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
无比的静!
偌大的天府酒店大厅,此刻竟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之中。
谁都没有想到,更没有料到。
堂堂雷家之主‘雷鸿義’此刻,竟被人按着脑袋,当场跪在了地上。
还是活生生跪在了陈白衣面前。
那一声大喝,更是犹如晴天霹雳,吓得雷鸿義身体一抖,脑门之上升起一股寒意,瞬间从头顶凉到了脚底。
更别说此刻,他的天灵盖,都被人当场按住了。
场面火爆无比,无数人的眼珠子,几乎都瞪直了,死死地盯在那个不知身份,不知来历地金面人身体之上。
太强大了。
太可怕了。
金面人一招制住雷鸿義,将其吓懵,简直犹如天神下凡。
韦章则是瘫在一旁,浑身都打起了哆嗦...
“雷鸿義,你可认罪?”
冰冷的声音,宛如来自地狱幽冥,再一次从耳畔响起。
雷鸿義浑身汗出如浆,整个人都快吓瘫了,瞳孔内也丝毫没有了刚才目空一切地霸道,惊恐道:“罪?我们雷家究竟犯了什么罪?不!我们雷家无罪啊!!!”
“快放开我舅舅,雷家可是中州十大豪门之一,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我们从来无错,你若动他,我们雷家必灭你满门!!”
韦章咬牙切齿,居然再一次当众狡辩。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这本就是亘古不变的法则。
无论是雷家欺辱谭家,还是逼迫毒打谭清雪,那都是理所应当。
何况雷家这些年来,已经做了不止一次。
但还从来没有人敢说半句闲话。
可眼前这个金面人,他居然要为此鸣不平?他难不成是疯了吗?
“若是正常豪门之争,倒也罢了,我无话可说。”
陈白衣冷漠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厅:“可你们派人辱杀女眷,用来修炼邪术,该不该杀?”
“你们忘恩负义,欺师灭祖,该不该杀?”
“你们逼婚不成,便要强行非礼,该不该杀?”
“谭家与雷家两位创始人,说起来,也算是师兄弟了,师弟刚死,师兄就要灭了师弟全家,辱人妻女,抢夺家产,该不该杀?”
“更遑论,谭修是戍边卫士,有功于国,得益于民,更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你们受人庇护,不感恩图报也就罢了,竟还要加害于他,如此丑恶行径,简直与畜生无异,你说该不该杀?”
字字句句,好似尖刀,刺进了雷鸿義与韦章心里。
两人怔住了,继而脸色铁青,无比心虚。
其他人纷纷看向雷家众人,无一不是心生厌恶。
没想到表面上冠冕堂皇,高高在上的雷家,竟邪恶如斯,灭绝人性,简直人人得而诛之。
“你,该死!”
下一瞬,陈白衣按着雷鸿義天灵盖,忽然用力。
这一下子,雷家众人纷纷脸色大变。
“放开家主!”
“不,你这杂碎,快快住手!”
“不管你是什么人,纵容雷家有罪,你也没资格宣判!”
一声声怒吼,从雷家打手之中传出,个个目呲欲裂,嘶吼惊叫。
咔嚓!
可不管雷家众人如何发狂,这位雷家主的脖子,依旧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而后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双眸暴突,已然气绝。
甚至舌头还吐了出来,仿佛要为自己辩解一般,极不甘心。
“啊啊啊!!家主!!!”
所有雷家人惊叫不已,全部浑身颤抖,胆汁都被吓得喷涌。
韦章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三魂七魄都仿佛吓得离体而出,飞到了九霄云外。
“回去告诉陆老爷子,让他一天之内,来谭家谢罪。”
“还有你们,全体都来谭家门前跪下,为你们所造的杀孽赎罪!”
“另外,也告诉另外两大豪门,让他们彻底绝了心思,不要再对谭家起什么坏心思。”
“否则,我灭你们三族满门!!”
