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之中，当顾升被带去清洗完毕回来的时候，一旁的刘兵已经失去了任何知觉，只不过就算是如此，这群狱卒似乎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见他们正在往从井底打捞上来的泉水之中放着冰块，看那样子似乎打算等水变冷之后直接把刘兵浇醒。

看到这一幕之后顾升全身再次打了一个寒颤，虽然有些害怕，但是也仅此而已，早在他跟随那位大人一起立下那样的宏图伟志的时候，就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只不过看着自己的同伴刘兵竟然承受着这样的痛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心中难免会有些愧疚，他希望在那刑架之上承受酷刑的是自己，但是他又怕如果是自己的话，可能无法承受那样的酷刑，然后把那位大人的秘密泄露出来。

就在这样的矛盾当中，顾升开始发呆了起来，而另外一边，似乎那水桶之中的冰已经被融化了一般，只看到又有好几个狱卒开始准备烙铁和鞭子，看样子打算再次对刘兵用刑了。

“哗啦！”

只听到哗啦一声，那一看就知道是刺骨的冰水就朝着刘兵的全身淋了过去，与此同时因为痛苦昏睡过去的刘兵也猛地清醒了过来，全身打了一个激灵。

“刘兵，你到底招不招！”

那浇出一桶冷水的狱卒见刘兵全身颤抖，显然是极其痛苦，手中的动作放缓了一些，对着面前已经承受了太多酷刑的刘兵询问道。

而那刘兵也不知道是没有听到还是不屑回答，只是在那刑架之上发出痛苦的哀鸣，却什么话语都不说。

那个狱卒见刘兵这个样子，哪里还不知道对方还是什么都不想说，立马就拿出来了烧红的烙铁，正准备对刘兵动刑的时候却看到秋红叶这个时候突然来了，当下把烙铁又放入了火盆之中迎接秋红叶的到来。

“不必多礼，这刘兵招了吗？”

原本已经离开天牢的秋红叶又突然折返了回来，只不过这一次那王红根王公公和左瑶光却没有跟来了，只有秋红叶和柳如风两人。

“大人，这刘兵还是没有招，不过您放心，咱们东厂有的是手段，只要拖上一会，由不得他不招！”

那个狱卒见秋红叶突然折返，知道秋红叶对这件事情的关心，当下对着秋红叶打包票的说道。

而对于这个狱卒的话语秋红叶却并不怎么相信，摇了摇头之后，似乎失去了耐心一般，坐到了一旁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脏的绣袍，这才幽幽说道。

“用水刑吧，我已经不想再等了。”

听到秋红叶说起水刑之后一些新来的狱卒还不由得一愣，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刑罚，毕竟他们从来都没有听过。

而那些在天牢之中呆了一段时间的狱卒听到了秋红叶的话语之后纷纷色变，要知道自从英宗时代开始，东厂就不再动用水刑这样惨绝人寰的刑罚了。

就算是动用这样的刑罚，越少人知道越好，生怕别人说出去，特别是在程敬大人统领的东厂之下，这要是让东厂厂督程敬知道了他们要动用水刑，或许明天他们就不用来东厂了。

可是现在秋红叶竟然当着这么多狱卒的面大摇大摆有恃无恐的说了出来，一些知道秋红叶和程敬两个人关系的狱卒没有多说什么，立马就去准备一块干净的白布，并且砍断了案桌的一角，让它一边高一边低之后把已经再无任何招架之力的刘兵头下脚上地斜放在了案桌之上。

“刘兵，你要是肯招，待会就用手拍三下你的大腿，当然你要是不招，后果你是知道的。”

尽管被按在案桌之上的刘兵还在努力挣扎，但毕竟受了这么多刑罚，早就已经精疲力尽了，又怎么能拗得过这样一群狱卒，所以没有任何的阻拦，刘兵就被死死按在了案桌之上，那个对刘兵进行主要审讯的狱卒看着面前的刘兵，这才幽幽说道。

