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扮时髦的女人顿时露出嫌恶的表情,红唇更是发出尖利的声音:“你变态啊!龙哥,这个变态欺负我!”
“你他妈想死是不是!想死我成全你!”
“我的女人你都敢动?想死是不是!”
紧跟着就是狂风骤雨般的拳打脚踢,我脑子里嗡嗡的,嘴里鼻子里忽然涌出铁锈味儿。
最后还是那些人怕出人命,放了几句狠话就走了。
我擦了把脸上的痕血迹,对着那群人离开的方向狠狠呸了一口,就知道欺软怕硬,不讲道理的东西!
“刘山?山子?”
我回头才发现居然是以前的同学的赵刚,他老婆刘燕跟我同村。
我苦笑着解释一身狼狈的原因,刘*也是叹气:“你说现在这些女人,没一个好的。”
我试探地问:“你老婆怎么了?”
赵刚深沉地叹了口气:“跑了!妈的!说要回娘家,结果一回就再也不见了。”
这我倒是奇怪:“刘燕可没在村里,她家里找她也要找疯了。”
赵刚无所谓:“管她呢,跑了就跑了吧,大不了再找一个,不就是几万块钱吗?”
我不敢苟同。
他倒是不依不饶:“倒是你,你老婆跑了快半年了吧?既然找不到人就别找了,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一个?保证比徐慧漂亮!”
我赶紧说要回去了,赵刚还说我死心眼儿,守着一只鸡不撒手。
回去正好碰到刘燕她妈在门口择菜,我想到赵刚的话,忍不住问了一嘴:“大娘,我去县城那边碰到赵刚了,燕子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刘燕她妈本来笑眯眯,听到这话顿时冷了脸:“还能怎么回事?我亲眼看着我闺女从这条路出村,现在人丢了,非说我闺女跑了!”
我顺着她指的那条路看过去:“你确定从这里走的吗?”
“那还能有假!刘山我可告诉你!你老婆跑了不代表我闺女也是那样的人!你再敢多说一句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中年妇女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我鼻子骂。
我赶紧道歉离开,顺着那条路看过去,路的尽头,唯一的房子就是刘放家。
忽然想到什么:“这怎么可能。”
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去找了刘放,借故提起刘燕的事儿。
刘放努力回想,看他这样子,我心里又多了几分愧疚。
这肯定只是一个巧合,刘放这么老实一个人,怎么可能跟女人的失踪有关系?
可刘燕这丫头我也清楚,每次说起赵刚都是一脸甜蜜,她家里更是满意赵刚在县城买了房子,怎么可能就这么跑了?
刘放皱着眉头,仔细的想了想,随后老实的回答:“我那天在家里睡觉,堂屋门关上了,真没看到。”
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愧疚泉涌而出把我淹没,对上刘放的视线,我赶紧说:“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反正跟我们也没关系。”
刘放没有注意我的表情,反而担忧的看着我:“你真没事儿?要不今天你就睡我这儿得了,反正你家里也没人了。”
一番话说的我如坐针毡。
我赶紧站起来,一刻钟都不敢多留下:“我先回去收拾收拾,马上要播种了,地里还没收拾呢。”
我真是个混蛋啊,放子这么好的一个人,我怎么能怀疑自己最好的朋友呢!
我心里不住地道歉,再也不敢看刘放的眼睛,逃也似的快步跑回自己家。
我恨恨地把布包裹起来的内衣扔地上,盯着散开的包裹半天,终究没忍住,随手包裹了两下把布包塞进衣柜最底层,眼不见心不烦。
这几天村里人看到我,都问我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我支支吾吾糊弄过去,到他们嘴里就成了我天天打着找徐慧的名号,其实是去城里找小姐,钱不够被人给打的。
小小的山村里头儿,藏不住秘密,很快,我就成了整个村里的笑柄,每个人看我的眼神,都充斥着古怪的嘲讽。
为了躲开这些声音,我好几天都没有出门,直到有一天刘放来到了我家,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咧开大嘴,一如既往的憨憨的冲着我笑:“山子,晚上去俺家喝酒不?”
我感动的看着他,这辈子,能有刘放这样一个朋友,值了!