陈白衣扭头不看尸体,转身就走。
那暗金色面具之下,虽然看不到是什么表情,但却让在场每一个人都胆颤心惊,感觉到了发自内心的恐惧。
这到底是什么牛人?或者过江猛龙?
杀雷家之主,竟如杀鸡。
关键是,陈白衣走的时候,那布衣之上,竟没有沾上一丝血迹。
仿佛他不是过来杀人,而是游山玩水了一番。
闻言,雷家众人齐齐一窒,而后陷入了无穷无尽的恐惧之中。
所有人都傻傻地望着那一袭布衣。
不等众人回过神来,陈白衣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茫茫人海。
从众生之中走出,而后又归于众生。
唯有满场死寂,还有一具尸体,静静躺在那里,良久无言。
这一夜,中州恐怕注定是不平静了。
……
夜色已深。
南山湖畔,漫山桂香。
陈白衣刚回到长生居,就看到门口停着一辆加长版劳斯莱斯。
还有两人站在门口,面色忐忑。
一名唐装老者,还有一个拾荒老人。
而在劳斯莱斯不远处,则是站着一群黑西装保镖,似乎正在警戒,禁止任何人靠近这里。
陈白衣似有感应,大步走来。
“来者止步!”
其中一名魁梧保镖发现动静,立即出声呵斥。
“不可无礼!”
怒喝声紧随而至,那名唐装老者竟抢先一步来到了陈白衣面前。
那双浑浊的老眼,几乎是迫不及待,落在陈白衣身上。
看清长相后,唐装老者想也不想,噗通一声跪在了陈白衣面前。
陈白衣目不斜视,脸色依旧平静。
而众多保镖,还有那名拾荒老人,则是纷纷大惊。
这可是秦向道啊,中州首富!
哪怕是放眼整个龙国,都没有任何一人值得秦向道下跪!
他跺一跺脚,中州都得抖上三抖。
但如此人物,竟给一个身穿布衣的年轻人跪下了?
然而他们很快发现,跪下地秦向道,此刻眼中竟充满了泪花,声音梗咽,好似见到了多年未见的亲人一般,恭声喊道:“师尊!”
这一声师尊,仿佛压抑了数十年之久,今天才终于喊出。
陈白衣看了他一眼,轻声叹息:“小道,上次一别,差不多已经有三十年未曾见面了吧。”
“是啊,师尊,若不是长生居的灯亮了,我还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您了!”秦向道痛哭流涕,竟像个孩子似的,留下了感动的泪水。
他名向道,顾名思义,便是“一心向道”。
而这个名字,正是陈白衣给取的。
作为一名长生者,陈白衣跨越无尽时间长河,曾教导出了一个又一个大人物,这‘秦向道’就是其中一位!
几十年没见,陈白衣似乎都有些记不得了。
可秦向道却始终不敢忘记,甚至派人一直守在长生居外,打扫卫生,帮忙照顾菜园...
秦向道这边激动得不行,拾荒老人与保镖们,则是满目呆滞。
眼前这个平平无奇,甚至是有些寒酸的年轻人,竟是秦向道的师尊?
天呐....
如此说来,那他岂不是一尊活了上百年的人物了?
作为普通人,任何人见到此景,估计都会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但这可是秦向道啊!
别人或许会骗人,但秦向道却绝对不会!
再说了,就算骗人,秦向道也不至于痛哭流涕,眼泪汪汪才对啊。
噗通一声,拾荒老人也被吓跪了,揉着眼睛,怔住地看着陈白衣,一脸地不可思议:“秦首富,这就是你心心念念哪位师尊?可是,他也太年轻了吧....”
秦向道哭得像个孩子,一把鼻涕一把泪道:“老不死的,谁会拿这种事儿骗你啊?这就是曾经一把屎一把尿,把我拉扯大的师尊...”
听了这话,早就震动不已地拾荒老人,还有保镖们,更是当场石化。
所有眼珠子,都在这一刻齐齐瞪得滚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