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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心兄弟 5

楚小娴在讲台上读着课文,“春天来了,小草发芽了……”学生们都跟着念,念得很不标准。楚小娴让孜亚给大家翻译一下。

孜亚用维吾尔语念道:“春天来了,羊没有草吃,楚老师把草都吃光了!”

同学们哄堂大笑。楚小娴知道不是好话,羞愧不已。问孜亚对同学们说了什么?孜亚吐了吐舌头,对楚小娴的话无所畏惧。楚小娴把课本一扔,停了课,进了宿舍。班里的同学们喧闹起来,努尔娅了解了情况。孜亚告诉努尔娅:他非常不喜欢楚小娴老师!

顾家一来了,楚小娴还在生气,发泄着对学生的不满,认为学生不好好学习,不写作业,调皮捣蛋,跟她对着干!一副怨天尤人的样子。顾家一第一次大胆地批评楚小娴,认为她不会鼓励学生,对学生态度生硬。两个人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努尔娅站在门外,听着他们的争吵声,满心忧虑,孩子们在门口伸着脑袋做鬼脸。顾家一情绪激动地出来,向河边走去。努尔娅深情地看着他的背影。

满天星斗,金胡杨村小学一片宁静。

楚小娴睡着了,房间里忽然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动。紧张的楚小娴打开电灯,电压不稳,灯光忽明忽暗,气氛鬼魅。一只巨大的旱獭突然跳了起来,楚小娴狂叫一声。顾家一一脚踹开门,看到旱獭,也吓了一跳,楚小娴抱着顾家一,哭起来。

早晨上课,楚小娴冷着脸。学生们看出楚小娴的脸色不对,都正襟危坐,气氛肃然。楚小娴不满地盯着孜亚,让孜亚站起来,孜亚懒散地走到讲桌旁边。楚小娴责问孜亚昨晚旱獭的事情:“说!是不是你干的!”孜亚感到莫名其妙的委屈,大吼着:“我就是没有!”楚小娴把孜亚赶出了教室。孜亚流着眼泪离开了教室。这时,顾家一正在楚小娴的宿舍里仔仔细细观察着每一个角落,在一处隐蔽墙角,发现了一个不易察觉的洞。

孜亚抹着眼泪从教室出来,遇到努尔娅,哭着用维吾尔语说:“旱獭不是我放的!楚小娴老师冤枉我!她不让我上学了!她要我回家!……”

努尔娅把他揽在怀里。顾家一来到课堂对楚小娴说,事情不是孜亚干的,房间里有个洞,旱獭是钻进来的。楚小娴非常惊讶和羞愧,努尔娅拉着孜亚回来了。一个学生站起来对努尔娅用维吾尔语说:“我们不喜欢楚小娴老师!”同学们都纷纷站起来,表达着自己的愤怒。楚小娴哭着跑了。

胡杨树下,楚小娴哭得很伤心,顾家一过来安慰她。楚小娴告诉顾家一,她决定回县城,离开金胡杨村小学。楚小娴说:“家一,我是个失败的老师。”

顾家一和楚小娴准备一起离开金胡杨村小学。他们拎着包出来。楚小娴不停地对努尔娅说:“对不起。”顾家一抚摸着孜亚和苏皮的脑袋说:“听努尔娅老师的话,好好学习。”冲努尔娅笑了笑。努尔娅内心复杂,无比痛苦,那些深深隐藏在心底的情愫让努尔娅有种此生永别的失落。努尔娅伤感地问:“你还会回来看我们吗?”顾家一看着大家,千言万语难以表达心中的不舍,转身走了。

楚小娴和顾家一来找高天山,要求留在县城继续支教,并不打算回滨海。高天山考虑了一下,安排楚小娴留在县委办公室工作。顾家一十分感动,说:“高副书记,楚小娴跟着您工作,我就放心了,我可以继续回金胡杨村小学。”

顾家一的决定让楚小娴非常惊讶。高天山十分赞赏顾家一,说道:“每个人的一生都只有一个真正爱你的人,楚小娴,这个真正爱你的人就是顾家一了。”

顾家一走了,楚小娴心里感动且难过。玉山江目送着顾家一远去,叹了口气,说:“我喜欢顾家一这孩子。”

高天山夸奖道:“有德有行的好人。”

玉山江借着顾家一的话题,向高天山提出了对金胡杨村小学进行危房改造的要求。高天山点头默许。

顾家一回到金胡杨村小学,看见努尔娅正在给学生们上课。努尔娅看见顾家一,愣在那儿,孩子们看到了他,孜亚冲出教室抱着顾家一,努尔娅幸福地抹着眼泪。所有的学生用生硬的国语喊着:“顾老师,顾老师……”顾家一非常感动。

艾山带着高天山、叶诚和热合曼来到金胡杨村抗灾帐篷区,了解村民不参加安居富民房建设的理由。一些群众说,担心国家政策不兑现,大家都说不盖,也没有人敢反对,否则会有麻烦!艾山明白是一小部分人蛊惑。这时伊明江从人群中挤进来说:“县长,国家为啥不肯把钱给了,让我们自己盖?”

