也不管我是否如愿,这样做了,对我没有什么坏处。”
“可你还是失败了,高小松尸体的事情还是曝光了。”韩平目光炯炯有神盯着他。
“是啊,我失败了,这叫什么,人算不如天算吧,当年我斗不过,如今还不成。我还有什么好争,有什么好怨天尤人!”
刘峰似乎真的看破了什么东西,他的表情,他的神态,无一点为自己开脱的痕迹,似乎完全认命了,他不觉得是自己做错了,他觉得这是上苍都自己的不垂青,更是韩怸等人的运气太好。
“我从来不与天斗,斗不过,就放弃吧。”刘峰苦笑了一声。
韩平也陪着他笑笑,然后继续问道:“有一件事,我始终也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拒绝我凿开丹云大学的n楼?”
“我说过了,如果凿开了,发下了密室,岂不是证明你的判断正确,这也证明了雷怄用人妥当,正确,他们就一点过失也没有,那个时候我拿什么扳倒他们?”
听起来头头是道,也蛮有道理,这里总觉得有些说不清楚的东西,往往越是觉得有道理的东西,越是有问题——这是韩怸教给韩平的金玉良言。
“你怎么就那么肯定,凿开了n楼就一定会发现地下密室?”
“你自己怎么想的,对这个没有信心?如果你没有信心,当初为什么会信誓旦旦地找到我,试图说服我?”
面对刘峰的这样说,韩平真有几分动摇,不要说当日了,就算是今天,他也并没有完全的把握说,凿开了n楼就一定能见到那个地下密室,否则他早就行动了,也不会等到今天。
当日他之所以不管不顾,毅然决然,来个不撞南墙不回头,那也是事出有因,尔耳生死未卜,失踪了多日,矢崎和李波一口咬定见过地下密室,并且说尔耳完全有可能困在了地下密室呢,加上他韩平借用野猫的分析判断,也觉得矢崎说的有道理,种种情态之下他也只能背水一战,孤注一掷了,为了救人,他只能铤而走险,这是他作人的原则和态度,他会把生命放在第一位,这比那些只看重自己的权重和位置的人好上千百倍。
如今的情况发生了逆转,王西平被麻三霆劫持的过程中,他明明说过,在麻三霆的轿车里见过尔耳,王西平和尔耳是同寝同学,两人的私交非常好,并且熟知彼此的特性,因此说,王西平轻易不会看错,且不管当时王西平见到的尔耳是处于某种状态,这怎么也就排除了尔耳被困在地下密室的可能性,也因此他无需火急火燎地想尽办法去凿开地下密室。
“好吧,我承认,就算是到了现在,我也没有十分的把握证明地下密室的存在。但是,你不觉得这个事,很怪?”韩平希望能从刘峰口中得到某些有见识的分析。
“天下的事,有谁能说清楚呢,什么怪事没有,什么奇事没有啊,你见到的这些,才哪到哪?”
“因为是怪事,是奇事,我们才要想办法去弄明白呀。”
“弄不明白的,你弄明白了能怎么样,不也是那么一回事呗,没什么意思。”
“这样太消极了吧,你曾经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怎么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