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师吟宵反应，师西西小腿蹬的一下，就溜了回去。
她一愣，回神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阻拦，只好跟着上去。
二楼大开的房门里，一片碎地玻璃和瓷器，以及被砸的乱七八糟的摆置物件。
拉起的遮光窗帘下蹲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布满褶皱的脸上有几道抓痕，精神看上去很是恍惚，手里拿着一把锐利的水果刀。
老人家嘴里念念有词，眼里都是泪，“阿岚，该死的是我，是我……”
“奶奶，您先放下刀。”
祁司闫踩着一地碎片，小心翼翼的朝她靠近。
眼看着快要拿过刀时，老人家突然浑身一颤，涣散的眼神瞬间有了神，猛地往角落里一缩，将刀尖对着他，“不准伤害我的阿岚，走开，走开！”
手中刀胡乱的划着，像是根本认不得面前的是自己的亲孙子。
祁司闫面色沉了沉，放轻了声音，“奶奶，您看着我，我是阿闫。”
老人家静默了一瞬，忽然发起狂来，直接把水果刀朝他砸过去，“什么阿闫！我女儿是阿岚！我要我的女儿！”
祁司闫偏了下身子，刀尖还是划破了胳膊，顿时露出一道鲜红的血痕。
“爹地！”
师西西心疼的冲上去，小手抓住他胳膊呼呼吹气，“爹地疼不疼？”
祁司闫眸色微动，久违的感受到一丝暖意。
一旁一直未曾吭声的师吟宵见老人家又抄起周边的东西要砸人，一个箭步冲上去，对着她后脖颈来了个手刀。
老人家手里的东西“哐啷”掉地，人也跟着晕过去。
“你要做什么？”
祁司闫漆黑的眼神瞬间锋利起来，嗓音阴沉。
师吟宵不畏不惧的将目光顶回去，“这么明显的精神问题，难道要等她把人真的砸伤才罢休吗？”
他眉头一拧，上前揽过祁老夫人，冷声吩咐管家，“去请周医生过来。”
师吟宵看着小家伙可怜巴巴的模样，心底一软，伸手拦了下管家，不疾不徐道，“老夫人的病是心理问题，我有把握治好。”
男人脚步一顿，将老夫人安放在床上。
奶奶的心理疾病已经有好几年了，遍寻名医也从未治好过，每次都只能稍作缓解。
唯一还有希望的便是国外那位极出名的莫斯医生，可惜已经隐世。
“空口白话，我凭什么信你？”
祁司闫幽黑的眸子转过来看她，深不可测。
“我有医师执照，并且有没有效果你可以亲眼看，如果一个月内老夫人没有任何好转，我随你处置。”
师吟宵面色淡淡的望着他，不卑不亢。
“呵。”他扯了扯唇角，漠然的讽刺道，“拿奶奶给你做试验标本，你想得倒挺好。”
“就算我不出手，老夫人也活不久了不是吗？”
师吟宵瞥了眼床上的老人，眉头微扬，“顶多还有一年，这是最好的情况，差一点的话，没几个月了。”
想到先前给奶奶治疗的周医生也曾下过这种诊断，祁司闫面色骤然山雨欲来风满楼，锐利的眸子如寒刀刮在她身上，“你调查奶奶？”
随即盯了眼身旁的小家伙，“这也是你算盘里的一颗子？”
师吟宵像是听见了什么天方夜谭，笑得随意又不屑，“祁家确实富可敌国，也势大权大，但不是每个人都想往你身边凑，祁先生多少过于自信了。”
他闻言，狭长的眸子轻微眯了眯，“是吗？”
“老夫人面色暗藏黑青，双目时常涣散，精神无法聚集，心理疾病异常严重，不用查都能看出来这病折磨了她很久。”
“老人家本来身体脆弱，长时间自我摧残消耗之下，活不久才是正常的。”
她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祁司闫的目光一寸一寸的扫过她的脸，沉寂几秒后，淡声道，“什么条件？”
师吟宵看着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女儿，心底叹了口气，“就按西西说的，你做她父亲。”
他神色不变，却也不吭声。
“西西会很乖的，爹地你就答应西西好不好？”
小家伙眼神忽闪忽闪的，小手软乎乎的捏着他的掌心。
祁司闫敛眸给助理打了个电话，“草拟两份结婚协议，明天送来。”
挂断电话后，他看了眼师吟宵，淡漠的吩咐管家，“收拾一间客房出来。”
“好的少爷。”
师西西见状，高兴的小短腿都跳起来，“呜呼，我有爹地啦！”
“好了好了。”
师吟宵无奈的揉了揉她脑袋，牵着她的小手跟着管家往另一边走。
夜里，师吟宵哄着西西入睡后，便给陆堂发了个消息。
[其他两个不考虑了，就祁司闫吧，我要一份齐全的资料。]
陆堂登时一个电话打过来，她轻手轻脚的下床，走到走廊另一边接起。
“老大，你总算肯理我了！”
师吟宵，“……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老大，莱恩国际的人应该是盯上你了，这些天一直在搜你的动向，不过都被我拦下来了。”
“不过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老大，你迟早要跟莱恩国际的总裁见一面的。”
师吟宵淡淡掀唇，声音没什么起伏，“先拖一个月吧。”
陆堂静默一瞬，低声道，“那就让他一直误会你害死他未婚妻吗？要是被他查到你在国内，恐怕更是凶多吉少了。”
“我不过离开没多久，你脑子就生锈了？”师吟宵望着外面黑漆漆的夜空，声音有些缥缈，“他这样利益至上的人，会为一个女人究根结底？”
“啊！老大，他该不会是想要你手上的源代码吧？”陆堂恍然明白过来。
“还不算笨。”
师吟宵声音轻了些许，“代码如果给他，别说国外，国内的市场都会紊乱，先帮我瞒住我回国的事，别让我失望。”
陆堂登时笑眯眯应下，“放心吧老大！”
挂断电话前，她又嘱咐一句，“以后再让我发现你和西西偷偷密谋，我就让人连夜把你送去非洲。”
“别啊老大……”
话音未落，师吟宵已经掐断电话。
收起手机，她转身正要往客房回去，却赫然发现祁司闫正朝她走过来，身形有一丝僵硬。
师吟宵眼里划过一抹讶异。
他什么时候来的？她时刻留意为什么没听见动静？
那这通电话他听见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