艾山县长说道:“去年你把土地承包出去,得了两万块钱!你家房子都破成那样了,你咋不盖房子?!你买了摩托车,把钱都花了,享受了,你想娶古丽,你不为你自己,不为她想想吗?要结婚,就住那样的破房子?国家政策规定了补贴,想盖的嘛,现在就登记,签协议,谁不想盖的,站出来!”

伊明江带头说不盖,还有一些人也不想盖房。艾山县长让他们签上协议,写清楚是自愿不盖房子,不愿意享受国家政策。伊明江却缠着,说不盖房子,但也要国家补贴。艾山县长详细给大家讲解国家的建房补贴政策,同时还告诉大家自己是金胡杨村长大的儿子娃娃,群众的家就是自己的家,只要大家信得过艾山,就把协议签上!村民们听明白了县长的良苦用心,一致表示支持国家的政策,要求立刻签订协议参与建房。伊明江还在那里说东道西,犹豫着。

艾山说:“伊明江,你自己说的不盖房子,别让我看不起你,不要做一个无赖!你要是个儿子娃娃,协议签上!”艾山县长一席话,村民们都七嘴八舌地批评伊明江。伊明江看没了闹事的市场,又怕被乡亲指责,赌气在建房协议上签了字。

库尔班大叔动员乡亲们签订协议,说:“艾山就是金胡杨村的骄傲,就是疆南县人民的红旗,我信得过他!全县人民相信他!”村民们争先恐后要签协议,生怕被落下了。高天山和叶诚对艾山的工作能力佩服万分。

在高天山的努力下,滨海市卫生局无偿地为疆南县捐赠了一批医疗器材。市卫生局的同志告诉夏雪,都是高天山求爷爷告奶奶拉来的捐赠。总共有四个大型设备,二十一组小型设备。夏雪看到这么多设备,仿佛雪中送炭,医生、护士欢呼雀跃。夏雪心情激动得难以克制。

夏雪给高天山发了条短信,写道:高天山,你终于干了件好事!高天山短信回复:不客气,送你的生日礼物!

夏雪看着信息,想起来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就盘算着请高天山吃晚饭,一是感谢他,二是一块儿过个生日。对夏雪的邀请,高天山有点儿意外,因为地区来了领导,就婉言拒绝了。但让夏雪不开心的是:高天山提出让楚小娴住在夏雪这里。

夏雪讥讽高天山:“你把人家男朋友支回去了,把他女朋友弄到自己身边当秘书,够可以的呀。”

高天山被夏雪呛得脸红,说道:“话怎么一到你嘴里听着就不是味儿了……”

夏雪无奈地同意了,高天山开心地夸奖夏雪善解人意。夏雪不置可否。从此,楚小娴成了夏雪的室友。

陆永生跟妻子通电话,假兮兮地说道:“想你!怎么会不想你呢,想得心都碎掉了呀!”一副敷衍了事的样子。门铃响了,开了门,楚小娴站在门外。电话那头,李丽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生气地挂了电话。楚小娴告诉陆永生,高天山喝多了,一起去接一下。

陆永生和玉山江搀着高天山回到宿舍。楚小娴听到声音,赶紧穿上鞋出去,夏雪看着直发愣。见到楚小娴进来,陆永生和玉山江交代了几句走了。高天山一阵呕吐,楚小娴拍着他的背,手忙脚乱地照顾着。隔壁,夏雪关小了电视声音,仔细地听着高天山房间的动静。楚小娴把高天山安置停当,回到宿舍,对夏雪埋怨着给高天山灌酒的人,历数高天山的种种优点。

楚小娴说:“你没觉得高书记是个好人吗?我的工作做得不好,他一句批评的话都没有,他没有官架子,是个善良的人。”

夏雪戴上眼罩,阴阳怪气地说:“他还没学会怎么当官。”