之所以他会这么说，是因为他对着水刑实在是太熟悉了，因为这种刑罚太过惨绝人寰，就连他们厂卫这些地方也不会轻易动用，生怕被那些官员知道后弹劾。

但是相对的用这水刑审讯的方法也是最为效率的，任你什么人，就算是个哑巴在这样的水刑之下都能嗷嗷两声出来！

只见在把刘兵头下脚上放着之后，立马就有一个东厂狱卒拿出了一块白布盖住了他的脸庞，与此同时另外一个狱卒弄了一桶就被冰块化得冰冷的井水开始朝着盖住刘兵脸庞的白布上倒。

一开始的时候还不见刘兵有什么反应，似乎刘兵也知道这水刑的厉害，开始屏住呼吸了。不过不论是什么人都是无法主动将自己屏住呼吸致死的，所以见刘兵闭息，这些狱卒也并不阻拦。

刚开始将这井水往刘兵脸上倒的时候，他还没有任何反应，对此那个狱卒心中冷笑不已，知道这刘兵是开始闭气了，不过他越是这样闭气，待会指挥越痛苦！

时间不长，差不多一分钟过后只看到原本没有任何动静的刘兵身体开始动弹了起来，似乎再也无法屏住呼吸了一般，而且或许是因为闭息的时间太长了，当他再次呼吸的时候直接一下子就吸进去了一大口空气。

但是在他的脸庞之上是一块湿润的白布，他又怎么可能吸到空气呢，只见在那一瞬间他的鼻子嘴巴里面就被吸走了不少水，原本他还打算将这些水吐出来，但是因为面前被一块布给遮挡了，早就变成只能进气不能出去了，而且在源源不断的冰水灌入下，刘兵每一次打算将这水吐出来的时候不仅都没有成功，而且还再次吸进了不少的冰水。

随着时间的推移，刘兵的挣扎越来越强烈了，甚至全身禁脔了起来，显然是极其痛苦，不过就算是这样，他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一旁的顾升看到这一幕之后全身打了一个寒颤，心想要是让自己承受这样的酷刑，还不如死了算了，水刑他自然也听说过，这种残忍的刑罚到后面犯人甚至会开始大小便失禁，然后全身七窍流血，就算是这样却还是死不了。

寻常呛一口水的普通人都会痛苦的上吐下泻，这种水刑却比呛水痛苦数万倍！这种痛苦是无法形容和描述的，只有亲自体验过这种刑罚的人才知道他的可怕，而且当他们每一次回想那种感觉的时候，都会有一种要溺水而死的感觉一般，就算是过去了几十年，依旧记忆深刻，似乎直接被烙印在了灵魂之中一般。

四分钟，仅仅是使用了水刑的四分钟，就看到刘兵艰难的拍着自己的大腿，显然是无法承受这样的痛苦，打算全部都招了，而看到这一幕的顾升心中一寒，不仅仅是为那位大人的安危感到担心，更为自己的处境感到担心，毕竟之前秋红叶就曾说过，他们两个人只能活一个人！

另外一边，那群狱卒看到刘兵拍了拍大腿，也停止了继续对他的用刑，在把他的身子翻过来并且将他的鼻子和嘴巴之中的水排出来了之后，这才等候着刘兵恢复过来。

尽管身体之中的水已经被排出来了一些，但是还是有不少水已经被他给吸了进去，而且在承受了这样的一番酷刑之后，想要恢复还是需要一点时间的。

这段时间对顾升来说无疑是一种煎熬，刘兵所承受的痛苦他也看到了，这绝对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所以就算是他会招出来自己也并不意外，再加上之前那个红袍大官曾经说的能给提前招供的那个人一个谁都不知道的身份，并且许诺对方一笔钱让他远走高飞，顾升就对刘兵开始怀疑了起来，生怕对方在被许下这样的承诺之后坚持不住了。

顾升本来就是贪小便宜并且机灵的一个人，所以在看到这样的一幕之后心中想了很多，与其等着刘兵主动交代然后自己被残忍处死，还不如自己先把事情招出来，这样还能有一个善终。

一想到这他就立马站了起来，看着面前悠闲坐着的秋红叶，当下迫不及待的说道。

“大人！我招了，我全部都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