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座昏暗的山谷内,周围尽是低矮的灌木,灌木从中,各种兽骨,人骨,比比皆是,成片的兽骨中间,一个黑衣人影挣扎着坐起身,细看之下,此人虽然蓬头垢面,满脸血污,脸眶的分明却依旧能够便认出,竟是从山崖上坠落下来的霸刀。
此人从如此高的悬崖上坠落,能保住性命,除了中途有一些藤蔓枯木减缓坠落的身形,本身凭借二星武者练就的强悍身躯,身下垫底的这名炼气士同样功不可没。
只是身下这名炼气士却没有这般好运,除了腰刀透胸,更是被身下的不知名骨骸洞穿,早已气绝。
霸刀却没有停手的意思,从这名炼气士胸口抽出腰刀,一刀便斩下了这名炼气士的头颅。
“炼气士也不过如此!”
这一刀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再次倒落在地,霸刀强忍着恶心,对着这名炼气士无头的颈部,大口吸食着新鲜血液,强烈的疲惫感跟重伤的身躯,终于支撑不住,再次昏迷过去。
白鹤载着这名孩童,一路向东北飞去,飞过山岭,平原,直到飞入一片连绵的群山,才放缓了速度。
只见这片山脉到处都是郁郁葱葱,一望无际,山脉之中,更是奇峰迭起,湖泊河流遍布其中,好一片人间仙境。
群山之中,一座高大的山峰,如鹤立鸡群一般,矗立在其中之中,陡峭的山势,非人力所能攀爬。
白鹤双翅一展,便向山巅处急飞而去。
已白鹤的速度,即使这山峰高达数百丈,转瞬间便能见到山峰的景象。
没想到这陡峭的山峰顶端,居然别有洞天。
只见山峰顶端面积辽阔,地势平坦,尤其中间一座十余丈高的石殿更是引入注意,以石殿为中心,周围散落着十几座石屋,或茅屋,仿佛一个小型村寨一般,石屋中间,还有一个小小的湖泊,泉水涌动,不远处则是一片竹林,竹林旁边,确是一片菜园子,更是与寻常的村寨别无二致,但是这村寨出现在这陡峭的山巅之上,却是有些匪夷所思了。
白鹤一个盘旋之下,便落在了石殿之外,呼唤一般的发出一声鸣叫。
片刻之后,一个身形魁梧的中年人,便从石殿走出。
只见此人虽然头发花白,看似年迈,脸上确是光洁如玉,仿佛二十几岁的青年,两缕长长的眉毛,又显得仙风道骨,虽然身穿一身粗布麻衣,神态却威严之极。
此人对着白鹤淡淡说一句,“童儿辛苦了!”便从白鹤背上,抱下了那个昏睡的孩童,如一股清风般,走入石殿之内,虽然看似不紧不慢,却转眼消失在了石殿深处。
不知昏睡了多久,这孩童终于醒了过来,只见自己谁在一张坚硬的石床上,石床虽然铺了草席,确是颇为冰冷。
半响之后,这孩童才挣扎着起身,起身的一瞬间,才发现石床旁边,居然还有一名绝色女子站立在门口。
这孩童虽然年纪幼小,确是自幼生长在深宫,绝色佳丽见过不少,但是像眼前女子这般美貌的确是少见。
“你昏睡了两日,想必饿了,床上有点心,吃完随我去见师尊!”
