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乐怎么还没回来呢?”
玄天琪喃喃着道。只见她趴在窗前,两眼眺着远处,优雅的容貌尽是忐忑。这已经是她第十次念叨他了。此时已然正午,可却还不见玄天乐的影子,玄天琪心中暗暗揣测,怀疑弟弟在外遇到了麻烦。
正将出门去寻,玄华冥一声叫喊勒停。
“天琪,外面如此炙热,你去何处?”
“叔父!只看已经到了正午,可天乐还没回来,我怕他在外出事。”
“他已经长大了,已不再是髫龄幼儿,你何必如此紧张于他!来来来,我们先吃饭!”
玄天琪见他丝毫不为此事搁心,心中不免有些奇怪。虽说叔父平日里对天乐非打即骂,可她知道,叔父是打心眼里疼惜他,这样做也只不过是想让他能学会自强。看着玄华冥不紧不慢的步伐,玄天琪思索着跟了去。
饭桌上,玄天琪食不甘味,心思根本就没放在吃饭上,又怎会有胃口。
玄华冥见此,撂下了碗筷,对她言道:“天琪呀,我知道你心里惦念天乐。但总得有个度吧。你们俩从小就密不可分,这我知道。长大以后,虽然你们性别有异,可你对他的关怀仍不比当年少曾几分。不过,你要知道,天乐终究要长大。日后你也要嫁人。你总不能一辈子都照料他,让他成为一个永远受姐姐庇护的男人吧?”
玄天琪心知叔父说的有理,但她的心与弟弟从小不可分割,持续至今已到了无法分离之地。
“叔父!我知道您说的对,可我与天乐毕竟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我痴长几岁,自然就要肩负的多。这么多年来我也已经习惯。更何况天乐比我小,照料他乃是理所应当。只是,您这番话似乎另有别意!”
玄华冥看了看她揣摩不定的眼神,笑问:“哦?那你便说说看,我有何用意?”
“自从今早那神秘的女子来过后,叔父就一直摩挲着那柄宝剑而闷闷不言。叔父曾经与我讲过,说封印慕容不凡的宝剑即是无踪剑。而那柄剑上,无踪二字赫然刻在上面。然而那柄宝剑已毫无力量,想必也早已失去神力。”
玄华冥自行斟了杯酒,呷了一口后笑道:“没想到你的记性倒是蛮好使的!既然你这么聪慧,那便说说我心中究竟是如何想的?”
“叔父心中如何想的,天琪不得而知。不过,我听得叔父与那女子之间的一番对话。我料想,叔父心中一定是在安排着什么计划。”
“哦?”玄华冥举杯待饮,却被她这番表论滞住了举杯的手。良久,他又恢复往然,将杯中微波晃荡的酒水灌入喉下。“那你说说看,我有什么计划?”
玄天琪双眸微转,反而突然问道:“恕天琪冒昧,敢问叔父,慕容不凡是否已经挣脱幽禁?”
玄华冥的举杯的那只手蓦然止于半空。他的神情有些飘忽。片刻,他轻轻放下了酒杯,起身在房中慢慢回踱。
“若天乐能及你半分智慧,我便也可放下心来。只是……唉~”
他怅然自失的样子正好符合了玄天琪心中所猜。
“事情正如你心中所料。当年华青虽利用无踪剑封住了他的灵魄,可这终归不是办法。当年此举也是华青逼不得已。若非如此,今时的人间也早已不成模样!我等早已料到会有今日。十九年了,这十九年虽然过得安逸平稳,可我心中依然忐忑不安。今日,当她送回无踪剑时我就已经猜到了。”突然之间感觉玄华冥老了许多,他举头长叹:“无踪剑的封印不但没能将他的魔性驱除,反而助长了他的力量。他逃出了无踪剑的囚禁,重新返回人间,这势必会重蹈当年之景!只可惜,轩辕华青已不在人世,世间又有谁能使魔头忌惮!”
玄天琪突然道:“这,便是您为什么从小到大苛刻对待天乐的缘故吧?”
“没错!”玄华冥继续道:“慕容不凡一日不除,我等神宗正派休想安逸!苟且于世,终归难逃此劫啊!”
“可,以天乐一己之力对付慕容不凡,这可能吗?”
玄华冥苦苦摇头:“慕容不凡曾经立誓,如若苟活,定要成魔,以报当日所受耻辱!十九年的幽禁,这十九年来的痛楚他自不会忘却!只怕他再临之时,他已然成为魔界至尊,魔帝!”
“魔帝!”
“倘若慕容不凡真修成了魔帝,那纵是有百个轩辕华青都无济于事了!”