楚小娴白了她一眼,躺下睡了。

陆永生回到宿舍,接了老婆李丽的电话,解释说刚才敲门的是高书记的秘书,李丽不相信,两人在电话里吵得一塌糊涂。

龚书记、高天山和艾山在听规划专家汇报疆南县城乡规划和新农村建设安居富民工程示范点的设计初稿。

专家介绍说:“从地理位置上看,疆南县位于314国道的中间地段,连接多条省道,交通优势极为明显,在整个南疆具有独特的地位与作用,未来将建设成为以能源生产、建材加工、商贸物流为主导的综合性城市。老城的改造规划遵循‘渐进’‘传承’和‘提升’的理念,以民生为重,改善居住环境。优先安排生活用地和公建用地,完善道路骨架,提高基础公共设施和生活设施的标准。打造以和谐宜居为核心功能,旅游服务为辅助功能的生态人居型城区。城市交通、公园道路、小区入户道路自成系统,强调慢行交通,享受城市慢生活。在设计理念上,继承了原有街巷、水系、绿化肌理,理顺城市格局,形成多条生态通廊,充分挖掘叶尔羌河流域景观资源与生态效应,优化水生态环境,改善沿河两侧景观面貌,打造具有戈壁风情、民俗特色的城市综合休闲中心。在全县农村改造的规划设计上,尊重地域环境,保护地方特色,合理选址居民点。按照村庄平均间距最近,农民耕作距离适中,基础设施配置最经济,避开盐碱地的原则,追求人与自然的和谐,形成平面布局生动活泼、空间布局错落有致的民族地区自然村庄形态。按照国家有关文件精神要求,拟定户均占地一亩,每户住房面积80平方米,设计有客厅、卧室、卫生间、厨房。卫生间设有独立上下水,解决以前村民用水难的问题,方便群众生活。配套设施规划的有村委会、运动场、农家乐、商业设施、图书室、卫生室、幼儿园、村民广场、篮球场、居住组团道路、养殖大棚,等等。形成大分散小集聚,聚散有度的村庄空间格局。”

艾山看得目不转睛,叶诚备受鼓舞。高天山观察到龚书记也面带笑容,又看看艾山和叶诚的表情,看见艾山的表情奇怪,不知道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但是从绝大多数人的眼睛里看到了兴奋和微笑。

龚书记征求艾山县长的意见,艾山说:“图像花花的,好看呢,建成后啥样子嘛,不知道。规划还是规划,行不行得通要拿到实践中去检验。”

专家汇报了规划费用,说,规划单位从开始的八百万降到五百二十万元,由于高天山多次做工作,市委书记亲自做出批示,要求对滨海市的援疆项目,建设工程零利润,规划设计费减半!这样一算,疆南县所有规划费用只有二百六十万元了。

艾山不由自主地笑了,带头鼓起掌,说道:“感谢滨海市委和规划设计院领导的支持!大家如果没啥说的,我请大家吃饭!”

大家笑起来。

晚上,艾山县长用民族特色小吃请客,刚到一家维吾尔族风情餐厅,艺人们的热瓦甫就弹奏起来,文工团的舞蹈演员激情四溢地跳着舞,漂亮的舞蹈演员端庄秀丽,风姿绰约,热闹非凡。

高天山从餐厅溜出来,来到湖边,心情快慰,仰头远望,明月高悬,月光洒在静静的湖面上,星星闪烁,虫蛙鸣叫,静谧和谐。

一艘快艇疾驶而来,艾山和叶诚站在船上,他们来找高天山。高天山说道:“不想喝酒了,一个人自在。”叶诚和艾山坐下来陪他,仰头看天。湖面寂静,不时听到水鸭子在水面上扑腾,还有鱼儿翻跳的声音。

叶诚说道:“大城市来的人会享受呀,红海湖我们来过几十次了,从来没这么安安静静地感受过它的美。人一辈子,有太多的美从身边错过了。”

艾山说:“装啥清高嘛,你跟高天山能一样吗?何若男回来了,就是你最美的事情了!高天山,你老婆咋回事呢?你从来都没说过。”

高天山说:“我答应她了,不说。我老婆……不对,是我前妻了,是夏雪。”

艾山说:“噢嗬嗬嗬……高天山!你小子可以啊,瞒了我们这么长时间!怪不得那天在医院看见夏雪,觉得味道怪怪的,真是这样子啊!”