这女子的声音虽然清脆动听,却不带一丝感情,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而这女子说完之后,便径直离开了房间。
那孩童这才开始打量起周围的环境,只见两丈见方的房间内,一张宽大的石床占据了近半位置,墙壁乃是漆黑的石块砌成,周围更是没有一件装饰品,显得冷冷清清,石床上,一个粗糙的托盘上,放了一碗清水,一碟不知名是土黄色糕点。
昏睡了不知多久,这孩子实在是饿了,拿起一块糕点,便大口吃起来。
这土黄色的糕点虽然粗糙,味道也远不及宫里的精致糕点,倒也香甜可口。
只是双手间,被缠上了密密麻麻的白布,包的如粽子一般,十分不方便,连吃了三块糕点之后,孩童才吃力的用双手捧起清水,仰头一饮而尽。
本想在吃两块糕点,可是想到此间主人还在等候,这孩童倒也懂事,起身穿上鞋袜,便向外走去。
让这孩童吃惊的是,记得当初明明受了很重的外伤,此时的衣衫之内,身上居然没有一丝伤痕,双手虽然仍有些不便,却也没有过于疼痛。
走出石屋,那绝色女子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只通体洁白的白鹤,这白鹤好大的身躯,即使比起寻常男子,也高出不止一头,这孩童站在白鹤眼前,更是只能仰望。
“是你救了我吗?”这孩童见到如此巨大的白鹤,居然没有害怕,反而好奇的询问起来。
白鹤自然无法回答什么,低声一声鸣叫,便向前行去,孩童乖巧的跟在白鹤后面。
穿过走廊,便来到一座大殿之内,只见空荡荡的大殿中,六人并肩而立,背对着他,在那六人身前,一男一女,二人并肩座与上方的石椅上。
只看了一眼,这孩童便有些惊呆了,只见这二人中,男子虽然满头花白头发,脸色确是洁白如玉,虽然不算风流倜傥,确是让人如浴春风,却又望而生畏,而那女子似乎到了中年,确是极为秀美,看似冰冷,却又让人颇感亲切,竟与自己的娘亲有几分相似,但是却更加威严。
只是想起娘亲,不由让这孩童心中一阵黯淡。
就在孩童失神之际,旁边的白鹤低头在孩童肩头轻轻一啄,似乎在催促什么。
那孩童醒过神来,当即上前跪倒在地,一边磕头一边说道,“晚辈刘信,多谢两位仙长救命之恩!”
“不必多礼了,你乃当朝太子,我等凡夫俗子,岂能受你跪拜!”这中年男子虽然口中如此说道,神情确是风轻云淡,更没有一丝尊敬的意思。
这孩童丝毫不介意,反而恭敬的说道,“两位仙长是我大汉的定海神针,中流砥柱,护我大汉数百年基业,即便父皇在此,也该向两位仙长跪拜行礼!”
那两人顿时露出一丝惊奇之色,“哦!你这孩子倒是聪明伶俐,莫非你已猜出我二人是谁?”那女子更是好奇的问道。
刘信回道,“普天之下,除了圣尊爷爷,还有谁能未卜先知,救我性命,除了圣后娘娘,还有谁有这等风姿,除了剑阁这等仙境,还有何处能养出这等通灵的白鹤!”
这二人竟是闻名天下的圣尊与圣后,传闻人族十大圣地,九处皆在尘世中,唯独剑阁超然物外,而大汉国能被人族诸国列为中心之地,除了明宗全力扶持之外,更少不了剑阁的暗中庇护,却没想到传说中如神仙般的人物,就在眼前。
听到这孩子如此称赞,圣后脸上一喜,圣尊却已经不为所动,风轻云淡的说道,“本尊虽然料定你有今日之劫,却还是去晚了一步,当日你遇袭的经历向我讲来!”
“是!”
刘信恭敬的答应一声,便将虎峡湾的经历,从如何遇袭,到炼气士,武者如何偷袭,霸刀与符老如何力战护卫,一一将来,这孩子年龄虽小,口齿有时还有些混淆不清,但是十分聪慧,其过程居然讲的分毫不差,只是讲到母后掉入悬崖,心中一阵难过,不由忍不住哭泣起来,尤其抽抽噎噎的讲到跌入悬崖,绝处逢生,最后忍不住放声大哭。
“好可怜的孩子,才六岁便失去了娘亲!”见到刘信难过,圣后不由一阵恻隐,走下石椅,将留下揽入怀中,轻生安慰起来。
不知圣后使用了何种神通法术,刘信被其揽入怀中,只觉一阵心旷神怡,难过之心渐去,片刻便止住了哭声。
随后问道,“听说杀我母后之人,乃是燕国魔门所为,请圣尊明断是非,不知是真是假?”
圣尊眉头一皱,说道,“本尊若说是,你便要报仇吗?”
