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阳站在公交站牌前,考虑着已经到月底了,这个东海市的号码也该换了,省的那些苍蝇老是嗡嗡乱叫。
“莫老师!”
“董校长?你们怎么过来了,是遇到什么困难了么?”
“不是,这是我堂哥,董家村村支书董爱祥。莫老师,你上次救的孩子,是我堂哥的外孙子,他安顿好村里的人,想要当面跟你表达下谢意。”
“莫老师,我那天送锦旗过来,说你住院了,俺们村里这两天事儿多,也没捞着去医院探望。我想今晚请你吃个饭。”
“不用麻烦了,董支书,出了这么大事儿,要请也是我请你们啊!”
莫阳家在东海算是很普通的工薪家庭,但是放在贫困乡镇,那还真算中产偏上了,这次过来上班,莫老爹直接给了莫阳五千块,还说不够随时跟家里说。
所以莫阳说这些,一点不是客套话。
“莫老师您太客气了,这也不是说话的地儿,咱们边走边说吧。”
乔家小炒。
校长董爱民驾轻就熟的点了几个家常菜,又要了两瓶酒。
“莫老师,听说您当了宣传委员,我这有个小礼物,算是……”
“打住,董支书,我们有纪律,要是一起吃顿饭那没啥,可要是送礼,我这就走了昂!”莫阳以为董爱祥是要拿什么东西,连忙道。
“莫老师,你也别着急,这个啊,不是犯纪律的,但可能比犯纪律更危险!你先听我说,要是真不愿意要呢,我也不说别的,咱们吃完这顿饭,出门这事儿就烂肚子里成么!”
正好这时候董爱民点完菜进来。
莫阳的心安稳了不少:“那好,您说!”
“是这样的,当初东正建设修堤坝的时候,我就发现有问题。他们往坝子里弄的不是钢筋,而是竹条!你想想,这竹条子能承受多大的力道啊,一遇到点事儿,不全完了么!”
“那您当时……”莫阳自己也苦笑了下,这个问题还用问么。
“莫老师,不瞒你说,我也写过匿名信去县里,可直接石沉大海了。后来,那帮建筑公司的人可能知道是我们村的人干的,随后就找到我,给我了一个大红包,让我找出那个举报人,然后另外有奖金,我怎么可能说实话,但这红包,我也不敢不要,最后答应他们,下次绝对不会再出这事儿!”
“回到家,我就看到里面有一万块钱,唉,我这两年,每天都过的提心吊胆的,生怕那天发洪水,村民跟着遭殃啊!”
莫阳抬头,看着董校长也是一脸悲愤,这才想明白,为什么之前打电话给董校长说洪水很严重,他第一时间就相信了。
不光是出于对自己的信任,也是因为对堤坝没安全感啊!
“董支书,口说无凭,现在堤坝被毁,他们肯定早就把证据毁了,咱们就算是找机会,也没证据啊。”
“莫老师,你别着急,我这里都有。不光是当时修建时的照片,还有他们民工的身份信息,当时他们都是夜里干活的,我就留了个心眼,让人登记他们身份信息,说这是我们村里的安全措施。他们也没多想,就答应了。这些都是人证!”
董爱祥从兜里拿出了个优盘,放在莫凡面前。
“莫老师,这里面还有一段至关重要的录音,是他们工地工头跟人打电话时说的,让我悄悄录下来了,这录音能证明,镇里有领导是跟他们一伙儿的!光这一个工程,他们就能赚上百万的黑心钱!”
何止百万!
莫阳心里很清楚,要是按照董爱祥的说法,恐怕成本连实际预算的五分之一都没有。
名副其实的豆腐渣工程!
见莫阳不说话,董爱祥眼中闪过一抹失望。
“要是莫老师觉得这东西烫手,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董校长也知道,这事儿牵扯的太广了,不光是镇里,县里的关系肯定也疏通到位了。莫阳刚当上宣传委员,又是名校毕业的,前途无量,真是没必要为了这事儿把自己给耽误了。
“等等!董支书,这个礼物我很喜欢。只是当初你也收了他们的钱,难道你就不怕事情查出来,你这个支书做不成了?”
“唉,我那个外孙子差点就没命了!你现在跟我说当不当村支书还重要么?说起来,那孩子也是个可怜的,他爸妈工作忙,把他放在我这里,不光是没时间看他,也是想让他体验下乡下的不容易。可要是孩子在我眼皮子下没了,那我这把老骨头死了都闭不上眼啊!”
说着,董爱祥抹了把泪,见他激动的要跪下,莫凡连忙挡住了。
“董支书,您的心情我明白,这样,您要是信得过我,东西先放在我这里。我会找机会反应情况的!”
“好,莫老师,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干杯!”
酒足饭饱,莫阳打了个人力三轮,回到家属大院。
莫阳是刚来的,又是单身,所以只分到一个一室一厅一卫的房子。对莫阳来说离单位近,又安全就够了。
刚一进小区,就听到有人喊。
“快叫救护车,跳楼了!有人跳楼了!”
莫阳看了一眼,人群的方向,隐约记得邱副镇长就是住的3号楼。
不好!
把开人群,看到地上的一滩血和趴着的人,莫阳的呼吸都停止了。
莫阳眼前闪过邱处斌第一次带去办公室的样子,洪水中,邱处斌不管自身安危下来拉他的样子,还有在医院,邱处斌来看他的样子……
不,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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