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来后,连城羽好像蒸发了一样,澡堂里安静得可怕。
但秦冰看上去没有太多着急,对白毛是十分信任。
足足两个小时,澡堂里才传来连城羽的声音,他让人进去打扫。
黑西装提着皮包鱼贯而入,我想跟上去,但被秦冰拉住。不多时连城羽出来,脸色白得吓人,好像凝了层寒霜,秦冰也关心的凑了上去。
我则是紧张的盯着门口,十多分钟后黑西装陆续出来,手里都抱着用白布包裹的东西。他们放下后,我就冲上去揭开看。
见他们毫不费力的样子,根本没想到会是尸体,揭开后被吓了一跳。
但很快发现,尸体的头部完好,甚至没有腐烂的痕迹,身体却是干瘪成绛紫色。
见到这一幕,终于明白澡堂里的人油是怎么回事了。转念间,心又提了起来,老班长会不会也……
我不敢多想,上去逐一拉开白布,十二具尸体,唯独没有老班长,欣喜的同时,又多了困惑,他去哪里了?难道是李主任说谎了?
连城羽走过来,“少了四个,都是学校的保安!”
我转身要进澡堂,但被他喊住,拿出个手机晃了晃问,“你想找它?”
军表和梦的事跟秦冰也没提过,我想瞒着。现在进去,确实是想找手机,里面肯定有很多秘密。
然而现在如果承认,他会察觉我有隐瞒,只能硬着头皮说,“谁的电话?我要找老班长!”
连城羽冷笑,“里面的东西随时都会回来!”
那玩味的,好似洞悉一切的笑,我瞬间就感觉被捉弄了,怒道:“凭你还想吓唬老子?”
连城羽见我暴怒,回头装聋作哑,我也哼了声不在说话,如果纠缠下去,只会给秦冰留下莽夫的印象。
我这个人很奇怪,有喜欢的人在,就会尽量表现自己。
而且电话被找到,进去也没必要,要是在遇到那东西……
跑了,那就是说事还没结束!回味连城羽的话,我的心又提了起来。
黑西装开始处理尸体,同样没人报警,我开始质疑,她们到底是什么人?
回办公楼后,李主任红着眼睛等在办公室,见到连城羽后,猛的站起来,“我什么都不知道!”
连城羽冷冷的坐下来,开口说:“你的事,以后再说。现在张军他们四人不见了,背后的人消息很灵,我们的行动还需要更加隐秘。”
我听出来的意思是他来了,那些人害怕,所以提前跑了。听着特别刺耳,不屑的哼了声,但对老班长的事,还是想听听他怎么说。
“金磊,我们查过,消失的那四人都和你有关!”秦冰不满我对连城羽的轻视,说话的语气也很冷。
老班长的确和我有关系,但其它三人从何说起?
正要发问,门外突然冲进来三个黑西装,气势汹汹的要将我拿住。
秦冰同时开口,“我们怀疑你和这件事有关,现在你被捕了!”
我立刻后退,喝问:“你们又不是警察,凭什么抓人?”
但黑西装不断逼近,眼下任何发声都没用,唯有暴力……
黑西装的确强壮,只是在我面前还不够格,靠近的瞬间我反扑过去,下手全是格杀术,招招都攻要害位置。
不过我不想弄出人命,轻重拿捏的恰到好处,放倒三人后转身直奔门口。
“金磊!”秦冰喊了声,我回头,看见她紧咬嘴唇,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
不安的感觉又涌上心头,但见她和白毛都没动,我转身又要继续跑,我认定他们是非法组织,绝不能落到他们手里。
然而刚踏出门口,她送我的手链突然收紧。剧痛瞬息袭来,遂不及防下踉跄的摔倒在地。
那种疼,仿佛来自心里、来自灵魂,超越了承受的极限。
短短几秒,脑袋就开始昏沉,那是过度疼痛时身体的自我保护。
但我咬着牙,爬起来继续逃,同手右手抓住手链怒吼着想要将它扯断,奈何伤口上的浮皮都被撕下来,而手链就像孙悟空的紧箍,越来越紧。
我跑到楼梯口,终于承受不住那种痛,摔倒在地上,背靠着墙,反手抽出匕首。
秦冰和连城羽跟来,我咬牙靠着墙站了起来,摆出攻击的姿势。
“金磊!我们只是想弄清楚一些事,你不要反抗!”秦冰露出于心不忍的神情,但在我看来就是惺惺作态。
其实如果静下心,或许会听她的,但是兵的血液只要沸腾起来,就只会勇往直前。
所以社会上有个贴切的形容词:憨兵!
