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姜柯,一生下来就断气了。
爷爷就把我埋在后山黄皮子坟里,结果第二天,我的哭声彻响整个村子。
随着我的死而复生,村子里的怪事也接踵而来,全村的鸡鸭像是得了瘟疫,全都倒地不起。
爷爷说我命不该绝,村里人却说我这是让黄皮子附身了,是个不祥的人。
就连我亲生父母都这样认为,为了不被我连累,我被爷爷带回去的当天,他们就丢下我离开了村子,再也没有回来。
要不是因为爷爷在村子里有点声望,村子里的人早就将我赶出了村子。
据说我们姜家并不是凉山镇本地人,本家源于神农氏一脉,而我们这一支属于姜太公的后代,也就是封神榜里的姜子牙,是东海上人士,也就是现在的河南人。太爷爷拖家带口逃到了松城凉山镇的这个村子里。
我太爷爷是位风水先生,凭借老祖宗留下的玄学本事,很快在这个新地方站住了脚,我爷爷自然也继承了老祖宗留下的这些本事,我出生的时候,他已经是凉山镇一代远近闻名的风水先生。
别说是附近村民不敢得罪我们家,就连是县城的达官显贵,也要恭恭敬敬称我爷爷一声姜公。
可即便爷爷如此受人尊敬,也改变不了村里人对我的恐慌,尤其是我出生的第七天,村里闹了一场规模很大的黄皮子灾,将村里的鸡鸭全部给咬死了。
更可怕的是,那些黄皮子将咬死的鸡鸭全部堆到了我家门口,足足有小山高。
这事儿闹得整个村子人心惶惶,即便爷爷的威望再高,也压不住人言可畏。
村里人都说是我引来了黄皮子,个个扛着锄头镰刀跑到我家门前,让爷爷把我这个祸害交出去。
爷爷出来一看,整个村子人都印堂发黑,眼睛漆黑一片,只有瞳孔没有眼白,这是让阴邪附体了。
黄皮子没有这么大的本事,显然有更厉害的东西进村了。
而那东西,是冲我来的。
为了救我,也为了拯救整个村子无辜的村民,爷爷耗费毕生修为在村子里摆一个镇邪的大风水局,这才化解了这场劫难。
不过,因为这场劫难,爷爷也受到了严重的反噬,从此封卦。
封卦后,爷爷把大部分的心思都倾注到了我身上,因为我虽然重新活了过来,但一直不会开口说话,甚至从爷爷将我抱回村子那一刻起,我就再也没发出过声音。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慢慢长大了。
我五岁那年,别的孩子到了这个年纪都开始上学堂,我因为出生诡异,又是个哑巴,学校不收,爷爷也不强求,拿出一本叫做《太阴风水秘录》的手抄笔记,亲自叫我读书识字。
那是一本非常厚实的手抄笔记,看了起来破破烂烂的,似乎有些年头了,里面的内容也是五花八门,山、医、命、相、卜等等,都是晦涩难懂的内容。
不过说来也奇怪,明明是晦涩难懂的内容,我却总能用很短的时间就理解里面的内容,不到五年,我已经将书里内容全部学会。
但我依然不会说话。
直到我十二岁生日那天,爷爷做了一个重要决定。
那天下午,我们这个穷村子来了各界的大拿。
原因很简单,铁口神断的姜公决定重新出山,用他的寿命换了最后一卦。
但爷爷有一个苛刻的要求——求卦之人家中必须有一女儿,且还是阴年阴月阴时生人。
有女儿不是什么苛刻的要求,但阴年阴月阴时生的女儿,可不是谁都有的。
就在爷爷看着面面相觑的众人,失望地摇摇头准备回屋子的时候,一个男人走出了人群。
这个男人叫叶正孝,不是松城人,而是申江一户小门小户的生意人,这次过来完全是凑热闹,并没有想到他会得到我爷爷的最后一卦。
那天下午,爷爷将叶正孝喊到屋里不知谈了什么,整整谈了一下午,等叶正孝从爷爷的屋里出来,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
我永远忘不了那个晚上,爷爷从屋里出来时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十岁,本就布满皱纹的脸更加的枯瘦,像是被什么吸干了水分的枯树皮,两只眼睛深深现在眼窝里,咋一看就像是两个黑洞,说不出来的诡异。
爷爷把我叫到他跟前,郑重其事地对我说,他的大限将至,今晚就得走了。
听到这话,我的眼泪刷的一下就落了下来。
爷爷让我不要哭,说他的时间不多了,让我好好谨记他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
“第一,村子里的人对你偏见很深,我走后,他们必然不能再容得下你,但你必须留在村子,直到满二十岁后叶家派人来接你,你必须和叶正孝的女儿结婚,只有她能化解你的生死劫。”
“第二,不要恨你父母,他们有不得已的苦衷,二十岁以后你便可出去寻他们,到时你可以去申江的白事街找一个叫棺材张的老头。”
“第三,我的丧事不可大办,只能草席埋尸,埋骨地就是后山的黄皮子坟,等过了十二点,把我埋了就行,切记!”
