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周伯按响了门铃,然而里面却迟迟没有人来开门。
他不由皱眉,看了看自己的腕表。自己是按时间来方家接人的,而他也明明提早跟方家人打了招呼,怎么居然还是让他吃了闭门羹?
周伯不由有些不悦对方的轻慢,转身正要离开,却听咔哒一声,房门开了。
李彩凤堆着满脸的笑从门内走来,“周先生,您来了?请进请进。”
周伯仍皱着眉,并未有太大的好脸:“方小姐呢?她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就跟我走吧。”
“她……”李彩凤想起刚刚那一场家庭闹剧,面露难色。
刚才她同方志宏是一起在协议书上签了字,算是彻彻底底跟这死丫头断了关系,可是方千灵闹了脾气,死活不肯签,还一个劲儿地骂方千羽,结果被方千羽打了一耳光过去——
“她今天……今天,可能不行,要不明天……”
“——我这就跟您回去。”
一道清朗的声音突然响起。
二人同时回头,只见螺旋扶梯上,正款款走下一个衣着洁白婚纱的女人。
女人五官清丽而高贵,凤眼稍抬间,更是带着一股高雅的风韵。
而走在她后方的小姑娘,垂着脑袋,一副哭红了眼的模样,就显得逊色许多了。
走在她后面,活像一个服侍她的丫鬟。
“您就是周伯吧?”方千羽提着婚纱,走到周伯面前,礼貌地问了好,“久仰。”
“我们这就回陆家吧。”
很莫名的,周伯对眼前这个女人很有好感,礼貌地点头后,便带人走进了那辆迈巴赫中。
迈巴赫很快开离了方家。
方千灵看着车辆离开的背影,气得直磨牙。
“真是的!嫁一个瘫子,还是个短命鬼,不知道神气什么!”
“明天说不定就守活寡!呸!!”
方千羽倒没功夫管她这个愚蠢的妹妹此时在想什么。她在车上打个盹的功夫,周伯便已经将她带回了陆家。
将她领到扶梯处,便让她自个儿上去了。
周伯交代,二楼是陆明翰的私人空间,外人不得私自闯入。
方千羽了然,提着婚纱步步往楼上走去。
每走一步,她耳边便不由回想来了程东青前几天给她的那一通来电——
【羽姐,我查出来一件事——你的孩子好像并没有死!当天圣华医院并没有出现死婴。】
【前几天陆家举行宴会,我看到有个跟你特别像的小女孩,不知道她是不是……】
想到这儿,方千羽心头涌动出一股难以压抑的热流。
她的孩子,还活着吗?活在陆家吗?
但这事她不能问李彩凤——那个女人,是不会告诉她的。
她只能,自己去查。
长吐出一口气,方千羽站定在二楼门前。
二楼很安静,她稍稍推开门,只听得一声尖利的声音传开,一抹黑影也朝她飞扑而来——
侧过身子,她清晰地见到那是一只孤鹰飞来!
在鹰嘴要啄进她面颊的一瞬,她手疾眼快地擒住孤鹰臂膀,另一只手也迅速除下发簪,猛地扎进了孤鹰腋窝——
那孤鹰扑腾两下后,再不动弹了。
她这时才发觉,屋里似乎还有一个人。
抬起眼,只见窗台边上,男人正静静坐在轮椅上。猛烈的日光在他身后爆裂开来,叫她根本看不清他的神色。
可她分明能感觉到,男人在看她。
确切的说,是打量,是探寻。
“你杀了我的鹰?嗯?”陆明翰淡淡的开口问道。
方千羽回过神,将视线从男人脸上挪开后,平稳地拔下了自己的发簪——也就在她拔下发簪的一瞬,她手中的孤鹰竟然奇迹般地又振翅飞舞起来!
陆明翰那双黑眸不由划过了一丝惊喜。
虽说,只是一闪而过。
“会医?”陆明翰问。
方千羽稍抬下颌,“不是会,是精通。”她道,“陆先生愿意给我半年时间,我保证能治好您的腿。”
“治好?”陆明翰嗤笑:“你凭什么保证?”
“凭您是我丈夫。”方千羽道,“没有人不希望自己的丈夫健康。”
丈夫?陆明翰冷笑出了声,眯起眼睛好笑地看向了眼前这个女人,“方小姐,你是替嫁替得过分入戏了吗?”
哗啦一声,陆明翰将手中的纸张往地上一扔——
大量的纸张在方千羽脚边飞扬。
她清晰地看到,那上面赫然是她与方千灵的身份资料!
有她们读书时的照片,有她们过往经历的简介,甚至于——还有她们该保管在学校的学籍档案!
……当然,还有她在精神病院的就诊记录。
“一个在精神病院住了三年的疯子,居然胆大包天的替你妹妹嫁过来。怎么?方小姐,你当我是瞎子,还是傻子?”
陆明翰扫视着她,语气刻薄到了极点。
方千羽攥紧了手,咬牙冷笑了一声,“是,我是个疯子,但陆先生,你以为你好得到哪里去?”
她眯起眼,直面上了男人的目光,然后特地落在了他那双腿上,“我们不是很般配?——呃!”
话音刚落,愠怒的男人便将她一把攥了过来,生生按在了自己腿上。
方千羽膝盖磕在了轮椅扶手上,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抬眼,却撞进了男人愠怒的黑眸中。
“般配?”陆明翰审视着她,怒极反笑,“跟你?你也配?”
冷嗤一声,“好啊,方小姐,不是替嫁吗?那你应该知道,替嫁要做什么吧?”
陆明翰攥住了她的手腕,刻薄的一笑:“这是我们的新婚之夜,如此错过了,岂不可惜?”
闻言,方千羽周身一颤。
她刚刚提到给他治腿,就是想作为这场婚姻的交易筹码,不曾想,竟然还是……
“怎么?不愿意?”陆明翰冷下脸,“不愿意,那就滚吧。”他本来也不赞成这一桩婚事。
说完,他视线冷漠地从她脸上划开,伸手便要将她从自己身上推下去。
方千羽却手疾眼快地扶住了把手,继而风情的一笑,“愿意,怎么不愿意?如果不愿意,我何必费尽心力替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