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炎来到四楼耐克的专柜,就见一个高挑的女营业员,正弯腰在整理顾客试穿过的衣服;
这女营业员的背影看着很熟悉,隐隐像是严丽丽。
赵炎有些不能确定,因为张伟说过,说是严丽丽回了老家的小城。
听到身后的动静,女营业员便回转过头,习惯生的招呼道:“你好,请问——”
接下来她话音一滞,艰难地张张嘴,用小的几乎让人听不清的声音说道:“是你!”
赵炎也愣了一下,他没想这个女营业真是严丽丽;张伟对自己撒了谎!
“你怎么会在这里?”赵炎有些吃惊地问。
“不到这还能去哪?现在工作不好找,教练多如牛毛;与你分手后,我找不到工作,只好到这里当营业员,晚上就去健身馆做兼职教练。”严丽丽声音低沉的说道。
赵炎听了心中黯然,俩人虽然分了手,但相恋那几年,甜甜蜜蜜的每一幕,都深深刻在了记忆之中;自己那时曾许诺让她过上好生活,如今想来,一件也没实现。
“我过去对不住你,以前答应你的都没做到,以后我会补偿你!”赵炎带着歉意,小声说道。
严丽丽眼睛微微一红,低头说道:“那只是说说而已,你还当真?你不怪我在你困难时,与你分手就好。”
赵炎听了默然无语;自己当时欠了一屁股的债,怎么能要求严丽丽与自己一起去承担。
沉默了一会,严丽丽又说道:“那边怎么有个人,总是向我们这边偷看?”
赵炎转过身,就见一直跟着自己的小青年,身影一闪,进了一间店铺。
“有帮小混混从今天早上起,就一直跟踪我。”赵炎淡淡说道。
“没事吧?要不要我帮你报警?”严丽丽担心地问。
“不用,他们也只是偷偷跟踪我,不敢对我做什么!”赵炎摇头说道。
接着赵炎随意挑了几件衣服,让严丽丽开票;
严丽丽眼睛一转,一边开票,一边小声说道:“我这里试衣间后面还有一个小门,通向库房,库房有一个门通着商场的消防通道,你从那走就可以摆脱这个人。”
赵炎点了点头,拿着小票便去收银交钱,交钱回来便在严丽丽指引下,钻进了一个试衣间。
跟踪赵炎的那名小混混,见赵炎进了试衣间,便将眼睛一直盯着试衣间的门;
二十多分钟过去,没见赵炎出来,他有些急了,开始不安的在耐克专柜前晃来晃去;
四十多分钟过去,这家伙再也按捺不住了,他来到严丽丽身边,问道:
“刚才那个试衣服的人呢?”
严丽丽故作惊讶的说道:“哪有试衣服的人,顾客交了钱,拿着衣服就走了。”
那小混混奇怪地看了严丽丽一眼,便上前去推开试衣间的门,就见里面空荡荡的,哪里更深有赵炎的人影。
他仔细一看,发现了那道暗门,推开一看,什么都明白了。
退出试衣间,小混混狠狠瞪了严丽丽一眼,掏出手机就向刘建桥汇报情况。
别克车里的刘建桥,听了派出去的小混混的汇报,气得大骂了那小子一通;随后便拨通了马汀的电话。
“老大,那个姓赵的在中心商厦下了车,我派的人跟丢了。”
话筒那边沉默了一会,接着传来马汀的声音:
“跟丢了就算了,到他的出租屋去盯着,他总是要回去睡觉吧!”随后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刘建桥的脸色马上难看了起来,如果老大大骂一通还好,就怕他这样不冷不热的态度,那意味着老大很介意这件事。
当那名跟踪的手下沮丧地回到车上时,刘建桥毫不客气地赏了这名手下几个耳光。
挂断刘建桥电话的马汀,这时正在佳鉴公司他父亲的办公室里。
“怎么?你手下把人跟丢了?”马老放下才从赵炎手中交易来的笔,问道。
马汀嗯了一声,然后问道:“爸,您说这个赵炎会不会是说大话,其实他手里可能根本就没有货?”
马老一摇头,非常肯定地说道:“他手里绝对有货,他描述的那一对茶盏,我在一些史料记载里看到过,非常珍贵,目前国内没有完整的,仅有残片。还有他说的那幅画,按风格,我怀疑是马远的。另外,你要知道昨天他拿来的那支毛笔,太珍贵了,那支笔上可是刻着几个字。”
接着他拿起那支毛笔,对马汀说道:“你知道这是谁用过的笔吗?”
马汀望着父亲,一脸不解的摇了摇头。
“这是济国公赵竑用过的笔!”马老大声说道。
接下来又问马汀道:“知道济国公赵竑是什么人吗?”