刘信斩钉截铁的说道,“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更何况母后贵为***,不荡平仇敌,大汉颜面何存?”
“唉!”圣尊叹息一声说道,“此事牵连太广,稍有不慎,便会动摇国本,本尊不好多言,不过若真是燕国魔门插手,根本不会留下活口,本尊也不会提前知晓!”
说完之后,圣尊不等刘信再说什么,便接着说道,“本尊给你两个选择,其一,安全送你回皇宫,以你父皇母后之恩爱,你父皇对你的宠爱,将来你必然登基大宝,执掌苍生,即使你父皇不能为你母后报仇,待你将来继承皇位,也可自己追查凶手!”
不等圣尊说完,刘信便直接说道,“我选第二条路!”
“哦?你知道本尊给你的第二个选择?”圣尊露出一丝好奇之色。
“拜见师尊,多谢师尊收弟子入门!”刘信当即再次跪倒在地,口中一边说道,一边连忙扣头行礼。
圣尊还想在说什么之时,圣后抢先说道,“这孩子如此聪明伶俐,又如此可怜,夫君莫要为难他了,便收下这孩子吧!”
圣尊点头说道,“不愧是皇家调教出来的孩子,皇室后继有人,也算了却本尊一桩心事,我剑阁创立数百年,本尊坐下亲传弟子至今也不足十人,今日收下你,原因有三……”
“请师尊示下!”刘信当即恭敬的说道。
圣尊继续说道,“其一,本尊早先答应护你皇室安危,你母后事出突然,本尊出手晚了一些,除了心中略有亏欠,也是因为你身为皇子,却不能为母报仇,身世可怜,故而动了怜悯之心!其二,你虽然养尊处优,却不似执绔子弟,并且聪明伶俐,倒是一个可造之材,其三,为师观你根骨上佳,稍加提点,将来必有所成,而且大汉江山木秀于林,已经过于招摇,一旦有失,无数百姓流离失所,非我所愿,这才破例传你一些神通!”
刘信当即说道,“师尊心怀天下,弟子定然已师尊为楷模,不忘师尊教诲!”
圣尊接着说道,“你既已入门,须知为师名讳,为师复姓连城,号玄机,圣尊只是一个虚名,你虽入我门下,剑阁门规自然要遵守,若是违反门规,即使你贵为当朝太子,为师也不会轻饶!”
见到刘信恭敬有加,一副尊师重道的样子,圣尊语气一缓,接着说道,“为师常年闭关,不能时常教诲与你,你平日便跟诸位师兄师姐,学习本领吧!”
听师尊这般说,刘信才敢回过头去,见到身后奇形怪状的六人,顿时脸色一变,只因这六人中四男两女,美的实在太美,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丑的实在太丑,如饿鬼转世,六人站在一起,确如六尊雕像一般,一动不动。
圣尊指着第一人说道,“这是你大师兄,名叫石破山,今后教你武者的力派修习之法,武者分为力派与技派,你大师兄的神通已经堪至化境,你要用心修习!”
“见过大师兄!”
只见这男子脸上刀疤纵横交错,犹如恶鬼一般,刘信虽然心中害怕,却还是躬身一行礼。
大师兄却只是鼻息间“恩”的一声,便算是作答。
刘信一边害怕,一边想到,这恶鬼一般的大师兄好没礼貌,宫里的太监宫女像自己请安之时,也不会这般傲慢。
不过若是刘信知道,当初在虎峡湾重伤符老,逼死母后的那名武者,在此人手中一个回合便毙命,便不会暗恼这位大师兄无礼了,有本事的人,架子自然大一些。
圣尊又指着一名肥胖的中年人说道,“这是你二师兄黄十三,今后教你技派武者功夫,为师知道,大汉朝廷与军队中,遍布明宗之人,明宗乃是技派武者的传承之地,十大宗门更有一席之地,不过你这二师兄,虽然是技派武者,却别出心裁,武技独具一格,说到实用,丝毫不逊色与明宗的数百年传承!”
“见过二师兄!”
