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钰拉着宋言酌走到地下车库,方才浅淡的雪松香才从鼻尖散开,alpha的信息素会沾染到身上,所幸方才宋渝的味道并不重。
太像了,宋渝的信息素跟他脑海里的味道太像了,不过差一点儿。
浓度没有那么高,而且少了点味道。
囚禁他的那个人的信息素在最高的浓度下会有一点儿薄荷酒味。
像是一株薄荷酒浇灌出来的雪松。
不过有的alpha的信息素在浓度升高的时候,味道会有变化。
池钰眼神暗了暗,把车钥匙递给宋言酌,钻进副驾驶坐着,神色淡漠到了疏离的地步:“你开车吧。”
宋言酌乖乖的接过钥匙,和刚才暴戾的模样判若两人,狭长的凤眼里浮着一层薄薄的心虚:“你生气了吗?”
池钰歪头看他:“没有,但你确实不应该动手。”
他并不生气宋言酌动手,只是害怕宋言酌惹上麻烦,要是宋渝因为这一脚不依不饶,很难办。
池钰看着宋言酌惶惶的样子,补了句:“你马上是公众人物,如果他因为这件事,让你吃官司,对你的影响很不好。”
宋言酌闻言,眼里那层浅薄的不安散去,随即带着嘲弄开口:“他才不会,为了他‘善良’‘温和’‘不争不抢’的人设,即便我在大庭广众之下把他踩在地上,他都会一副包容的姿态。”
宋言酌说话时一直在开车,目视前方,很认真的样子,但池钰却一瞬间心沉了沉。
池家就他一个孩子,但世家权贵里那些龌龊下做的手段他多少听过,他没经历过的那些事情,宋言酌都经历过。
在外人看来,宋渝是婚生子,就算有些人知道内幕,但林香和宋国盛已经结婚,就算宋渝以前是私生子,现在也是名正言顺的宋家二少爷。
林香和宋渝两个人牢牢的占着宋国盛的喜欢,宋言酌的日子并不好过,再加上林香和宋渝的刻意算计,兰城之内,宋言酌成了跋扈又恶毒的宋家大少爷。
但在池钰看来,宋言酌是因为太过率真又单纯,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吃亏,后来还是他私下警告过林香和宋渝,宋言酌才少受了许多委屈。
“我会护着你的。”池钰支着头,语气很淡,在封闭的车厢内响起时,带了承诺的意味。
宋言酌从腺体受伤之后,十天有六七天都在池家,在他的身边。
宋言酌是他一手养大的热烈,纯粹,可爱的弟弟。
“真的吗?”宋言酌眼睛发亮,像是散落了一捧星屑,他把车变道,掉头,一气呵成,然后才继续道:“那我今天要跟哥睡。”
池钰看着他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眨了眨眼睛,然后阖上双眼,开始睡觉。
是默认的意思。
宋言酌勾着唇笑。
如果这个时候池钰睁开眼,就能看到他心疼爱护的弟弟,眼里痴迷又狂热的光,像是丛林深处蛰伏的言兽,饿到了极致,一刻不停的盯着自己的猎物,只等一个合适的机会饱餐一顿。
大约是最近都没睡好的缘故,池钰到家时候就有些困。
“吃什么,煮个面?”宋言酌打开冰箱,看了眼‘寒酸’的食材,拿出两个鸡蛋。
“不吃,困了。”
宋言酌放下鸡蛋:“那我给江姨打电话。”
池钰脚步顿住,从楼梯上下来,坐在沙发里,斜睨着宋言酌:“下面吧,我爱吃。”
宋言酌下巴微抬,颇有些倨傲:“江姨要是知道你总不吃饭,一定会给你找个保姆,24小时随身跟着。”
池家父母不属于很溺爱孩子的,但池钰两年前因为胃出血住过一次院,情况很危险,从那之后池家父母几乎是一天三次视频看着池钰吃饭。
是后来宋言酌自告奋勇接了这个活,池钰才算自由了一点儿,最起码宋言酌适当的允许他挑挑食。
“江姨都说让我跟你一起住,你都不愿意,”宋言酌开火后,还不忘回头去看沙发上闭着眼的池钰,像是抱怨又像是在撒娇道:“一起住我就可以每天做饭给你吃,我做饭超好吃的。”
池钰装听不见,抱着抱枕打盹。
宋言酌做饭确实好吃,饶是他这么挑食的人都说不出毛病。
宋言酌几次三番的说要跟他一起住,粘人的厉害,他也确实动过这个心思,但还是打消了。
一方面是他的工作特殊,要是被人拍到,指不定会有多少的谣言和乱七八糟的猜测,他是娱乐圈的人,这些东西无可避免,但那个时候宋言酌还是素人,他不想影响到宋言酌的生活。
还有个原因,池钰没好意思说,是因为性别。
他把宋言酌当弟弟,但两人到底没有血缘关系,ao有别,宋言酌腺体受损,没有信息素,却有易感期,信息素只是压抑在了身体里无法散出,一旦受到刺激,可能到导致身体里的信息素失衡,却无法散出,出现高热,失去神智的现象。
但他却是一个正常的omega,发情期来临的时候他没办法控制自己的信息素,而且他的等级太高,如果诱发了宋言酌身体里的信息素,后果不堪设想。
权衡利弊之下,池钰对着宋言酌超高的厨艺还是摇头说了不。
“一说这个你就不理我,”宋言酌撇了撇嘴,煮好面放在池钰面前:“坏哥哥,吃饭了。”
池钰本来不饿的,但面香散出来,肚子响了起来。
吃完饭,池钰困的更厉害了。
他放下碗拍了拍宋言酌的肩膀,微微一笑:“坏哥哥吃完了,好弟弟洗碗吧。”
宋言酌一怒之下接过池钰的碗,把他剩的小半碗面吃的干干净净。
池钰上楼洗澡,关灯睡觉一气呵成,他最近总是被那些梦缠绕,睡的很差,累的厉害了,闭上眼睛就失去了意识,压根没管宋言酌。
他虽然没让宋言酌住在家里,但宋言酌撒娇耍赖隔三岔五就要来蹭住,客房一直都给他备着,不需要管。
宋言酌洗完碗到客房的时候,听到了窗外呼啸的风声,他拉开窗帘,看到有闪电破开天际,从乌压压的云层里掠过。
“要打雷了——”宋言酌低声呢喃。
一墙之隔的主卧,池钰困极。
没过多久,池钰就不安的皱眉,陷入了恐怖的梦境,却无法醒来。
铺天盖地的雪松,像是黑暗里生出的一张网将他缠绕,裹挟,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