为了不让他为我担心,我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看着他说道:“你家里的事情忙完了吗?你一天天的只帮别人干活儿了,你别忘了你自己家地里可进不去机器,只能自己翻土。”
“还差墙根儿的一块儿了,今天就能弄完。”刘放满不在乎。
我赶紧推着刘放出去,说:“行了,咱俩还客气什么,赶紧拿着东西走!”
我把这几天对刘放的怀疑都在锄地的时候发泄出来,刨出来的坑也比正常深得多。
里面乌漆嘛黑的东西也就顺手扔到一边。
没一会儿,土里忽然有东西闪了一下,我停下动作,蹲下去仔细看。
看我一大会儿没有动静,放子好奇地走了过来:“这怎么了?锄自己脚了?”
我呸了一声,骂他嘴里没一句好话,来不及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就赶紧塞口袋里。
“你这人啊,就是心眼太实在,怎么别人的垃圾都往你地里扔?”我又从他地里扯出来一块东西,女人的健美裤,估计埋在里面很长时间,被我一拉出来就断成几截儿了。
再瞅一眼,跟刚才扔出来那女式皮鞋还是一套的。
刘放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笑了笑:“一点人家不要的衣服,弄出来就好了,费不了多大的力气。”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放子说这句话的时候,看我的眼神有些闪躲。
干活儿结束刘放非要拉着我喝酒,说是感谢我,我心里惦记着地里捡到的东西,赶忙说:“喝啥喝,你还要撒化肥买种子,就这两天时间你忙得过来吗?”
刘放这才放我走。
我走了不远,回头一看,放子还在那儿盯着我。
我赶紧摆摆手,让他快点回家。
只是一扭头,我心里忽然毛毛的,说不上来哪儿不对劲。
回家之后我赶紧把捡到的那个东西掏出来研究,要是值钱的东西,那就只能对不起刘放了,大不了以后多请他喝两次酒!
急不可耐地把东西放在灯泡下面,看了好一会儿,我心里越来越激动,钻戒!
这玩意儿是真值钱!少说也得大几千!
我跟徐慧结婚的时候只舍得买了个风都能吹跑的金戒指,根本舍不得买钻戒。
那时候徐慧一脸娇羞地贴在我身上,脸上带着羞红:“山哥,只要你对我好,什么戒指都不重要。”
“再说了那钻石戒指都是骗人的,哪儿有黄金保值?”
徐慧整个人趴在我身上,看着我,似乎觉得我要是去买钻戒就是被人骗的大傻子。
我觉得她可爱的同时也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有了钱一定给徐慧买个更大的戒指!
她睡觉的时候喜欢一双红唇水润润地贴着我胳膊,我都能感觉到她红唇里吐出来的温热喘息,勾的我心痒痒的。
“山哥,以后你出去打工,我就在家看孩子,等过几年孩子上小学了,我也出去找个工作,一辈子这样多好。”徐慧一脸甜蜜地贴着我。
新婚的女人对未来总有很多美好幻想。
我抱着徐慧,坏笑着把两个人贴得更紧:“孩子可不是那么容易有的,咱们是不是现在就开始努力了?”
说罢,我又翻身压上徐慧,结实的大床响了大半夜。
我盯着戒指忽然就没那么激动了,出了口气,很久没吸烟的我给自己点了根烟。
那时候徐慧总是不喜欢我抽烟,每次那双水润的眼睛嗔怪地盯着我,说不戒烟以后会影响孩子的时候,我都忍不住抱起徐慧开始造人运动。
“妈的,人怎么说找不到就找不到了呢?”我眼里一热,半年下来积攒的委屈再也控制不住,一个人偷偷流眼泪。
去报警警察那边找了几天就说徐慧是个孤儿,他们去徐慧老家看过了,她根本没回家。
说通知也都发到各个车站了,只要徐慧坐车,肯定能找到人。
我当然不信,可是也没办法。
徐慧离开的那天没人看到她出去,村里也只有村长家里安了监控,别的地方根本看不到人。
戒指就塞在枕头底下,明天去县城发寻人启事的时候可以找个珠宝店卖了。
离开之前我还特意把戒指洗得干干净净,说不定能卖一个好价钱。
珠宝店的店员一脸厌烦地过来,坐下也没个好脸色:“东西拿出来我看看。”
我知道很多奢侈品店的店员都狗眼看人低,心里想着戒指能卖几个钱,也就忍了,笑呵呵地把戒指递过去。
店员拿着放大镜仔细看了半天,再看看下面的编号,脸色忽然一变。
我觉得事情有点不对,赶忙说:“不行就算了,我去别家。”
店员示意我等等,到门口叫人来低声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就坐下了仔细检查。
这东西本来就金贵,认真点也是应该的,我也没多想。
刚才离开那店员很快回来,身后还带着几个警察,气势汹汹地指着我:“就是他!”
