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红尘,花绽清莲。不经意的,光阴便在一分一秒,日日月月,年年岁岁中悄然流逝。又是一年农历的六月,我的生日又将来临,一晃已是三个本命年。
人到中年,一过生日自感又老一岁,生日就是与青春背道而驰的提示,总有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的感慨。常常揽镜自怜,就怕皱纹悄悄爬上容颜,青丝点点染上秋霜。我的红颜是否已淡?不免有点茫然,喃喃自问。
在母亲眼里,我是不折不扣的懒丫头,懒得化妆懒得美容,宁可人家送的化妆品无辜过期,白白浪费。母亲老举例某某家媳妇涂上胭脂描上细眉抹上口红是如何如何的靓丽动人、年轻妩媚,不象我一脸素脸也到处做客。她老人家说她的,我依然如故,习惯了素脸朝天,要是套点枷锁还真不自在。母亲嗔骂我是鬼精灵,因为我反驳起来也一套一套,我说天然去雕饰才是真的美。并搬出小时候她教育我的那话——心灵美胜过任何美,为自己的懒惰找借口。母亲拿我是无可奈可。
五个孩兄弟姐妹当中,我的生日是母亲最记忆犹新的。
七十年代还是青黄不接、口粮紧缺之际。我是女娃,出生时父母有所失望,因为我已经有个大我两岁的姐姐,乡下人都是希望生个男孩来传宗接代。失望归失望,但我居然也带来好运,出生没几天,就有了田分,吃了口粮。母亲说我是贵人,六月出生的孩子有荷神相助。于是,我也极受父母的宠爱。穷人家的孩子一样是宝。
自我懂事起,我的生日都是母亲操办。其实也很简单,一碗长寿面,两粒蛋,外加几片有点油腻的猪肉。那时能吃上肉,就是能舔点香喷喷的汤也会让我垂涎欲滴。随着过生日的次数增多,家境略有好转。长寿面和蛋仍是不可少的,母亲还会买些好吃的菜,烧出一桌佳肴来。而我面对一桌的好菜挑挑拣拣,就懒得吃蛋。母亲说面蛋结合会平平安安,长命百岁。于是在母亲的视线中乖乖地咽下了两粒堵得发慌的蛋黄,接着母亲会继续说些吉祥话,兄弟姐妹拍手直笑。
生活条件好了,过起生日就开始铺张,大鱼大肉,蛋糕鲜花。谁家孩子过生日,开个小型的生日聚会,唱歌跳舞狂欢热闹。不过,请同学到家里来庆祝或去朋友家祝福都是父亲严厉禁止的。父亲提倡的是朴实,踏踏实实、不奢华。
成家后,每年的生日一般由他安排,仍然是一桌好菜。呵呵,没有浪漫的鲜花哦!随着几年的分离,这日子逐渐淡了。我自己也懒得为自己的出生纪念日来搞搞花样,甚至象征意义的长寿面鸡蛋都马虎省略。感觉这生日年年过,年年心境老。倒是母亲每年都会电话打来叮嘱一番,让我泫然欲滴,滋生起血溶于水、割不断骨肉亲情的温馨。
36岁,我把它归纳进人生的一个秋。回首前尘,曾经的酸甜苦辣蔓延成为记忆的经典!生活还在继续,岁月依旧流淌,未来又会怎样?没有人能未卜先知。尽管“眼前但见少年多”,尽管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把酒临风,淡看红尘,就如此刻的阳光,像我记忆中某个角落一样,明媚却不刺眼。阳光中,豁然想起母亲的话语,故园池塘的莲花开了。是啊,清莲飘香,我的生日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