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众人也不知道该信谁的话好了。
村长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说不定就是村长自己揣在身上的钱,刚刚不小心掉了而已。
苏芷瑶却是不依不饶,“我明明都看见了,就是二伯塞给村长的钱!”
村长收贿赂,那可是大罪,这要是闹到衙门去,他这个村长肯定是当不成了。
更何况,现在苏芷瑶就在衙门当差,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画师也不容小觑。
思及此处,村长的心慌的厉害,想起了刚刚苏芷瑶的眼神,实在是不像一个二八年华的大闺女才有的。
难不成,上次苏芷瑶掉水里之后被什么水鬼附身了不成!
想着那日的表现,还有如今的表现,村长只觉得背后一凉,越想越觉得是这样。
“你既然说我收了钱,那有什么证据没有!”
苏芷瑶正要搭话,就听一道男声从身后响起,“自然是看钱上的油渍。”
闻言,苏芷瑶回头,就见赵敏魏拎着两只兔子,一身血腥的走了过来。
这身行头,想来是刚刚打猎结束从山上回来,途经此处,见异样,才过来看看。
也不知道他在这里听了多久。
不过,赵敏魏的想法和苏芷瑶的想法倒是一致,苏承树在镇上是开糕点铺子的,那他拿过的东西肯定带着油渍,更何况钱这种本身就爱沾上油渍的东西。
再者,还可以闻味道,糕点的味道最是好闻,一闻就知道到底是谁的钱。
苏芷瑶将第二条补充出来,苏承树的脸色变了变。
他们本来就只是过来讨个甜头罢了,如今竟然扯到行贿上面去了,就是有理也变没理了。
苏承树第一个反对,“不行,谁家还不吃个糕点,怎么能凭味道和油渍就定了罪!”
苏芷瑶要的就是苏承树急,红着眼眶,十分委屈的说道,“二伯这是急了?要是不心虚,让我们演一演又有何妨?还是说二伯怕验出什么来?”
苏承树被噎的脸色铁青,这个小丫头片子,真真是长本事了!
“你这丫头怎么就咬死了村长收钱!说不定你看错了也不一定,万一哭花眼了呢!”苏孟氏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气,见他这个反应,肯定是给村长塞钱了,不禁急了起来。
他们倒是小瞧这个丫头片子了,说起话来伶牙俐齿,让人反驳不得。
和以往大不相同。
“行了行了,都散了吧,今日就是一场误会,一家人拌嘴罢了。”村长摆了摆手,想打个哈哈过去。
“凭什么!”
要看着这人群都要散了,可苏海柱可不愿意,他是来要钱的,这钱还没要到呢,怎么能走呢?
苏孟氏一看,坏事的竟然是自己的大儿子,不由得气的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苏芷瑶委屈巴巴看着苏海柱,“大伯想要什么钱?”
人群里也不知道是谁,嗤笑一声,“好家伙,真是厚脸皮,现在看三房发达了,想要钱,当初怎么苛待人家的都忘了?”
苏孟氏一个眼刀飞过去,说话的人是平日里与她最不对付的林家老婆子。
苏芷瑶冷冷的看着村长,早已经将村长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那眼神,仿佛淬了毒一般,半张黑脸,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一样。
村长的手一抖,刚刚收的钱竟然从他的袖子中掉了出来。
苏芷瑶看准了时机,一抹笑容转瞬即逝,又开始嚎啕大哭,“没天理了,没天理了,村长现在是看钱的面子,不看理的面子,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说着,苏芷瑶又要挣扎着去上吊。
村长和苏承树心虚的对视一眼,村长怒喝一声,“胡说!这是我自己的钱!怎么就成了别人塞给我的了!“
林家老婆子可不怕她,上前一步从村长手里抢来了银票,透着阳光一看,油渍清晰可见。
她将银票一把摔到村长身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村长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撤了半晌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苏海柱见此,完全不晓得这钱是怎么跑到村长手里,也不晓得苏承树得用意,一心只想着要钱。
这要是以前,三房也没人敢说什么,向来是有求必应,如今苏芷瑶成了刺头。苏海柱还想理直气壮,大摇大摆的眼前根本不可能。
可惜,苏海柱根本就没意识到这一点,拉开了林家婆子和村长,将苏芷瑶从花婶子怀里给拽了出来,手一伸,“侄女儿,你现在飞黄腾达了,可不能忘恩负义。”
苏芷瑶受惊的模样惹的众人心中一紧。
“大伯这是什么话,你们对我们三房有恩,上次咸鸭蛋也没忘了我们三房,非要和鸡蛋换,虽然是臭的鸭蛋……可,侄女儿心里都记着呢。”
此话一出,老苏家的几个人脸色一变,苏徐氏自觉丢人,扯了扯苏海柱的袖子,轻声说道:“别在这地方待着了,走吧。”
然后,又对众人摆了摆手,“让大家看笑话了,三房事儿也多着呢,咱也不好多打扰。”
说话间苏徐氏还推了推苏芷瑶,“侄女儿,你不是还要赶着去衙门做事儿吗?快去吧,别耽误啊时辰。”
苏芷瑶见好就收,也没打算让老苏家的人有什么态度,不过是让她们知道知道现在三房不是软弱的柿子,而是难啃的骨头。
想打三房的主意,现在没那么容易了。
看着老苏家落荒而逃,众人窃窃私语,嘲笑声不断,人群都散去了,独独赵敏魏留了下来帮忙收拾残局。
苏芷瑶招呼着两个小家伙从后院出来。
天又下了小雪,苏芷瑶穿着粗布棉衣,可仍旧能感觉的到刺骨的寒意。
“娘,我去镇上了,那绣活儿您也别着急,按照我教您的绣法慢慢来,累了就歇一会。”
苏许氏连连点头,一脸慈爱的送走了苏芷瑶,转身回了屋子。
苏芷瑶徒步到镇上肯定是来不及的,只能再搭赵敏魏的牛车。
一到衙门,县太爷见到苏芷瑶,那就像是见到自己亲闺女一般。
“苏姑娘来了,先坐下歇歇脚,等下再忙。”
苏芷瑶坐下,喝了杯热茶,才感觉到身子暖和了起来,不敢耽搁片刻,跟着官兵到了刑房。
其中一间,坐着一个年级不大的中年男子,垂丧着脸,面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