玄天乐径自奔山外的虎爪村去了。从午时赶了近一下午的路,抵达虎爪村也已经到了夕落傍晚。虎爪村地界较大,居民甚多,自然热闹非凡。不过说来今日甚比往常。因为听说抓到一个外村的贼,今晚正等着将她用火烧死。这村民们见过烤动物,但从未见过烤人,故而心中好奇,纷纷来到了村子正中央,观看热闹。
这时人群集杂,更何况天色暗哑,更无人发现他就是白日里那个打伤他们村民的少年。玄天乐借此混入人流当中,随着众人的步伐一同来到了村中央。
村中央犹如是一个宽绰的广场。场地中间筑有一处方形台子。台子正中竖着一根大木柱。木桩下隆起高高的柴火木枝。此时木柱正绑着个女孩。那女孩满身是伤,四肢被牢牢的捆在柱子上,口中也被塞住了。此时看着眼下络绎不绝的人群,她唯有流泪不止。玄天乐远远便看在心底。从她那小小的瞳孔中,玄天乐发现了那发自心底的怯惧。泪光折射,凑巧射入他眼中,使他泪眼盈盈。
玄天乐心下暗忖:香香妹妹,不要怕!我来救你了!
他先是打探了一下四周的地形与结构。方形石台应该就是祭祀台之类的,而距此不远处有一排惬意的座位席,里面坐着四个人,三个年过半百的老者,另一个约摸二十左右的弱冠少年。其中一个老者玄天乐认得,他正是白日里随众追杀到青冥村的虎爪村村长。方形台外三个方向,皆是拥挤的人群。而守卫之人只有方形台四个边角上的四名壮汉。
玄天乐暗自估摸了一下他们的平均势力,比较自己后,感觉此事行得通。只要出手迅捷,能将他们避开,便可顺利的救下莫里香。他心中正想,只听耳边传来阵阵喊声。
“让开!都让开!”
一队官兵匆匆赶来。玄天乐暗自一喜,心道:既然官兵来了,必然不会叫他们肆意妄为!
头前的一对官兵在人群中开了路,狭隘的道路中悠悠走来一名七品县太爷。看样子应该是距此不远的城镇的县官。那县太爷鼻下挂着两撇胡子,神态清高,一身朝廷官府在烛火下显得异常夺目。围观众人见此都静止了唏嘘。
县太爷先是瞧了一眼被困在木柱上的莫里香,接着阴阳怪气的问:“这是怎么回事呀?”
虎爪村那村长赶来,脸上尽是随和的笑容:“太爷!什么风儿给您吹来了,来我们这鄙陋的小村庄,真是劳驾了!”
“少罗嗦!我问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着,光天化日的,想要杀人是怎么着?”
村长大叔忙解释道:“在您的地盘上怎敢妄动!太爷,我想您一定是误会了!”说话间,他从怀里掏出一张不知多少数目的银票塞进了县太爷的手中。县太爷倒也不吝啬,接下便收进长袖内。
“那你给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呀?”
收了钱的县太爷这会儿说起话来口气显得平和了许多。村长大叔见办法凑效,赶忙继续解释:“这个臭丫头是外村来的!来我们虎爪村不但偷窃我们村民的兔子,并且还蛮不讲理!我们也不过是想教训教训她而已!竟没想到惊动了太爷大驾!真是罪该万死!”
县太爷脸上的表情稍有好转,不过孤高自傲的劲儿兀自未失。“
“哦!~既然是这样啊!贼嘛,就该好好的惩罚!不然被我们官府抓到也定将严惩!不过今日落在你手里,那便任凭你处罚吧!不过我倒是想看看这场“好戏”!”
村长大叔听出了县太爷语中之意,赶忙引着他走向席位。“太爷,您这边请!”
眼看着县太爷坐进了贼窝里,玄天乐看的瞠目结舌,愤懑不已。暗自叹道:可怜天子无眼,居然让这样一个是非不辨的家伙做官!如此一来,还有何公道可讲!
县太爷这会儿正跟旁边几人聊的不可开交,想必他们几人早已是旧交,刚才之景不过是演演戏,摆摆架子而已。其实全是虚有其表。玄天乐这才意识到,那村长果真不是一般人,黑帮白道他都有染。幸亏自己没去报官,否则定要栽在这帮贼子手内!
周围的观者又都开始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时过良久,村长手下的壮汉高呼一声,众人噤声不语。村长站起,指着捆绑在木柱上的莫里香,对众朗声言道:“此女天性顽劣!做贼不甘,还野蛮无理!该当严加惩罚!今日我便现场将她火焚,以为处罚,警示此类冥顽之辈!”
“来人呀!动火烧她!”
喊声甫毕,从围观者中站出一个年轻汉子,向他说道:“村长大人!难道您不再等等他们凑钱来赎人?万一他们珊珊来迟,那该如何是好?”
村长哼道:“我压根就没指望他们会送钱来!整整一村子穷鬼,累死他们也凑不足五十两银子!更何况他们已经超出了限定的时间,晚了理当他们活该!”
玄天乐闻言后心下咒骂:你这老家伙,果然没安好心!什么拿钱赎人,你分明是想置人于死地!如此说来,还有何情面可讲!既然你们无情,那就休怪我无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