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小三月子这么荒唐的事情,宋初恩做梦也没想到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她抱着奶粉,苍白小脸上的长睫毛扑闪了两下:“你说的秦越,是秦家大少吗?”
坐在她对面,穿着宽松孕妇服的女人笑得春风得意:“对呀,b市还有几个秦越?当然就是那位秦大少。
宋姐,留个联系方式吧,等我结婚,也好请你喝喜酒。”
宋初恩手里抱着的奶粉掉落在地,发出砰地一声。
女人奇怪看她:“宋姐,你怎么了?”
宋初恩连忙蹲下身子低了头,掩去眼底的泪花:“我怎么听说,秦少结婚了?”
“网上的流言蜚语你也信,他要是结婚了,外界怎么连一张她妻子的照片都没有,再说了,就算结婚又怎么样,从来没有被人提起,肯定是不被重视的废物,我可是连孩子都有了。”
宋初恩的一颗心像是被把锋利的刀搅拌着,她死死地咬住唇瓣,半晌才抬起头,小脸依旧苍白:“叶小姐,明天我就不来了。”
叶欣怡一脸茫然:“为什么?明天就是孩子的满月酒,到时候秦越一定会来的,你难道不想见到他吗?
而且,这段日子以来,就数你照顾得最好,是不是工资不够,我可以加的。”
叶欣怡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捅向宋初恩。
可她却连指责的话都说不出。
因为,她什么都不知道。
宋初恩找了个借口,进了洗手间,一关上门,翻江倒海的恶心感涌了上来,让她把胆汁也差点吐了出来。
也把早上收到怀孕通知的喜悦冲得一干二净。
秦越不喜欢她,她是知道的,只是她一厢情愿的以为,只要有了孩子,他们的关系就会有所改善。
哪成想,他已经在外面有个家了。
宋初恩苦涩一笑。
她和秦越本是平行线上的两个人,到死都不会有交集,可是就在三年前,她和秦越意外有了一夜。
那一夜后,她有了秦越的孩子。
秦老爷子盼孙心切,当即拍板让秦越娶了自己。
当时秦越是点了头。
就是那一个点头,给了她无限的希望。
以至于新婚夜出去一趟的秦越,回来用一双阴沉沉的眼眸盯着她,仿佛她是杀父仇人。
她也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一年后,孩子出事成了死胎,他就站在手术台旁,浓愁如墨的眼眸盯着她,神色复杂的吐出两个字:“报应。”
那一刻,宋初恩只觉得天旋地转。
她用了两年的时间,终于走出了噩梦。
重获新生的那一天,正好是他们结婚三周年的纪念日。
她做了大餐,秦越破天荒主动回了家。
那天,他们喝了很多酒。
再醒来,是一地的衣服和酸软的腰肢。
她以为那是新的开始,现在才知道,是结束。
她和秦越是始于一场荒唐,也终于一场荒唐。
算起来,那个时候,正好是叶欣怡孩子出生。
难怪他那天放纵自己喝了那么多酒。
宋初恩抚摸着肚子慢慢地爬起来,看着镜子里在婚姻中折腾得毫无生气的自己,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
宝宝,对不起,妈妈累了。
她给秦越发了一条消息。
我们离婚吧。
曾经于她而言千斤重的文字,一旦心死如灰,原来是那么简单。
秦越没有回她,估计以为她又在闹脾气。
失去孩子那段时间,她整日整日做噩梦,的确也歇斯底里喊着要离婚,但那都是吓唬秦越的。
她想他看她一眼,哪怕只是一个白眼。
——我是认真的,你让律师拟好协议吧。
回家之前,宋初恩又给秦越发了一条消息,这一次,消息没有石沉大海,而是得到了秦越不耐烦的回应。
“宋初恩你闹够了没有?!”
宋初恩心脏钝钝的疼,再开口说话之际,声音却不似过去卑微:“一个亿,我现在就过去签署离婚协议。”
她可以什么都不要,但是必须为肚子里的孩子争取。
秦越的语气由不耐变成了不屑:“宋初恩,你的胃口是越来越大了,一个亿,你怎么不去抢?”
宋初恩笑容寡淡,脸上毫无血色:“去抢可是要坐牢的。”
秦越被气笑了:“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挺伶牙俐齿的,离婚可以,但是一个亿,不行!”
“秦越……”
那头已经挂了电话。
宋初恩拿着手机,笑了。
这一个月她伺候叶欣怡坐月子,可是看到每天都有人送补品,一天几十万几十万的补品,眼睛也不眨,到她这里,就是没钱。
身为秦越的妻子,别人都以为她过着阔太太的生活,可只有她知道,那些衣柜里当季最新款的包包珠宝和衣服,只是给她充点门面,不能丢了秦家的脸面,而她的兜比脸还干净。
要不然,她也不能跑出来工作。
宋初恩坐在晃晃悠悠的公交车里,终于明白了没有爱的婚姻是不幸这句话的真谛。
一滴泪滑落,埋葬了三年的青春。
晚上十点,秦越车子在楼下出现之际,宋初恩正在浴室里吐得昏天暗地。
这一次的孕反很激烈。
上个孩子最后成了死胎,给她很大的阴影,即便已经走出来,她还是心有余悸。
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了门外传来沉沉的脚步声。
宋初恩心底一慌,连忙按下抽水马桶的按钮,身子也挡在了马桶前。
几乎是同时,门被推开,穿着一身黑色正装的男人在门口出现,英俊帅气的五官沐浴在暖白色的灯光下,眉宇间都充斥着不耐。
却在目光触及到宋初恩那张苍白的不像是人的脸色之后,眸子极快速的闪过一丝担忧:“你又在搞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