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伪装终于被击溃，晏琛单膝跪下，用温柔而又悲伤的眼神看着她。

“温遥，你坚持住，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

她沉默了一会儿，并没有立刻回应他。

这让晏琛感到不安。

他抬眸，正好对上她深邃美丽的蓝眸。

她微微勾唇，声音很轻很轻：“你被我驯服了吗？”

这一次，晏琛没再犹豫，他缓缓低下头，嗯了一声。

“你赢了。”

他这样说道。

久未等到答复，他抬头看她，却撞进了一双带笑的眸子里。

只见那本来脆弱苍白的人鱼此刻，却是呼吸平稳，眉眼带笑地看着他。

眼里还有着不加掩饰的得意。

“晏琛，这下你逃不掉了。”

晏琛愣了愣，脸立马就黑了。

要是他这个时候还看不出来她刚刚的脆弱都是装的，那他也白活这么多年了。

晏琛咬牙切齿道：“温！遥！”

温遥秀眉微挑，一脸无辜地耸了耸肩。

“你自己脑补的，我可什么都没说啊。”

不等他生气，温遥直接一下扑进他的怀里，笑盈盈地捏了捏他的脸颊。

“说好了听我话的，跟我回去，嗯？”

晏琛微微叹了一口气，却是没有将她推开，反而伸手环住了她的腰。

他在她的额间轻轻落下一吻：“嗯。”

他跟她走。

温遥低笑一声，漂亮的鱼尾缠住晏琛的腰，向人鱼群发出返回的指令。

就在她打算离开的时候，一直沉浸在悲痛之中的弗兰纳突然出声叫住了她。

“救……救救他。”

弗兰纳赤红着双眼：“你可以救他的对吧！”

温遥的眼神逐渐冷了下来，她转身看向弗兰纳，语气异常平静。

“他已经死了。”

“你胡说！”弗兰纳愤怒地看向她。

温遥的唇角勾勒出一抹嘲讽的弧度。

“他就死在你的面前，除了这鳞片什么也没有留下。”

她将那枚鳞片握紧，“这是你亲眼所见。”

“不，不会的……你是人鱼女王，你一定有办法救他的，一定有办法……”

弗兰纳痛苦地抱头，嘴里念念叨叨的，甚至精神都有些恍惚。

晏琛沉默地站在温遥身边，有些不忍地撇过头。

温若和弗兰纳之间的事，他们谁都没有资格插手。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温遥的声音就如同寒霜一般彻骨寒凉：“我不会救他。”

她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掠过傅昀泽，最后落回弗兰纳的身上。

“不是每句对不起，都能等到那个没关系。”

“温若是自杀。”

“这点，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弗兰纳的脸色瞬间就惨白一片，他闭着眼睛，眼泪几乎要将衣领浸湿。

他怎么会不明白呢……

温若他，是要用这种方式来报复他啊……

温若以这种决绝的方式死在了他的面前，即便再痛苦，他也只是一声不吭，任由血肉被蚕食殆尽。

就连临死之前，温若也不曾看他一眼。

而是将最后的目光投向了海域，投向了他最初诞生的地方。

死亡对于他而言，是解脱。

可对于活下来的人而言，却是伴随一生的枷锁。

“你要活下去，要健康长寿地活下去。”

“这，就是你该受到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