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浑身控制不住的颤抖,只能扑通一声跪到大长公主面前:“大长公主明鉴,臣妇冤枉啊!”
绫缇冷冷抬眼:“前些日我叮嘱王妃归宁,便听说你未将嫁妆按时送至王府,这是为何?”
“臣妇、臣妇……”
颜夕歌心里大喜,面上仍做出副悲痛欲绝的表情。
也学着柳姨娘的样子,跪倒在大长公主前:“请大长公主恕罪,定是相府内另有苦衷,不然柳姨娘绝不会在臣妾的嫁妆上动手脚!”
“哦?”绫缇扬眉,看向颜夕歌问道:“那王妃你说,今日之事该怎么办?”
颜夕歌直起身子,恭敬的覆手行了大礼,不疾不徐地开口。
“臣妾希望能彻查相府的各项账目,若真有苦衷,也可及时解决。”
“不行!”柳姨娘瞬间慌神:“大长公主您不要听信谗言,臣妇真的冤枉啊!”
死死咬紧牙关,心里恨不得把颜夕歌碎尸万段!
这个贱人再三羞辱挑衅自己,如今又当着绫缇大长公主的面提出查账,分明是要将自己置于死地!
“有何不可啊?”绫缇厉声问道。
柳姨娘身子一抖,马上缩到地上:“府上账目繁杂,可能……”
“那就多派些人,实在不行便多费些时日,总能将账目查清楚!你是否冤屈,查清后自能决断。”绫缇冷冷打断她的话,抬手命人将颜夕歌搀起来。
“这件事到此为止,我身子也乏了。王妃,你随我进来伺候。”
颜夕歌授意,并未过多理会身后柳姨娘狰狞的目光,低头跟着大长公主走进罩房。
房内青烟缭绕,装潢奢华精致,绫缇摒退了倒茶的婢女,坐到软榻上。
颜夕歌腿一软,垂眸跪在她面前:“臣妾知错,请大长公主责罚。”
绫缇端起茶盏,不冷不热的开口。
“呵,你这丫头倒是机灵,说说吧,你何错之有啊?”
“臣妾不该故意将嫁妆赠予各位宾客,不顾大长公主和太妃的面子,此刻揭发柳姨娘的陋行。”
颜夕歌没打算隐瞒。
她知道自己的这些小伎俩,躲不过大长公主的法眼。
但既然绫缇愿意帮助自己,应该也不会过多怪罪。
“我帮你,并不是因为你做对了,而是为了太妃和擎儿。”
绫缇的声音不怒自威,在空荡的房间内回转:“孤儿寡母的人人可欺,若再无相府这座靠山,你觉得他们还能活到几时?”
颜夕歌低下眸子,若有所思。
如今皇上和摄政王面上兄友弟恭,实则早就舅舅汹涌。
摄政王体内寒毒,还有成亲那日的龙涎香和老虎,便足以说明了其对摄政王府的忌惮。
片刻,颜夕歌眼中再没有之前那般张扬浮夸,转而坚定沉着。
“回大长公主,臣妾自幼丧母,相府上下皆由姨娘打理掌控,如今外祖父获罪,臣妾入王府已是自顾无暇,又何来靠山之说?”
“镇南王此生忠君护国,晚年竟落得个忤逆谋反的下场,正因如此,你和擎儿才会过得这样凄惨吧……”
绫缇大长公主轻叹口气,言语中透着惋惜:“不过既然已经你们成亲,就应当同心同德,荣辱与共。”
绫缇大长公主的言下之意,昭然若揭。
颜夕歌又怎会不知,正是因为外祖父获罪,相爷为撇清关系,自己才会被当做弃子,嫁进摄政王府。
若有一日摄政王府出事,自己身为王妃难逃株连。
如今局势步步紧逼,她若是想暂且安身立命,不被殃及祸端,便必须夺回相府与镇南王的势力,护住摄政王府。
想到这,颜夕歌那双灵动娇美的眸子,决然的看向绫缇大长公主。
双手在额前交叠,跪行大礼:“大长公主的思虑,臣妾已了然于心,日后定当尽力而为。”
绫缇的眼里闪过丝欣赏,满意的点点头。
“好,你若真有此心,今日百花宴上这场闹剧,也算没有陪你白演。”
颜夕歌莞尔一笑,满身的金银首饰,晃的人眼晕:“得大长公主的庇佑,臣妾必当事半功倍。”
“能否成事,还要看你自己的本事。本宫今天也累了,你跪安吧。”绫缇眯起眸子,无奈开道。
颜夕歌也没多做耽搁,提起裙摆正准备离开,身后突然再次传来绫缇大长公主的声音。
“温肃她在宫里待久了,虽总守着那点旧规矩不放,但毕竟是你的婆婆,回府差人送一些凤梨酥给她,她定不会再同你计较今日之事。”
“臣妾知道了。”
……
百花宴落下帷幕。
摄政王妃颜夕歌的名号,也算是在这群王公贵女中传开了。
都说相府嫡女貌丑怯懦,却不想在白花宴当日,竟当众让大长公主亲自下旨,彻查相府账目。
不仅让相府的颜面尽失,就连庶妹颜倾舞也落得众人的话柄。
至于颜夕是真的无知犯傻,还是故意为之,可谓是众说纷纭。
回到王府,温肃太妃便直接倒下了,被扶到房里休息。
颜夕歌原本还有些担心,但想到温肃太妃看着自己会更生气,便也没去凑热闹。
直接回到了正房。
当踏进房门,就见君天擎半靠在榻上,手里握着本兵书。
面上虽然还是毫无血色,却英气斐然。
“呦,醒了?”颜夕歌扬眉,并没有诧异。
她早就知道君天擎已经醒了,还用内力打乱经脉,装出仍重病的样子。
上次没戳破,就是想看看他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君天擎冷冷扫了他一眼,低沉道:“怎么,你可以回去向皇帝复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