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见面,干妈就神神道道的,这次也是,我又问了一遍,干妈还是不说,她不说,我也就不再问,继续守灵。
不过干妈办事,确实利落。
治丧事的班子,没用上一个小时就到了,还带来了棺材。
有他们忙活,我抽出空,回屋休息。
两天没怎么睡,脑袋一沾枕头,我就过去了,等我醒过来,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天这会已经黑透了。
从天窗爬出来,院子里早就接好了电,亮堂堂的。
灵堂被重新布置了一遍,用木板拼凑的灵床被撤出,代之的是一口棺材。
我环视一圈,不管干妈抱着什么目的来的,仅从这个布置,我就要承干妈一个大情。
“你们撤了吧!”
见我出来,干妈对守灵的几个中年人摆摆手,那几个人也没废话,简单收拾一下,转身就走。
“十三,饿了吧,先吃点东西!”
他们出门后,干妈走到我跟前,递过来一袋吃的。
“他们怎么撤了?”
我接过吃的,随口问了一句。
“他们不走,你怎么看到真相?”
干妈看着我意味深长的一笑,道:“行了,你守着吧,我去车里,有事叫我!”
说完,干妈转身便走。
“哦,对了,这个给你!”
还没走出一步,干妈又回过身,递过来一个用红绳串着的叠成三角形的符。
“怎么给我这个?”
看到这个符,我想起了当年撕碎的那道符。
“戴上,一会有用!”
干妈不由分说的将符戴到我脖子上。
我迟疑一下,把符塞到衣服里。
“这才乖嘛!”
干妈抬手想要摸我的脸,见我躲了一下,又将手放下,定定的看了我两眼,然后转身向外。
我站在原地没动,一直盯着干妈,直到她走出院子,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才转身回到灵堂里。
干妈不会无缘无故的给我符!
上次那道符撕碎后,我大病一场,这次的符,又有什么作用?
我想了半天也没想通,索性不想了,只是看着棺材里的爷爷发呆。
爷爷脸上盖着一块白布,安静的躺着,直到现在,我还是有些难以接受,爷爷就这么没了。
“这是妙手陈,陈爷家吗?”
正看的入神,一道略有些急切的声音自大门处响起。
我转过头,看到一个脸上汗津津,二十郎当岁的年轻人。
来找我爷,叫的还是我爷的绰号,多半是来找我爷接生的。
“我爷去世了,接不了生了,你回吧!”
我站起来,冲那人摆摆手。
“陈爷没了?”
这人一脸不信的往里走,几步就进了灵堂。
“你干什么?”
我一把拽住他,灵堂棺材都在,谁家会拿这个作假?
他被我拉了一个趔趄,茫然的喃喃道:“陈爷没了,我媳妇咋办?”
看他这样,我叹了一口气,没多做计较,劝道:“赶紧送医院吧!”
“对了,你管陈爷叫爷,你是陈爷的孙子吧?那你一定也会接生,对吧?”
下一刻,这人猛地将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激动的看着我。
“我不会!”
我挣了一下没挣脱。
“你会!”
这人的语气陡然一变,由刚刚的激动化为了阴沉,眼里的神色也随之改变。
“咯咯!”
没等我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道婴孩的笑声自这人的背后响起,一个全身青紫色的婴孩从他的背后爬出,顺着他的胳膊爬向我。
“草!”
我一下子慌了,猛甩胳膊,可无论我怎么甩都甩不脱,那个全身青紫,眼眸漆黑的婴孩还是爬了过来,伸出一只青紫色的小手抓向我。
就在那只小手碰到我的一瞬间,挂在我脖子上的符传来一阵灼热感,烫的我一哼,一道红光闪过,打在婴孩和我对面的这人身上。
“哇!”
婴孩发出一道啼哭声,倒着飞了出去,抓在我肩膀上的那双手也随之一松,我下意识一甩,把这个人整个甩了出去。
这人出去的一瞬间,我觉得有点不对,他太轻了,恐怕连二十斤都不到,好似只有皮,没有肉和骨头一样。
“想跑?”
就在这时,干妈的轻笑声自大门口响起,我抬起头,就见刚刚那个青紫色的婴孩刚蹿出大门,便被一只手掐住了脖子。
“看到了吗?”
发现我在看,干妈抬头,晃了晃手里的婴孩。
“嗯!”
我下意识点头,目前有一点可以确认,这个婴孩不是人,可看干妈刚刚抓他的样子,就和抓小鸡没啥两样。
爷爷身上的指痕,应该就是这个婴孩留下的,只是不知道,爷爷是不是他杀的!
“你去看看那位!”
见我有些愣神,干妈朝着那个还趴在地上的年轻人努努嘴。
我吐出一口气,壮着胆子走过去,用脚扒拉一下,“哎?”
这一脚下去,触感不对,和之前甩出去时一样,太轻了。
我莫名的想起那个和爷爷一起吊在树上的纸人,赶忙上前一步,蹲下来将这人翻了个身,呈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张木讷无神的脸,这是一个纸人。
“干妈?”
我马上抬头,看向干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