刘信一般行礼,一边悄悄的打量起二师兄,抬头望去,首先见到的是二师兄如小山一般圆鼓鼓的肚子,直到二师兄低下头,才看到二师兄肥头大耳的脑袋。
这脑袋虽大,但是挂在二师兄肥胖的身躯上,却有些太小了,尤其那脖子,好像和身子已经融合成了一体。
“小师弟好!”
二师兄边微笑边点头,满是赘肉的胖脸上堆出了一副亲昵的笑容,圆滑的笑容里还真有几分真诚,一副人畜无害的滑稽样子。
刘信不由露出疑惑之色,实在想不通二师兄这样的身材,如何能成为绝顶武者。
不理会刘信的疑惑,圣尊指着一名绝色少女接着说道,“这是你三师姐!”
“见过三师姐!”刘信见到这名女子正是刚刚唤自己吃饭的那名绝色少女,当即躬身施礼。
那少女只是微微一点头,便不在有何动作。
圣尊接着解释道,“你想必知道阵符师本就稀少,而阵符师又分为阵法师跟符咒师,你师姐虽然是阵符师,却另辟蹊径,将用毒与阵符结合,成为了一名罕见的毒咒师,可杀人于无形,不过凡事都有两面性,用毒心术不正者可杀人,心善者也可救人,你的一身外伤,便是你三师姐妙手回春救助的。”
刘信这才恍然,难怪身上的伤势不但痊愈,就连伤疤都不见了,心中不由对三师姐大为钦佩,若是刘信见到当初三师姐挥手之间,便瞬间灭杀数名凶悍的杀手,定然更为吃惊。
圣尊又指着一名丑汉说道,“你四师兄名叫姜无为,是一名阵法师,皇城的守城大阵便是出自你四师兄的手笔,其余不用为师多说了!”
只见这四师兄满头浓密的长发随意披散,长长的胡须直达胸口,浓密的络腮胡子几乎遮住了本来面目,刘信却是大吃一惊,刘信虽然年幼,但是身为太子,也知道父皇手中握着一枚开启皇城守城大阵的阵眼,凭借此阵眼,才能保大汉百年基业,却没想到如此神阵就是出自眼前这怪人。
“见过四师兄,传闻天下阵法出奇航,有奇航斋的支持,故而蓝昭国雄踞一方,我大汉皇城的护城大阵丝毫不逊色蓝昭国的阵法,原来全是仰仗四师兄的鬼斧神工!”
四师兄点点头,露出一丝赞许之色,说道,“小师弟过誉了,只要小师弟天资聪慧,肯潜心修炼,将来成就不可限量!”
圣尊指着一名二十七八岁的妇人说道,“这是你五师姐幻蓝,除了符咒之术了得,书法也是自成一派,你好好修习,将来颇有益处!”
却见这五师姐生的并不如何貌美,头发有些枯黄,额头也有些偏大,眼睛有些小,鼻梁也不高挺,本该是一个十分平凡,不起眼的妇人才是,但是这些不起眼的器官,同时出现在五师姐的脸上,却如此的协调,仿佛将她衬托成了天上的仙子,偏偏又如此的平易近人,远非三师姐的冷艳可比!
圣尊指着最后一名书生模样的少年说道,“这是你六师兄,虽然入门最晚,确是唯一继承为师衣钵的弟子,便由你六师兄传授你炼气士的入门功法!”
只见这少年二十余岁的年纪,一身粗布衣衫已经洗的发白,一眼望去,满脸和善之气,让人大生好感,与大师兄满脸的凶恶,更是形成鲜明的对比,细看之下,这股和善之气越发强烈,仿佛永远都不会对任何人有不轨之心。
刘信久居深宫,父皇母后,以及教他读书的老师,都曾告诫过他,不可以貌取人,但是不管刘信如何想,都无法对六师兄生出一丝厌恶之意,这股强烈的和善,甚至让刘信隐隐感到一丝恐惧。
“请师尊放心,我等定然不负师尊所托,代师尊将小师弟教育成材!”
六师兄果然能讨师尊欢心,听到六师兄之言,师尊与师母果然放心的离去,不知是闭关,还是云游去了,总之在拜师之后,刘信好久都没有在见到师尊与师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