马汀茫然地再次摇头。他虽然随着父亲也学了一点文物和历史知识,但很粗浅;毕竟,他的精力都用在生意场的打拼上。
马老一笑,傲然说道:“这个济国公赵竑是南宋宁宗的侄子,差点就成为皇帝,被当时的权相史弥远矫诏废掉了;最后还因牵扯到谋反,在湖州被逼自缢了。这样一个历史人物留下的笔,你想想能有多珍贵。”
马汀听父亲这样一说,就上前将那支笔拿了起来。
用放大镜仔细查找,才在笔的下端,发现了一行小字;
这行字很小,很隐秘,如果不细心,不会注意到。
“爸,这支笔拿出去能值多少?”
马老微微一笑,说道:“开价至少二百万,运气好能炒到三百万!不过,我不会把它卖出去,要留着它传给我孙子,然后是孙子的孙子;这是我们马家的传家宝,明白吗?”
马汀听了心头一热。老爷子的眼光太远,可他没想这么多;这些东西放家里不变成钱,又怎么能生钱?
他又想起了茶盏,于是问道:“那赵小子说的那对茶盏,能值多少?”
“就这要看品相和完整的情况,按那小子的说法,那对茶盏在交易市场上开价,恐怕不会低于五千万。”马老非常肯定地说道。
马汀听了心砰砰跳动起来;
他现在表面上看起来风光,实际上已经陷入了资金链将要断裂的边缘;
他在h市市郊开发的一块地产项目,因为银行收紧了贷款,资金出现了很大的缺口;
而他的贷款公司,也产生了不少坏账和呆账;这也是他的手下为什么会采用暴力手段,向赵炎这类人收账的原因。
他眼中射出狠厉之色说道:“爸,我现在手头有些紧,资金缺口估计过亿;这对茶盏,我们怕是要用特别手段才能到手!”
马老一愣,随后摇了摇头说道:“现在还不是你动粗的时候,他说的那幅画,可能价值更高;不得到那幅画,不能对他下狠手!”
“那幅画又有什么名堂?”马汀不解地问。
说到那幅画,马老的情绪又高昂起来。
他目光闪烁望着马汀:“那很有可能是马远的画!马远这个人,被画坛称为马一角,是南宋末期著名的山水画家,是绘画史上富有独创性的地标人物;他的画,存世不多,现在市面上看不到了,你想想会有多值钱?”
马汀沉默了,他相信自己老爷子的眼光;
在古董鉴别这一行当里,自家老爷子几乎就没失过手。
而且,他办公司时,起步的资金就是老爷子倒腾古董,提供的支持。
“不要担心资金,我这里还有一千多万;大不了我把以前的一些藏品转让出去,凑足三千万,应当不成问题。
当前主要是把那对茶盏和山水画搞到手,等到手之后,我们再找人仿制,然后以他造假骗钱的名义,把他送进牢里,那时他就得乖乖把我们的钱还回来!”
马老的目光非常坚定,他对赵炎手中的这两样物件,抱有必得之心。
接着马老拿起电话,通知前台的杨丽娜说:“丽娜,你来一下。”
前台的杨丽娜,迅速摘掉耳机,将手机窃听程序退了出来,就往马老办公室走。
半年前,她就偷偷在马老的办公室里安了窃听器;她一直都在搜集这对父子的罪证,以求将来能脱离他们的魔爪。
刚才马老与马汀的对话,每一个字都落入了她的耳中,她心中很震惊,老家伙太不要脸,居然想出这种方法来强占赵炎的古董。
走进马老办公室,马老拿出一个小本子,递过来对杨丽娜说道:“这里面的十个人,都是我结识的很有实力的收藏爱好者,你通知一下他们,我准备转让一些藏品。”
杨丽娜接过小本子就转身回了前台;
她刚一离开,马汀迟疑了一下,就对马老说道:“爸,杨丽娜我们可能要防着点了!”
“怎么?”马老探询地望向马汀。
“今天早上我调看了会所的录像,她和那个赵小子在洗手间呆了很长时间,此外进餐时,我感觉他们之间似乎有某种默契,我怀疑她有了异心!”马汀不确定地说道。
马老的眼睛微微一眯,说道:“嗯,是要防着点,她毕竟不是我们马家的人,难免会起异心。要她去勾搭姓赵的小子,可能是我失策了,如果出现差池,我们会损失很大。”
马汀眼中射出精光,说道:“爸,你放心,她要是有一点异动,我找人做了她,绝不会让她活过第二天;那个姓赵的小子,也跟她一起陪葬!”
马老冷哼一声,眼中射出凶狠的光说道:“不,现在不是过去乱的时候了,这样做风险太大;如果她真的不安分守己,就制造一起车祸,让她消失!”
前台的杨丽娜打了个寒颤,慌忙将手机退出了监听程序;
她现在对晚上与赵炎的约会,有些迟疑起来。
这天下午下班后,杨丽娜一直在自己居所不安的打转;
马家父子那番话,让她很恐惧,她知道这对父子心狠手辣,没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她望着墙壁上的挂钟,还差一刻钟就七点了,这时就是打飞的,也不能准时赶到了。
她有些绝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