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声方落。
一名穿着布衣,带着暗金色面具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可这布衣,质量并不好,像是用廉价桑麻织成,再配合上那面具,不但没有吓住众人,反而像是一个打扮怪异的原始土著。
“卧槽,戴面具?你以为这是拍戏那?”
“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土鳖,敢在我们雷家人面前放肆?”
“乡下人胆儿挺肥啊,敢在雷少面前装x...”
恶徒们愣了愣,继而发出一阵哄笑。
他们都是刀口舔血,无恶不作之人,绝不会被一个野人吓住。
陈白衣默然不语,冷冷地环视了现场一圈。
顿了顿,他忽然快步走到谭清雪面前,轻声道:“你...可还好?”
“我..我没事,你是白衣哥哥吗?”
谭清雪艰难的睁开眼睛,任凭眼泪流淌。
下一秒,谭清雪脸色大变,猛地推开陈白衣,失声道:“不!你不是白衣哥哥!别碰我!!”
哇的一声,气急攻心之下,她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染红地面。
“白衣哥哥说过,他一定会下山看我的!”
“可是为什么,他就是不肯出现?”
“白衣哥哥,我恨你!!”
好似失了魂一般,谭清雪趴在地上喃喃自语。
尽管金面人欲要救她。
可她不愿。
谭清雪日思夜想的人,是陈白衣!
她满心欢喜,以为是白衣哥哥终于来了。
可惜...却不是!
陈白衣指尖轻轻颤了一下。
不知为何,已有数千年未曾动.情的他,竟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情绪。
陈白衣也是人,他也有七情六欲。
见谭清雪容貌被毁,都在等待自己,他怎么可能没有一点触动?
来不及多想,谭清雪已经倒在地上,昏迷了过去。
陈白衣幽幽一声叹息,这样也好,他就不必解释了。
随即抱起谭清雪,放在了江小芊身边。
后者也被惊吓过度,早就昏了。
“喂喂喂,你这贱民,搞什么呢!”
这个时候,雷元基突然叫了起来。
而后上前一步,居高临下,戳着陈白衣鼻梁说道:“你可知我们是什么人?还敢动我的女人?色胆不小啊!”
“呵,雷家人?看来我养大了一群白眼狼啊。”陈白衣自嘲一笑,说了一句所有人都听不懂的话。
数年前,陈白衣在山下,偶遇两名少年,随手传了一些功夫。
一个是谭修,另一个则是雷家老爷子。
前者每隔几年,便会上山一次,替自己护道。
后者则是不闻不问,将陈白衣当做怪物,避之不及。
这一次,谭修仅仅消失三年,这雷老爷子便忍不住对谭家动手。
可见其忘恩负义,心思极其歹毒。
“你是什么狗东西,敢在本少爷面前摆谱儿?”
雷元基大喝一声:“区区乡野匹夫,装什么大尾巴狼呢,快给本少跪下!!”
陈白衣默然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深邃的眸子,如万千星辰,隐藏在暗金色面具之下。
雷元基眉头一皱,还以为这人是疯子,不禁又是一声嗤笑:“贱民,你不说话,是不是在想该怎么求饶?”
“不,我是在想,该怎么救你们雷家。”陈白衣忽然开口。
“救我们雷家?哈哈……就凭你这卑贱小民?”
雷元基当即捧腹,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好歹相识一场。”陈白衣再度说话了。
“回去告诉雷老爷子,让他来谭家下跪,给清雪磕头,当众赔罪。”
“这事儿,就算是揭过去了。”
“不然,我会亲自出手,斩尽雷家满门,断了这因缘。”
话音落下,场面再一次陷入了寂静之中。
恶徒们均是呆呆地望着陈白衣。
好像看到了一个傻子。
不,更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个疯子。
雷元基则是脸上阴云密布,气得浑身都在颤抖。
被威胁了。
他居然被一个农民威胁了。
这简直就是找死!
“贱民,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雷元基盯着陈白衣,一字一顿。
“我们雷家,可是中州地主,每年不知养活多少人?”
“像你这种贱民,不知有多少,天天等着给我们雷家人舔鞋底。”
“你居然让我爷爷,给谭清雪这个裱子赔罪?”
说到这里,他已是色厉内荏,怒火冲天:“你这奴才,不好好想想,怎么给我们这些上等人服务,竟还敢如此大逆不道,依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存心找死啊!!”
“哈哈!这人可不就是找死吗?”
“雷少,别犹豫了,弄死这贱民吧。”
“动手吧,雷少...”
恶徒们又是好笑,又是眼中杀机爆闪。
没有任何人,将那一句‘断了这因缘’放在眼里。
几乎个个指着苏尘,动了杀心。
“诶,我就知道,你们会不信,所以我与雷家最后的因缘,也就算是断了。”陈白衣叹息一声,自顾自地说道。
“都还愣着干什么?快给我杀了这贱民!”雷元基不想废话,于是大手一挥。
恶徒们正要动手。
却猛然发现,陈白衣已经从原地消失了。
下一瞬,他已经出现在了雷元基身后,拿住了他的大脊椎骨。
脊椎被拿,雷元基瞬间失去了反抗能力。
仅仅一招,场面立时反转了。
恶徒们无一不是脸色惊变:“你这贱民,快放开雷少!!”
“你,你要做什么?”
雷元基慌了,只觉得一股深进骨髓的寒意,不断从背后涌来。
他慌了。
死亡的恐惧,让他第一次意识到了什么叫紧张。
陈白衣闭口不言,手指轻轻用力。
“啊啊啊!”
雷元基惨嚎出声,全身抖如筛糠,如同被抽了骨髓一般,命都仿佛没了半条。
“疯子,快放开雷少!”
“雷少不能死,他若死了,我们雷家必屠你满门!!”
“贱骨头,快撒手啊,雷少不是你能动的!”
恶徒们见雷元基惨状可怖,吓得纷纷惊叫起来。
再也不像刚才那般嚣张了。
似乎感应到了陈白衣的必杀之心,雷元基汗出如浆,嘶声厉吼:“贱民,你若杀我,我们雷家,必会马上踏平谭家满门,然后把谭清雪抓回去,变成我们雷家的姆狗,让她一辈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事到如今,他竟还想侮辱谭清雪,用来当做筹码。
如此丧心病狂,心理扭曲之人,简直畜生不如,人人得而诛之。
“雷家人?呵,忘恩负义,根本不配传我衣钵。”
陈白衣满目寒霜,忽然再度发力。
他之武功,夺天地造化,哪怕是随意传授的武学,这雷家也不配!
咔嚓一声!
愤恨欲狂的雷元基身体骤然一僵,而后便是脊椎骨...断了。
整个人如同垃圾一般,被陈白衣丢弃在了一旁。
随后瘫在地上,当场死透了。
还是当众废掉武功,断去因缘。
“轰!”
这一幕,震得所有雷家恶徒们三魂离体,好似信仰被掐断。
脚步也在这一刻集体止住!
死了。
雷少就这么死了。
这个金面人,他究竟是怎么敢的啊。
你可知道,你究竟杀了谁啊?你这该死的农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