叶诚说:“不错啊,夏院长挺漂亮的!为啥离了呢?”

高天山笑道:“她嫌我没出息。”

艾山说:“这个娘们嘛,好看是好看,做老婆,不行!女人太有主意不好!叶诚老婆何若男也是这样子,小脑瓜子里面天天想这样子,想那样子,这个不满意,那个不满意,噢哟,烦都烦死了!”

他们猜测把他和夏雪安排到一起可能是总指挥秦海良安排的。秦海良虽然好像对他人的私事从不多问,但内心明镜一般,对援疆干部的家庭情况都了如指掌。但也从没有听他说起过任何一个援疆干部的家庭情况,那种关心始终是默默的,让人温暖。高天山要求三兄弟无论如何要帮他保守他婚姻的秘密。

几个人静下来,望着璀璨的星空,高天山喃喃地念起《西去列车的窗口》:

一群青年人的肩紧靠着一个壮年人的肩,

看多少双手久久地拉着这双手……

叶诚和艾山也朗诵起来:

他们呵,打从哪里来?

又往哪里走?

他们属于哪个家庭?

是什么样的亲友?

他呵,塔里木垦区派出的带队人——

三五九旅的老战士、南泥湾的突击手。

他们,上海青年参加边疆建设的大队——

军垦农场即将报到的新战友。

艾山感叹道:“不知道我们的爸爸,当年是不是也像我们今天一样……”

高天山的情绪有些激动,他们的胳膊彼此挎在对方的肩膀上。齐声喊着:兄弟!

第二天中午,陆永生没滋没味地吃着拌面,拿着一本书看着。高天山看到是南怀瑾的著作,啧啧称赞。

陆永生说:“每天被玉山江气得要死。改变不了别人,改变我自己好了,原谅他每天都生活在无名的痛苦之中,可怜他在贪嗔痴的欲念中痛苦挣扎……我原谅他了,我真的原谅他了……”高天山夸陆永生学会反省了,陆永生喜上眉梢。

到了下午,陆永生不想吃每天不变的拌面、手抓饭,就打电话给金博想晚上请他们吃顿汉餐。金博不敢相信小气的陆永生会请客,问清楚是陆永生请客,就答应了。玉山江在门口笑嘻嘻地看着陆永生打完电话,说道:“噢哟,香香,带上我吧,我知道一个吃抓饭的地方……”陆永生说晚上要吃汉餐,拒绝了玉山江混饭吃的想法。对玉山江给他起外号,叫他香香,非常不满。玉山江笑着走了,临走还送他一句:“香香!”气得陆永生火冒三丈,烦闷地趴在办公桌上,默念着:我原谅你了……我真的原谅你了……

晚上,陆永生带着金博和柯平去了好几家餐馆,挑三拣四的,闹得大家非常郁闷。最后进了一家川菜馆,又嫌贵,嚷着要走。柯平一把摁住他的肩膀。陆永生只好点了几个便宜的菜,柯平要喝点白酒,陆永生老大不愿意,说柯平有酒瘾。饭吃得一点儿不爽气,陆永生抠抠搜搜的,大家吃起来好像是在为谁省着钱吃饭,气氛愁闷。菜吃完了,柯平要求加个菜,陆永生吃着干米饭,把红烧肥肠剩下的汤都倒进了碗里,拌了拌,又吃上了,对金博说:“点那么多,吃不完不好打包的呀,我们没有冰箱放,也没有锅热菜。”金博有些不高兴。

陆永生抿着嘴要结账,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说:“不好意思啊,我出门就拿了一百块钱,我以为够了,点了四个菜加上米饭,我算过了正好九十九,柯平你点了瓶酒,六十五块钱我就没有了,你自己付一下。金博,你刚才加了两个菜,那个钱我也没有的。”

金博心里直骂娘,柯平见金博想发作,让老板合算了总账,把钱一起付了,陆永生尴尬地把一百块钱又装回了兜里。出了餐厅,金博仍在生气,柯平想起陆永生吃剩汤、讨价还价的样子,越想越好笑,笑得止不住,金博也忍不住笑出来,说:“见过抠的,却没见过陆永生这么抠门的,靠他娘……”

路上,遇到玉山江,他不相信陆永生真会请客。柯平说:“嗨!别提了!吃了半斤饭,丢了一斤面子!一顿饭吃了二百多,他只带了一百块钱!最后我付的!”玉山江笑说:“这才是人们认识的陆永生嘛,你们放心,我有办法让他大出血!你们等着我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