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瓣相贴,滋味比他想象中还要好,让他想更进一步的深 入,攫取。
但这已经是偷来的,再进一步,就非君子所为了。
祈慎言忙抽身,拉开沈长念的手,帮她盖好被子,飞身从窗户跃了出去。
离开的途中,他的心脏还在砰砰砰狂跳。
屋内。
梦魇化作虚无,那温暖而又熟悉的气息包裹着沈长念,叫她在睡梦中也笑了出来。
经此一遭,沈长念倒是睡熟了。
直至天明,一道声音撕破安宁。
“沈长念,你这懒猪,怎的还不起来!”
面上冷意袭来,沈长念瞬间睁开了眼睛,她尚且有些迷蒙,却连忙去推开颊边的东西,“别闹!”
她下半夜睡好了,可到底没睡够。
“起来,起来,你若是还睡,我可就要在你脸上画乌龟了!”
少年的声音清脆,带着无限意气,犹如朝阳般热烈。
这声音好熟悉!
脸上那冰冷冷的东西也不曾挪开,沈长念瞬间瞪大了眼睛,一双明亮的眼眸瞬间映入眼帘。
“沈长念,小姑娘怎么可以这么懒呢?”
沈长念“垂死病中惊坐起”,愣愣地瞧着他。
从前,这少年不止一次在她脸上画乌龟。
她百般生气,却从不曾真正的怪过他。
少年将贴在她脸颊上的瓷瓶给挪开了,仿佛很是奇怪,“你莫不是睡傻了?”
“长裕!”
沈长念惊呼一声,连忙抱了上去,将那少年搂了个满怀。
用力之大,险些让人岔了气!
“沈长念,你放开我,哪有你这样的,你快把我给勒死了!”沈长裕吱哇乱叫了两声,“你可有半点二小姐的模样!”
奇了怪了,不就是快一个月没见么,何必如此?
就因为想他?
沈长裕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不可能!
沈长念紧紧抱着他,深吸了一口气。
眼前的少年年纪虽小,却已经隐隐可窥风华,眉眼间还与她颇为相似,只是长相更英气些。
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蓬勃朝气,让人眼前一亮。
沈长裕是沈家孙子辈最小的那一个,与沈长念是一对双生子。
两人年纪相仿,从小感情也最好,上树掏鸟蛋,下河摸鱼虾都不在话下。
姐弟二人磕磕绊绊的,却是名副其实的欢喜冤家。
上辈子,沈长裕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就被人设计,与长兄一同死在了凉州。
那时候,他才十八岁!
明星未启便先凋零,那是极为让人悔恨、遗憾的事情。
不过幸好现在不一样了,一切都还能有机会挽回。
沈长念松开了他,可一抬头,眼泪便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
这下子可是把沈长裕给吓坏了,瞬间慌了神,“沈长念……你、你这是怎么了,我可没欺负你,你别哭啊!”
最难对付的就是这女儿家的眼泪了!
沈长裕年纪虽然小,但也明白这点。
沈长念之前在沈苍州和柳婉意跟前憋住了,如今见着幼弟,却有些忍不住了。
她对不起他,她甚至有些没脸见他!
眼泪断了线似的落下。
“沈长念,你别哭啊!”沈长裕更是着急,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我方才只是逗你玩儿的,你若想睡就睡吧,我不闹你了。”
每次只要沈长念一委屈,这小子就没有半点法子了。
沈长念看他这着急的样子,忽然破涕而笑,抹了一把眼泪。
“臭小子,我是你姐姐!”
沈长裕瞪着大眼睛,“你不哭了?”
“你眼花了,我没哭。”沈长念倔强地仰着下巴。
“胡说!”沈长裕凑过去,仔细的打量起来。
沈长念被盯得脸上发烫,方才的确是太失态了些……
她一巴掌推了过去,“哪有你这样的?还想笑话你姐姐不成?”
“姐姐?”沈长裕哼唧了一声,上下扫了她一眼,“就你这样还姐姐呢,不就是比我早出世一刻钟么。”
沈长念可不服输,直接揪了他的耳朵。
“一刻钟也是大,反正家谱上我就是你姐姐!你这臭小子好没规矩,信不信我去父亲跟前告状,仔细教训你一顿!”
沈长裕叫了起来,“诶哟,疼疼疼,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手劲儿这么大做什么!”
沈长念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身出将门,又怎能和寻常女子一般呢,若是不厉害些,可镇不住人!”
“你就是想欺负我罢了!”
沈长裕直接戳破了沈长念那点鬼心眼。
沈长念翘着嘴角,“我可没有。”
“你就编吧你,谁信你呢。”沈长裕装得有些不高兴,“你就知道逗我玩!”
方才的确是情动不能自已,哪里是逗他?
不过沈长念没有解释,只道:“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不过你……”
她一顿,忽然想起什么来,“你既然回来了,那哥哥呢,他们回来了没有?”
按照前世的记忆,上辈子她和祈辰风私奔的一个月前,她的长兄在军营里磨炼了一段时间。
因处理动乱有功,被封了定安郎将。
皇帝也有意提拔他,便让他去了秦州兵营巡查,磨炼一下。
她二哥、三弟都被沈苍州催着、跟着去观摩了,如今确实该回来了。
沈长裕愣了一会儿,“……”
沈长念戳了戳他,“我问你话呢!”
“哼。”少年有些咬牙切齿似的,“我这大老远回来,第一个就来你这儿了,连父亲母亲那都没顾得上,你却只知道惦记大哥和二哥,可见没把我放心上。”
少年扭过身子去,只留给她一个高傲的侧脸。
沈长念看呆了,这小子竟然吃醋耍脾气?
“长裕——”
“哼,你不必叫我,如今大哥,二哥就在外头厅上,你要想去见就去吧,还管我做什么?”
酸,真酸。
这屋子里女儿家的香粉气,都盖不住这陈年老醋的酸味儿!
沈长念忽然就笑了,手里的被角被她揉得皱皱巴巴的。
“哈哈哈,沈长裕,你真没出息!”
沈长裕傻眼了,这人怎么还笑?!
“你笑什么笑,你就是个没心肝儿的,我懒得理你!”
“我哪就不关心你了?”沈长念捋着衣袖,一面睨他一眼,“你这小子,竟然吃哥哥们的醋。”
沈长裕继续嘴硬,“你胡说,我没有!”
沈长念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看着他,“吃醋也没什么的,只是你年纪也不小了,我是不会说出去的,你放心吧。”
“你!”
少年面子上挂不住,跺着脚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