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们之间要跨越的是时代的天堑,而不是光明的坦途。
她下半身的裙子被化掉的雪水浸湿显得笨重又脏乱,这样的天学堂里也没家里的地龙烧着怕是要将人冻坏。
“喂。”周槐序从后面叫了她一声,想跟他说课间的时候自己去给她要一身干净的衣裙换上。
这次话还没说完就被佟令宜快速打断,她站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她说:“我知道的,在学堂里我们互不相识。”
她的语调还是一贯温温柔柔的,没什么攻击性。但这话周槐序听着有一种莫名的刺耳,明明这句话就是他昨天才同她说过的。
他下意识想辩驳一句什么,但是又觉得好似辩无可辩,佟令宜说的话压根就没有什么问题。
于是他在鼻腔里不情不愿地发出来“嗯”的一声,又怕谁误会似的,连忙补充道:“你知道就好。”
令宜没再搭话,抬起脚来吱呀吱呀地踩过满地白雪先他一步进了学堂。
雪后是奉天冬日里最寒冷的时候,令宜身上湿透的衣服将她冻得脑袋浑浑噩噩根本没心思去听讲台上的先生都在讲些什么。
“喂,你怎么脏兮兮的衣服还都湿透了。”吴慧芸戳了戳她的背,凑过头来问她。语气不乏讥讽,“周先生怎么说也是你未婚夫,你都狼狈成这样了,他怎么在讲课的时候都不看你一眼?”
令宜身上难受的很,根本不想搭理她。吴慧芸见她无动于衷,便动起了手一直戳着她的后背。
“为什么不说话,被我说中了吗?周先生是不是挺讨厌你的?”
令宜被她动手动脚弄得难受,不由得动作大了点,桌子被碰动发出吱呀一声粗响。
周槐序这才将眼神投到她的身上,令宜亦是抬头看过去。他早就换上了一身干净衣衫,不过不再是西装革履,看样子像是找旁的先生借的长衫。
朴素至极的月白色不加上任何修饰,却将周槐序身上的不羁风流掩盖了几分,显得更为儒雅俊秀,他这副皮囊当真是不可多得。
只是.....偏偏长了一张狠辣的嘴,“佟令宜!”
他皱着眉头呵斥她,“去外头罚站,这节课不用听了。”
“我......”
“若有什么不服气的,下了课再来找我辩驳。”他不容置喙地命令她出去,丝毫没有给她辩解的余地。好似对她宽宥一点,哪怕一点都会引来旁人对他们关系的猜忌。
吴慧芸捂着嘴在后面偷笑,可周槐序并没有注意到她,也是吴氏千金的面子总是要比她这个寄人篱下的孤女来得重要。
......
屋外寒风愈发的刺骨,身上的湿衣还未干透竟都在衣角裙摆处结了霜,令宜更是被冻得鼻尖发红不住地搓着手缓解身上的寒冷。
也不知道挨了多久,陆陆续续有人从屋里走出来,应该是周槐序下了课。
倒是也有几个同学路过时关心了她几句,都是叫她不要和吴慧芸计较,在学堂里大家都避着她不敢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