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萧怀妄沉沉出声,“孙儿已着人去寻名医,定保您安然无虞。”
“是啊是啊!皇祖母千万不要再说丧气话了。”锦平也连声附和。
兄妹两平时狂得不得了,这会面对长辈却是一副殷殷切切的模样,倒也孝顺。
为医者心肠最软,温之鹊决定救人一命,于是也道:“太后放心,您的病其实也不严重,养一养就可痊愈了。”
“呵呵……”太后不由笑了,“温丫头也懂医术了?”
“那是自然!”
“哀家可知晓你,怕是连医书都没看过一本,就别瞎找借口来安慰哀家了。”太后吃力的摇摇头,感叹道:“哀家的身子呀,哀家最是清楚了。早年便未曾修养好,如今已是油尽灯枯的朽木之态,不行咯!”
太后的眼里一片坦然,对于寿数她确是心里早有预期了。
病人自个儿没信心这可不成啊!
温之鹊两手指了指唇角,划拉出个笑脸来:“太后,来看我!”
她模样俏皮,又做这种表情,太后被她逗得忍俊不已。
“哎,就是嘛!笑一笑十年少,太后这么一笑呀,我保准您至少还能再多活十年!”
“哪有这么好的事?”太后无奈的瞪她一眼,不过被这么一打岔,心里的阴霾确实散了不少。
太后摸了摸胸口,只觉比往日要轻松些,倒是没有多想。
温之鹊蹲在床边,仰头认真道:“长命百岁我不敢保证,让您多活十年我确实能办到,请您相信一个大夫的承诺,也要相信您自己。”
太后被她的郑重感染,心里不由升起一抹希望,混浊的眼里有希光闪动:“你……此言当真?”
“小女子一言,驷马难追!”
温之鹊拉过太后的手,与她击了一掌。
“好,好……”太后颤抖着点点头。
眼见着病人情绪起伏,温之鹊又连忙安抚。
此番太后才刚解了毒,老人家身子还虚着,醒了一会儿后就又睡了。
温之鹊重新为太后把了脉,长舒一口气:“毒已经解了,只还有些残留,喝几日药慢慢排出来就无碍了。”
她站起来,“我去开方子。”
“这边来。”萧怀妄拉着她往外走。
锦平见状,扭头让喜嬷嬷先照顾着太后,便忙跟了上去。
到了旁边书房,萧怀妄铺好宣纸,不紧不慢的磨着墨。
他手指细长、指节分明,拿着漆黑的墨块,更显得那一双手好看。
难怪古人读个书还总是要喊个姑娘磨墨,原来这红袖添香的事儿确实美滋滋。
温之鹊在心里暗自得意了一会儿,才又摆出一副正经的神情,伸手拿毛笔准备写方子。
不料萧怀妄扫了她一眼便将墨块放下了,转手将毛笔抢了过去,自个儿摆开了架势来:“你念,我写。”
嗨?狗男人这什么意思?
温之鹊顿时不服:“你会写吗?”
萧怀妄从喉间溢出一声轻笑,转眸幽幽看向她:“本王的字虽比不得王颜风骨,却也是笔走龙蛇、行云流水,自当不差。”
那王羲之、颜真卿这种书法大家是轻易比不上了,可也没人这么夸自己的吧?
果然渣男的脸,比墙还厚。
而且温之鹊总觉得他那双眸子里透着些许嘲笑,很是意有所指啊!
温之鹊怀疑的看了他好几眼,终是顶不住他的眸光,烦躁的撇开了头:“行吧,你写就你写。”
萧怀妄这才沾了墨,听她念出药材名字,再逐一写上去。
温之鹊开了副清毒、滋养的温和药方,太后毕竟疾病缠身已久,经受不住猛药折腾,只能先慢慢养着。
等此番毒素都清除了,还需得养一段时间,才能再考虑切除瘤子的手术。
正好手术所用的器材也要准备一套,一切还算来得及。
“就这些了,药材抓来需慢火熬煮,三碗水熬成一碗药即可。若太后喝下第一碗药后,身上出现红肿、瘙痒,便将方子中的熟地黄换成黄精便可。”温之鹊叮嘱完注意事项,冲他伸出手,“写好了吗?给我看看。”
萧怀妄吹了吹残墨,将写好的方子递给她,又问:“既然熟地黄可能会有问题,为何不干脆换成黄精?”
“中药乃是集天地灵气而成,各有各的功效,没有哪两种是功效完全一样的。选熟地黄自然是因它的功效比较好,啧!字写得不错。”
看到这药方子,温之鹊也不得不承认,渣男确实写得一手好字。
他神情未变,接过方子再检查了一番才交给心腹去抓药。
锦平进来,还有些不放心的问:“只吃这方子就能好?”
“是药三分毒,药能对症就行,不在乎多少。”温之鹊耐心解释,“郡主也请费心注意些,太后所有入口的东西都要盯牢了,特别是汤药类,就算明面上看着药材没事,也不能给太后乱喝。”
中药材各种相生相克的道理博大精深,一时不查就能着了道去,自是要万分谨慎才行。
锦平点头应下,又道:“小丫头,只要皇祖母此番能好起来,本郡主便重重有赏!但若是出了岔子,本郡主便是要了你的命也不为过!”
皇家人真的很喜欢摘别人脑袋啊!
温之鹊摸了摸脖子,讪笑了两声。
“本王已命人去抓药了,熬药喂药的事还得有人盯着,皇祖母这里就有劳皇姐费心了。”萧怀妄出声解围。
锦平自然应下,转身去安排熬药事宜。
人都走了,萧怀妄才悠悠的看向温之鹊:“若皇祖母大好,本王也有赏赐。”
“罢了罢了。”温之鹊举手,算是怕了他们两兄妹,“金银不过身外之物,我就不求了,倒是想向王爷讨一个承诺,王爷可应?”
“什么承诺?”
“等到时候再说吧!”
温之鹊却不说,转身跑了。
她又不傻,万一现在就说了他又不同意呢?那岂不是白白浪费一个承诺。
她不说,他却猜测了一番。
温之鹊会要什么承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