我脑子一瞬间懵了:“警……警察同志,你们这是怎么了?”
戒指被交给警察,我被带到警局之后也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这枚戒指属于一个前两年失踪的女人,柳眉。
柳眉和丈夫钱勇都是大城市的人,那时候刚结婚一个多月。
和我的情况不一样,柳眉不可能骗婚,那时候俩人吵架,柳眉耍小性子故意离家出走想让钱勇着急。
可惜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柳眉一点下落,知道的也只有柳眉可能坐车去了我们那边的几个村子,然后就再也没有线索了。
钱勇和柳眉的家人报了案,警察也把有关的线索都发出去,包括这枚戒指。
所有珠宝店都知道这枚戒指的编号,万一柳眉真出了意外,说不定凶手会拿着这枚戒指去卖,毕竟这值不少钱。
但现在这枚戒指在我手里。
我有口难言,解释说这只是我在地里捡的,可一个失踪两年的人的东西现在还在我手里,怎么解释都解释不清楚,只能等候调查。
钱勇情绪激动,看到我之后就想冲上来,两个警察都控制不住,我拘谨地站在远处听着这个绝望的男人嘶吼。
“我老婆到底在哪儿!你到底在哪儿找到的这个戒指!你个人渣!”
“赶紧放开我!”
警察用武力值镇压,说明戒指在我手里我也不一定是凶手之后,他还是不肯相信,但总算能坐下来好好说话了。
面对一群严肃盯着我的警察,还有一个绝望的男人,我两只手握在一起,嗓子都在颤抖:“我……我真是捡的,就在我们村地里。”
我把捡到戒指然后想卖掉的事情都说了,外面的警察拿着文件夹进来了。
那位警察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说:“刘山不可能是凶手,柳眉失踪那段时间他一直在外面打工,而且他七八个月之前也结婚了,后来老婆跑了,这半年来他一直在街上发寻人启事找自己老婆。”
我松了口气。
虽然丢脸,但至少可以证明我真的没杀人!
“带我们去你捡到戒指的地方看看。”警察直接站起来。
我赶紧说:“我这就带你们去,不过那是我兄弟的地,他从小到大都很老实,肯定不可能是他!”
警察瞥了我一眼,说:“这个要等我们调查了之后才知道。”
浩浩荡荡地警车进村,在家闲着的人都出来看热闹。
我赶紧找到刘放,警察不放心,非要跟着。
我把事情解释清楚,带着点羞愧:“我那时候想着看看能不能卖钱,不是想独吞。”
警察闻言呵斥:“捡到的东西就能随便卖了吗?我可是警告你,要是再有下一次,就去拘留所蹲着!”
刘放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儿,老实巴交的汉子紧张地搓着手:“那警察同志,你们要怎么检查,我一定配合!”
他这个态度让警察的表情好了不少。
“你们别离开我们的视线,其他的不用你们管。”警察把这里的地都翻了一遍,除了一些破烂衣服的碎片和碎砖头之外,别的就什么都没了。
警察没找到东西,问了刘放几句话之后,这才洗脱了我们的嫌疑。
“小伙子是个勤快的,地翻的这么深,我听他们说你还没娶媳妇儿?好好努力肯定能找到老婆。”
刘放苦笑:“警察同志你们还管说媒啊?”
警察这才安抚了我们两句离开。
我松了口气,拍着刘放的肩膀:“兄弟,这事儿是我对不住你。”
刘放也松了口气,坐在板凳上半天起不来,心有余悸地看着我:“这事儿也不怪你,你告诉我戒指的事儿我也只可能跟你一起进去。”
出了警察这档子事儿,热衷于闲聊八卦的妇女大妈们又找到了新的谈资。
就算我对这些不感兴趣,也忍不住听了一耳朵。
都是想不到城里的媳妇儿还能跑我们乡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