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修行,修得就是心。
沉不下心来,只想着投机取巧,见不得他人能力出众。
这样的人,就算是教了真本事,也走不了正路。
不过信义居士几人也是花了钱的,自然不愿意就这么让十几万打了水漂,纷纷找到了玄宁,闹了起来。
“你得教我们真本事!”
“和我们平时在道门里的修行有什么区别!”
玄宁蹲坐在门槛上,瞅也不瞅身后的一群人,依旧磕着瓜子,慢慢说:“你们急什么?修行是多年的事情,不管做任何事情,都要先摆正心态。修行这东西,看的就是个人资质。你们资质太差了,得多修行几年。”
一听就是糊弄人的话。
信义居士冷声道:“既然你不教,就把钱退给我们!”
玄宁捂紧了口袋:“我该教的都已经教了,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们自己修不出东西来,不能怪我。”
“你和骗子有什么区别!”
“就是,还钱!还钱!”
玄宁有点头大,正在想该怎么处理,一辆车忽然就停在了白云观的门口。
他大手一挥,忙道:“来人了,我先处理公务,等会儿再来找你们。”
其他人还满是怨愤,信义居士却看见了从车上下来的两大一小,正是贺家人。
小孩是贺承延,两个大人,是贺父贺母。
玄宁迎上前,贺父说明来意,玄宁便将三人安顿好,疯跑向后舍,把还在睡懒觉的沈小满给挖起来。
“老祖宗,有生意上门了。”
沈小满还没睡醒,睡眼惺忪的,玄宁亲自给她穿衣服。
“谁呀?”沈小满的头一下一下地点着,眼睛都睁不开。
“贺家,就是你录第二期节目的那家,他们上门表示感谢,顺便还想给贺承延算一卦。”玄宁将贺家的来意说明。
沈小满迷瞪着眼睛,被玄宁抱到了观前。
她打着哈欠,一双小手背在身后,绕着贺承延转了一圈。
贺承延始终面无表情,安静地坐在原地。
贺母柔声问沈小满:“小满,承延的情况怎么样?”
“好多辣。”沈小满对贺母很有好感,笑着回答,“不过他身体特殊,我给的护身符也有时效,不如让他在白云观住一阵。”
贺母有点纠结,贺承延的年纪也不大,她和贺父比较忙,没时间陪贺承延在这里居住。
“观里的浩然正气对他有好处,多住一阵,并且跟着玄宁锻炼,还能强化体质。”沈小满坐在一旁,瞧除贺母的担忧,道,“阿姨和蜀黍不用担心,我也是小娃娃,玄宁能照顾好我,也能照顾好贺承延辣。”
玄宁:……
贺母笑了一下,觉得沈小满说得也有点道理。
她询问般地看向贺父。
贺父迟疑片刻,也点了点头:“好。”
贺承延坐在位置上,看着坐姿十分可爱,手里拿着一块香软甜糯的红薯,是玄宁刚给她的。
瞥见贺承延的视线扫过来,沈小满非常大方地往他手里递了一下:“吃吗?”
贺承延默默地看了她几分钟,然后摇了摇头。
住在白云观一天六十,如果干活的话,这点钱也是免得。
这方面,不管是玄宁还是沈小满从不会额外收费,贺承延就这样住了下来。
信义居士不知为何,忽然就不闹了,每天带着师弟们跟着玄宁学习道法,虽然依旧没有什么效果。
贺承延也每天跟着玄宁早起,上早课,做锻炼。
每天沈小满睡醒,就看见贺承延正在扫地,小小的人,也没比她高到哪里去,却十分的努力,往往这个时候,都会让沈小满自惭形秽一秒钟。
一秒钟之后,沈小满又开始在白云观上下翻找好吃的。
这天。
贺承延刚做完力所能及的活儿,就被玄宁赶去喊沈小满起床。
他走到沈小满的房间,首先敲了敲门。
里面没有声音。
又敲了敲,还是没有声音。
贺承延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童音很清脆,却带着一点冷意:“我进来了。”
里面传来一阵类似于衣服摩挲的声音,但很快又消失了。
贺承延等了会儿,还是没有等到沈小满的动静,这才推开了门。
随着吱呀一声,他看到床上被子下面有一团东西在蠕动着,沈小满奶声奶气的声音隔着被子传来。
“让我再睡一会儿辣!”
贺承延走过去,站在床边:“玄宁道长让我喊你起床。”
沈小满迷迷糊糊地从被子探出头来,眼睛都没有睁开,她伸出手来,胡乱做了一个手势。
带着浓浓的鼻音。
“窝要睡觉!”
中气十足的。
贺承延看着她那张迷糊的小脸,微微偏头,耳根有点点发红:“玄宁道长说你很久没有做早课了。”
沈小满盘腿坐在床上,揉着眼睛:“认不全字,不会做早课。”
贺承延回看过第二期的节目,知道沈小满是个很厉害的神童,这句话显然是在推辞,他抿了抿唇,才又用清朗的童声说:“可玄宁道长……”
“我带你去后山捉鸡,好不好?后山有那么大的野鸡,飞得很快,不好捉。”沈小满忽然往前一凑,凑到贺承延的面前。
贺承延看着眼前凑得很近的那张小脸,懵懂地点了点头。
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沈小满拉到了后山,他和沈小满两个小娃娃,手牵手,好朋友。
“可是玄宁道长……”贺承延在白云观不怎么说话,玄宁让他做的也都是力所能及的事情。
做完了所有的事情之后,他就会呆在一旁发呆。
很少会这么出格。
沈小满带着贺承延钻进后山,她笑起来,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声音更奶了。
“没关系滴,而且白云观里没有鬼,你不用怕,我更不怕那些东西了。”
贺承延被戳中心事,盯着沈小满看。
玄宁来找两人的时候,沈小满已经满脸满身都被染黑了,一向干净得体的贺承延也被带得浑身黑乎乎的,两个人正在分一只烤得跟焦炭似的野鸡。
“老祖宗哎,您也把野鸡带回去,让徒孙给您弄好吃一点,这烤得黑乎乎的,一嘴的糊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