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墨昀与墨泽所至,便见众臣皆已再此等候。墨昀落坐于帝位的右下方,而在帝位的左侧墨昀特意吩咐宫人留了位子,给墨泽所坐。而墨昀这一所为,引得众臣私下的议论。
众臣皆起身,行礼道:“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千岁,泽王殿下千岁千千岁。”
“众臣免礼,此乃本宫为给泽王接风洗尘所设的家宴,众臣不必拘谨,随性便可。”墨昀一一扫过众臣面颊,待瞧见坐于自己下手的云清枫与北辰烨时,对二人点点头浅浅一笑。转眸又看向墨泽,末了又添一言:“泽王殿下此番回来,定是常驻京城,那么从即日起早朝便有泽王的一袭之位,泽王殿下以为如何?”
墨泽瞧了瞧众臣,又看向墨昀,朗笑道:“太子殿下安排甚妥,本王外出游历数年,而今这大好山河也已一一走遍,而本王也是这北栀国的一员,理应为江山社稷出一份绵薄之力。”
“如此甚好,那么众臣以为如何?”墨昀又看向众臣,本是询问的话语,却是不容旁人反驳。
“太子殿下圣明,泽王殿下英明,此乃我北栀国之福分。”位居丞相之人,率先垂首说道,继而一干大臣纷纷附和着。
墨昀摆手示意不必再继续说下去,因为阿谀奉承的话他不想听了。墨昀对那宦官总管说道:“开宴。”
“开宴……”尖锐的嗓音似要破空而传至外面一般,接下来便有宫人纷纷端来精致的菜肴。
菜肴上完便有歌姬舞女前来献舞,众臣百般寒暄,无一不是官场客套话,而这宴会的重点便是墨泽,虽他极度不喜,但面不显露,周旋纷纷敬酒的大臣。
酒过三巡,墨昀提杯:“丞相大人,本宫这大哥,泽王殿下,虽长年不涉朝政,但若有贤良忠臣指点一二,本宫相信,泽王殿下出的便不是绵薄之力了。”
“老臣明白,太子殿下您请放心,老臣先干为敬。”丞相双手端着酒杯,待言毕,仰颌饮尽。
然而在此之后墨昀所说的话,无一不再为墨泽铺垫道路,以防他不在时,会有人对墨泽横眉冷眼。墨昀见自己的话,已经说的差不多了,便佯装醉意,散了宴会,而这一宴会众人却是都各怀心思。
墨昀让北辰烨送了墨泽回寝宫,而云清枫则扶着醉意熏熏的墨昀回了东宫,待无人之时,墨昀的眸子恢复清明,哪还有一丝的醉意。
云清枫见此不由得轻笑出声:“我倒是希望你可以真的醉了。”
“为何?”墨昀喝着茶水,看人一眼问道。
“因为你需要休息,这几日的你太累。”云清枫自人身后揽人入怀,在人耳畔低言。
墨昀动了动微痒的脖颈,转过身子环着人腰身。紧贴着他,鼻息之间嗅着熟悉的味道,微阖了眸子,声音之中却是难掩疲惫之感:“只要有你在,就不会累。”
“真是个嘴硬的家伙,该罚。”云清枫说罢便覆上了墨昀的唇,撬开人牙关,寻人软舌,吮吻。
而送墨泽会寝殿而归来的北辰烨,自窗缝瞧见二人忘乎所以地深吻。并没有打扰二人,而是寻一处房檐,飞身跃上,又不知从哪里掏出笛子,放置唇边,一曲婉转悠扬地笛声缓缓流淌,而凡是听得此曲之人的心,也随着笛声的转变而忽上忽下,时而欢愉,时而悲伤。
两行清泪自墨昀面颊悄无声息地落下,而云清枫的面颊沾染了他的泪,云清枫恋恋不舍地放开他的唇,擦拭着墨昀的泪,看着人询问道:“怎么了?昀儿。”
墨昀望向窗外:“这个笛声,好哀伤,听者为其落泪。”此曲分个人心境,有喜事之人便会为之所喜。若心里哀苦,便会为之所悲伤。
墨昀起身伫立窗前,推开窗户,望着外面的月光,对外唤道:“小三子,去把本宫的琴取来。”
小三子应声,将墨昀的琴取来,搁置到琴岸之上,便退了出去。云清枫抚着那琴木,看着那琴木的尾焦,脑海之中闪过一个画面,却来不及看清。而他好似在哪里见过这把琴,却又想不起来。云清枫摇了摇头索性不想,转眸看向墨昀:“想不到,昀儿还会弹琴。”
“好久都没有弹了,不知会不会难以入耳。”墨昀坐在岸前修长的双手搭在琴弦之上,勾指,清脆悦耳之声倾斜而出。墨昀的指尖在琴弦之上跳跃着,配合着外面的笛声,却是难得契合,云清枫坐在墨昀身侧,竖耳静听着他的奏乐。
就这样,皇宫之中的这一夜,到处都充斥着琴音与笛声的合奏,直至天亮。
墨昀依旧同往常一般上了早朝,而不同的是,有了墨泽所在。等下了朝,墨昀与人交代了一番,便只驾了一辆外表低调的大马车,出了皇宫,而墨帝早已安稳地躺在马车之中,一路向雪山之巅驶去。
车内,除墨帝以外的三人,均相继无言,而这一路除了停靠驿站,置办饱腹的东西,就是不停地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