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烟姑娘,平南王妃今日宴请,世子早早的就出府了。”
“宴请?是不是还带上了夏云仙?可有说何时回来?”
自从挨了板子,姜如烟便在榻上躺了足足两日,可柳成煜一次也没有来看望过她。
眼前的婢女敷衍的摇了摇头,不肯再多说一个字便退了出去,那模样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我问你话呢,你聋了吗!”
见没有人理她,姜如烟恨恨的仰望着头顶上的帷幔,只觉得凄凉极了。
本想说服自己,柳成煜不过是在气头上,早晚都会过来哄她,可上次被罚抄经文之后,他对自己的态度便若即若离叫人捉摸不透,姜如烟便越发没有把握。
再想到柳成煜那日看夏云仙时复杂得令人浮想联翩的眼神,她又嫉妒得发疯!
正当烦心之际,一道陌生的华贵身影却出现在门口。
“哎呀,如烟姐姐怎的伤得这般严重,真真是让妹妹心疼坏了。”
姜如烟疑惑的抬眼望去,文氏赶忙上前将她扶起,不满的瞥了一眼屋外,“夏云仙真是欺人太甚,也不安排个称手的婢女,要不是姐姐心善好说话,那种不懂伺候主子的下人,早就被发卖了!”
可文氏不知道,自从青桃被打死之后,姜如烟又被打发去了老夫人的屋子里,府中原本想要巴结的婢女便无人敢再接近她,生怕下一个被利用的人成了自己。
感受到榻上的女子浑身充满了戒备,文氏身旁的婢女竹叶便开口道,“我家二夫人听闻如烟姑娘受了伤,赶忙带了金创药来,还望姑娘不要嫌弃。”
居然是侯府的二夫人!
姜如烟受宠若惊,正要谢过,却是被文氏拦住。
“姐姐莫要多礼,这次的事情妹妹也听说了,夏云仙心肠歹毒,向来在侯府中横行霸道,姐姐哪里是她的对手,若妹妹在场,绝对不会让她这般嚣张!”
此时,姜如烟已然明白了文氏的用意,她这是跟夏云仙不对付,眼下拉拢自己来了,还以妹妹之名谦虚自居,着实有诚意!
“都是如烟自己命苦,怪不得任何人。”
“姐姐可是世子的救命恩人,何必妄自菲薄,早就听闻姐姐生得花容月貌,瞧这一身大家闺秀的气度,就是世子妃的位置,也是做得了的!”
姜如烟被夸得脸上又有了光亮,从前跟在夏云仙的身边,总是被人暗地里嘲笑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养女,说她是山鸡永远也变不成凤凰,哪有人会这般奉承。
文氏的讨好让她很是受用,立刻便对这位二夫人有了好感。
“二夫人过奖了,如烟哪有那个福气。”
眼见着姜如烟终于放松下来,文氏的眸底便泛起了精光,趁热打铁道,“妹妹就住在颐梅院里,姐姐若有需要的地方,便命人知会妹妹一声,以后常来常往!”
两人好似一见如故,熟络了片刻之后,文氏才笑着离开了屋子。
“夫人,这姜如烟不过是个被将军府收留的孤女,她能斗得过世子妃吗?”
婢女竹叶想起她的惨状,总觉得传闻不实,若世子真的那般疼爱她,怎能看也不来看一眼。
“你懂什么,就因为她没有背景却能让世子不顾婆母的反对将她留下,可见是有点本事的!夏云仙这几日一定得意极了,等着吧,姜如烟只要和我联手,还愁扳不倒她?”
文氏得意的理了理自己的发丝,忽然柳眉一蹙,“等等,我的钗子好像落在那儿了!”
……
而这一边,姜如烟激动极了,本以为自己在侯府中孤立无援,如今有了二夫人的支持,她就不必这般畏首畏尾了!
这时外头隐约传来了柳文耀的训斥声,姜如烟回过神来,忍着伤口的疼痛慢慢走出了屋子。
只见两名婢女哭哭啼啼的跪在地上,正一下一下的扇着自己的脸颊。
“打,狠狠的打!”
“耀儿,你在做什么?”
姜如烟不由得皱了眉头,一个眼神示意这两个婢女赶紧离开,她可不想又被老夫人和成煜误以为她惹是生非。
“不准走!该死的……母亲,她们说我的眼睛和二叔长得像,说我是二叔在外面的私生子!”
母亲?原路折返回来的文氏在角落里惊得张了张嘴,忍不住笑了。
她原本也不屑跟姜如烟这种人为伍,自己果然没有看错,能把亲生孩子送到夏云仙眼皮底下养着,能是什么善茬?
正想跟旁边的竹叶好好嘲笑一番夏云仙的愚蠢,却发现自己的婢女脸色万分的古怪。
不对,柳文耀刚刚好像还说了什么?
“别听她们胡说八道,这种无稽之谈不要理会!”姜如烟显然没有往心里去,可柳文耀却是委屈极了。
“可父亲为何不喜欢我?难道不是因为我其实是二叔的孩子,所以总板着个脸……”
听及此处,文氏脸上的笑容终于渐渐消失,一股寒气不由得从脚底窜起!
哪有空穴来风的谣言?
她就说初见柳文耀时总有种莫名的似曾相识之感,可不是嘛,他那双眼睛简直和二爷一模一样!
脑海中已然浮现出夏云仙的提醒,文氏越想越觉得可疑,一向精明的婆母怎会对两个没有血脉关系的孩子那般关怀?还允许他们占着嫡子嫡女的位置!
想必,婆母早就知道实情,所以借着世子战死的假消息,名正言顺的把二爷的骨肉接进府里来认祖归宗!
呵,呵呵!
到头来,真正的蠢货居然是她自己!
难怪世子对姜如烟的伤势漠不关心,自家二弟的女人,怎会放在心上?
之前种种恩爱的戏码,就是为了不引人怀疑,给柳成山打掩护呢!
文氏的表情越发狰狞,只觉得自己被耍弄了,想起方才为了博她信任还以姐妹相称,顿时恶心到发狂!
恐怕,那个贱人已经在心里笑开了花吧?
指不定怎么盘算着今后取而代之,做侯府新的二夫人!
此时文氏杀人的心都有了,“走!这对奸夫淫-妇,我可饶不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