爷爷交代完后,便回了他的屋子。
我一个人站在院子里,看着漆黑的夜空,今晚的天空格外的黑,没有一星半点的光亮。
热泪从我的眼眶里流了出来。
从今以后,我是孤儿了。
按照爷爷的遗愿,我简单办理了他的丧事。
说来也怪,就在爷爷去世的第二天,十二年来从没有开过口讲话的我,突然可以讲话了,而且与常人无异。
我知道,是爷爷为我选的那门亲事救了我。
虽然我能开口了,但村里人依然憎恨我,爷爷去世不到两天,村里的人果然如爷爷预料的那般,要将我赶出村子。村民们几乎是从早到晚都有人围在我家院子外,话说的十分的难听。
如果不是爷爷的遗愿嘱托我,不到二十岁不得离开村子,我早就忍受不了屈辱一走了之。
好在时间久了,村民们见我死活赖着不肯走,也渐渐失去了耐心,加上这几年村里一直挺安稳,赶我离开的事,也就不了了之。
不过,我家这一块三亩地却成了村子的禁地,平日里甚至连村上的野猫野狗都不敢来,仿佛只要靠近我,就会被我传染上厄运一般。
这种生活一直持续到我二十岁生日那天,一辆豪车出现在我家门口。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从车里下来,衣着华丽,容光焕发。
这个人正是当年得到我爷爷最后一卦的叶正孝。
出于习惯,我看向叶正孝的五官面相。
叶正孝的五官还算立体,三庭五眼很分明,不过左右眼有点不对称,左眼小,右眼略大。所谓左眼晴右眼明,眼下财运不恒通,说明叶正孝的财运不济。
但怪就怪在,他的财帛宫却呈现古怪的红色,这种红色就像是硬贴在财帛宫上的,把他原本黑气缠绕的财帛宫,一下改了颜色。
看来,他是得到爷爷的指点,利用风水改了运。
叶正孝整了整衣领,走到我家院子门前,客客气气地道:“你就是姜柯吧?”
我局促的点点头,目光继续看向车里,但除了叶正孝和司机,车里再并没有其他人。
心里略微有点失望,但很快就释然了。
没关系,等叶叔带我去申江,我就能见到她了。
没有理会院子外外指指点点的村民,我将叶正孝迎进了堂屋,给他倒了杯水:“叶叔今天来是……”
叶正孝脸上先是一脸尴尬地道了句歉,随后从身上取出一张银行卡递到我跟前:“这张银行卡里有一百万,当年如果不是幸得姜公的指点,我叶正孝哪有今天?这一百万聊表心意。”
听到这话,我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升起。
“叶叔,你这是什么意思?”
叶正孝咳嗽了一声:“小柯啊,当年虽然我跟你爷爷订过亲,但现在时代不同了,现在都提倡自由恋爱。”
说到这里,叶正孝叹了口气接着道:“我那个女儿从小家里娇养惯了,对于这门亲事是死活不同意,还说如果我们逼她她就自杀!你看,姜公也走了好几年了,咱们是不是把亲事给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