“你算计我!”我恶狠狠的吼道,开始调整呼吸,准备砍掉戴着手链的手腕。
但这时疼痛稍微缓解,连城羽神情凝重,问:“他服役的部队番号是什么?”
“保密级别太高,我们权限不够!”秦冰回答,我感觉手链越来越松,开始寻找着机会逃跑。
“哦!”白毛讶异,“带他回去!”
“可是……”秦冰还想说什么,但连城羽重重的哼了声,她随即收回了后面的话。
机会……我找准时机,猛的发力朝着走廊边缘冲去。
二楼,十米,不高。
然而刚踏上栏杆,数十倍的疼痛瞬间涌来,我大吼一声,趁着昏迷前,匕首朝着手腕砍去。
我宁愿承受断腕之疼,也不愿被手链折磨得晕厥过去,那样就会落到他们手里。
“不要!”秦冰惊呼,然后手上传来的疼达到了极限。晕厥前,我看到秦冰用自己的手挡住了匕首,而那一刀是实实在在的,全力。
不知道为什么,最后的心里活动竟是担心她。
我,后悔了!
黑暗来袭,大脑像骤然关机的电脑,瞬间黑屏,意识仿佛游离到另一个空间,周围依旧是黑暗,耳边听到的,都是战友的声音,有说有笑。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猛的睁开眼,突然跃入眼帘的光线,让视觉短暂丧失。适应过来后,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白色的房间里,侧面还有不少仪器。
是医院?我尝试着动了下,感觉身体的控制还不属于自己。
就在这时突然门开了,外面来了几个戴口罩的医生,我急忙闭上眼睛,装作昏迷。
不多时,手上凉凉的,应该是给我换药,几分钟后他们又都离开了。
我刚想睁开眼睛,突然有人噗嗤的笑出声,“醒了还装!”
秦冰的声音……我猛的睁开眼睛,心里说不出的欣喜,但看到她后,又装作漠不关心的问,“你的手……”
“你没砍到我,没事!”她伸出漂亮的双手晃了晃,细皮嫩肉的,不见任何伤疤。
怎么可能!我惊呼,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身体能动了,但我却感觉不到喜悦。
服役六年,有三年的时间都在任务中度过,子弹和匕首击中目标的感觉,从来就没错过。
我抓过她的手细细检查,完好无损。
秦冰脸色微红,挣脱后换上冷冰冰的表情,眼神闪烁,“我说没有刺中就是没刺中!”
不可能!我的直觉从来没错过,而且当时的力道,手腕绝对保不住,但她又活生生的站在面前。
没事就好!我说了句,看了下手腕,那手链还在,想起它带给我的疼痛,伸手就要取下。
秦冰急忙阻止,说它能压制诅咒,保住我的命。
诅咒?手表?
我叹了口气,难道真的是老班长要害我?多出的这个想法,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怎么?”秦冰玩味的看着我,“逃跑的时候不要命,现在却不想知道在哪里?”
她问起来,我脸上滚烫,原本是醒来的第一个问题,但全被她的出现给搅浑了。
我脱口问道:“我在那里?你们为什么要抓我?”
秦冰笑了,倾国倾城,让我跟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