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院大门前,姜菱月手里握着碎瓷片,抵在白皙如瓷的脖颈上。
瓷片是在她厨房摔了只粗瓷大碗,捡来藏在袖中的,之所以这么做,是在赌傅扬程不敢让这些仆役伤及自己的性命。
自己好歹姜家的大小姐,但凡有个什么意外,姜家那些忠心耿耿的老管家、老管事,断然不会轻易放过傅扬程。
他们或许伤不了傅弘逸的性命,却能想方设法搅黄他的生意,让他狠狠掉一层皮。
不过这法子也只能用一次,万一逃不出去,下一次傅弘逸定会想方设法把她看管得更严,别说不让她接触能伤人的刀具,就是这些瓷碗、瓷瓶,恐怕也都会彻底在她眼前消失。
到时候,真就再难脱身了……
思及此,她牙一咬,心一横,将那瓷片抵得更紧,白皙的脖子上很快就出现了一线血痕:“都给我让开!”
几个仆役见状急得不行:“夫人,夫人你快放下,别伤着了自己……”
傅少可是早有吩咐,要是夫人在他们的看护下有什么三长两短,就叫他们全都拿命来抵!
“让开!”姜菱月厉声道。
她脸色沉冷如冰,鲜血顺着指缝流了下来,染红了身上豆绿的洋衫。
衣裳穿在身上显得宽松,被风一吹松垮垮的,衬得她整个人愈发清瘦,像是轻轻呵一口气便会倒下,然而那削瘦的背脊却很直。
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与那几个腰粗膀圆的仆役对峙。
几个仆役哪见过这架势,早已被吓得手足无措,生怕她一个狠心真割了喉。
其中一个年长的,一边悄悄朝身边几个年轻的示意,一边好声好气地安抚起姜菱月:“好,好好好,我们让开……夫人,您先别冲动……”
就是出了这扇门,夫人又能跑去哪?
还不是会被他们抓回来?
然而沉甸甸的大铜门刚一打开,外头就冲进来一辆马车,那高头大马似有灵性,将几个仆役狠狠撞翻在地,来到姜菱月面前时却急忙停住,两只前蹄撅起,旋即稳稳落地,发出一声长嘶。
“快上来——”
马车里伸来一只手。
姜菱月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整个人都欣喜得战栗了起来:“景泽大哥!”
余景泽是她的发小,放眼江城,如今能与傅家作对的也只有余家了。
余家是虽不比傅家财大气粗,但在江城经营多年,极富底蕴,其势力就是傅扬程应该也不敢小觑。
姜菱月上了车,余景泽立刻吩咐车夫将马拉住,把车一转,马车朝着宅院外头疾驰而去,很快就消失在了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只留一众仆役目瞪口呆地愣在原地,面面相觑。
而不远处的西厢,穆迎岚见此一幕,先是一怔,而后大喜。
姜菱月居然出府了?
呵,简直就是自寻死路!这女人离了傅扬程的保护,万一在外头发生点什么……谁又能怪得到自己的头上呢?
穆迎岚悄悄握紧了拳头,再不掩饰满心的怨毒。
与此同时,马车里。
“月儿,你怎么瘦成这样了……”余景泽已是很久没见过姜菱月了,今日一见她,不由吃了一惊。
他只恨自己消息不够灵通,竟不知姜菱月是被傅扬程软禁在了宅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