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布料店,武达转身走向一旁的小摊位。
这是一个专门代写书信的小摊。
类似于北宋这种封建王朝,读书人从来都是一种稀有物种,底层的百姓自然都是斗大的字不识一个,都是文盲。
经常有缺钱的读书人,在街边摆这种摊位,生意往往都不错。
“这位先生,要写什么,小生……”
快要瞌睡的穷酸秀才看见武达走过来,满脸笑容的开口道。
“啪嗒。”
几个铜钱扔过去,武达自己提笔写字。
这是状子。
去衙门告状的必须物品。
那秀才伸头一看,武达这字体写的颇有欧体的感觉,竟十分飘逸。
方圆兼施,笔力凝聚。
既欹侧险峻,又严谨工整。
已经是颇有欧体的精髓了,他自问是写不出来的。
“先生好字。”
一气呵成,秀才扫过之后,只感觉这篇讼状文采斐然。
想不到眼前之人,虽相貌丑陋,身材五短,竟然能写的这一手好字,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武达瞥了一眼秀才,没有搭理。
拿起状子,吹了一口气,径直朝着衙门的方向走去。
弟弟武松,是阳谷县都头。
颇得县令赏识。
衙门口的这些衙役,武达基本都认识,往常过来送烧饼的时候,偶尔也闲谈两句。
所以,鸣冤鼓这种东西,就没必要敲了。
武达从怀里掏出一块散碎银两,外加自己的状子,一起递给门口的衙役。
衙役拿着状子,很是好奇武达过来所为何事。
“武大,今日怎么有空闲来这里,有什么麻烦么?”
看在武松都头的面子上,衙役对武达很是客气。
“特来拜见阳谷县令,却是刚才花子虚令这一群泼皮无赖,上家里调戏我家娘子,特来讼状伸冤。”
“花子虚?你跟我进来吧。”
衙役有点蒙了,领着武达向门内走去。
这黑矮子平日里异常老实,没想到闷声惹大事,竟然惹上了花子虚,衙役边走边摇头。
要是平常事,他还敢帮衬一些。
跟着衙役,一路转进后堂,阳谷县令正在跟师爷在院子中讨论什么。
看到武达进来,不由得一愣。
清河县令抬起头,略有诧异的问道:“武达,你所来何事?”
武达苦笑道:“为伸冤而来。”
“伸冤?”
阳谷县令打开手中的状子,眼神一眯,不由得赞叹一声:“好字。”
县令对武达还是有些印象的。
这是县里武都头的大哥,前些日子从清河县过来投奔武松的。
也是看在这层面子上,衙门平日里衙役小吏的吃食,也就让他送了,也算是熟络。
谁能想到,这做烧饼的黑矮子,竟然能写的这么一手好字。
武达低着头,心里不住的得意。
这手字,当初还是为了接近某个少妇,特意练的。
下了大功夫的。
“大人。”
武达微微欠身。
宋朝不兴跪拜之礼,见皇上都不用。
“今日初晨,花子虚带着一群泼皮,破门而入,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公然调戏我家娘子。”
“请大人,为我做主。”
“花子虚虽然今日被我打了回去,这往后怎么办,那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阳谷县令听到这里,倒吸一口冷气。
旁边的师爷和衙役也蒙了。
好家伙。
你这是给人揍了,然后再来告状,赶尽杀绝啊。
今天也算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平常怎么没发现,这家伙这么坏。
县令拿着状子,瞅了瞅一旁的师爷,略有迟疑的开口道:“武大,你的意思是,你给人打了,然后现在状告他,在本官再去抓他?”
“是的,大人。”
武达俯首再拜。
“荒唐。”
阳谷县令猛地一拍桌子:“武大,往日里怎么没有发现你竟有如此行径。”
“不要以为你弟弟是都头,便可以肆意妄为。”
一旁的师爷也是走了上来,客客气气的对着武达说道:“武达。”
“今日之事,就当没有发生过。”
“你也不要在追究了。”
言辞恳切,一副为武达好的模样。
对于这些话,武达根本就没听,也不准备听。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他今天就是来杀蛇的。
“大人,小人前几日送烧饼来县衙的时候,路过花子虚的府邸,看见有下人在准备寿衣了。”
“花老太监,时间差不多了。”
话一说完,武达便站在一旁,一动不动。
县令和师爷却是陷入了沉思,完全没了刚才的样子。
“猖狂至极。”
阳谷县令又是一拍桌子:“淫人妻女,罪大恶极。”
“去,给我把花子虚绑来。”
“升堂,今日我便要叫花子虚知道,什么叫大宋王法。”
“是。”
面前,师爷、衙役、武达一起躬身行礼。
既然老太监身体不好,那他这个县令何不再加一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