璎珞一身红妆,绯色的流苏耳边垂落,斜靠在床橼,纤长的睫羽下,迷茫的眸子看着莹亮跳动的烛火出神,忆往昔,往事如昨历历在目。
蓁儿见小姐如此坐了许久, 唤道:“小姐,明日是小姐的归宁之日,小姐要早些休息。”
璎珞蹙眉思索,究竟站在屏风后面的女人是何人?前世的种种疑问还没有解除, 今生又卷入纷乱复杂的时局之中,叫她如何能够睡下。
璎珞感觉房间内憋闷的紧,她想出去走走,抬眼见到了床头挂着父亲送给她的宝剑,毫不迟疑伸出手抓过床头悬挂的宝剑,奔着门外而去。蓁儿匆匆忙忙的跟在身后。
慕容璎珞来到院中,抬头仰望苍穹之上,如琉璃般浩渺的星辰,拔出手中长剑,将剑鞘丢掷一旁。
一道淡青色身影一闪而至,直接出手接过剑鞘,蓁儿看清那身影唤道:“阿麦!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
院中,慕容璎珞将心间所有的怨恨寄在剑锋,剑锋在夜空中划出道道寒芒,阿麦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璎珞,知道她此时心情很不好。
良久,璎珞将心中所有的怨念挥霍一空,身子瘫软跌坐在了地上,泪水沿着眼角滑落,看着长剑深深插入青石的缝隙之中,自己就像生存在夹缝里的人。
从小大大因为不是男儿,是庶出之女,遭到母亲的嫌弃。为了得到父亲的赏识,为了让母亲认为自己不是一个没有用的人。
七岁起学武,每一次累的爬不起来,就会躲在角落里偷偷的哭泣,她恨自己为什么不是男儿身,那时只有公仪初是对自己最好的。如今就连他都背叛了自己。
阿麦琥珀色的瞳眸中泛起不易察觉的痛殇,从怀中掏出巴掌大小,圆形的朱木盒子递了过去。
璎珞抬起含泪的双眸看着阿麦手中的朱木盒子,颤抖的手接过,疑惑的瞳眸看着他,如果她猜的没错,里面装的应该是十枚蜜饯。
从前只要自己伤心难过,自己的床头总会放上一盒蜜饯,整整十年,她一直以为那是公仪初送给自己的,每每吃过它心里就不觉得苦。
颤抖的手打开那朱木盒子,整整十颗,一丝不差,朱木盒子顷刻落在地上,蜜饯散落一地。
璎珞站起身子,冲到他面前,抓着他的衣领,“阿麦!为什么十年,你都没有告诉我这是你送到我房中的,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阿麦很想伸出手将她揽入怀中,如今她已经是郑王妃,暗中还有眼眸在监视着院中的一切,他只能够默默地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
蓁儿默默站在远处,没想到阿麦心里面喜欢的那个人是小姐,难怪他一直都不回应自己的感情。
心中酸涩又带着些许嫉妒,小姐心里一直喜欢的那个人应该是初少爷,现在又嫁给郑王,小姐心里到底喜欢哪一个?
一整夜,璎珞几乎都没有睡,她与公仪初从一开始就是个误会,她终于收拾好心情,曾经的一切再也影响不到自己的心情。再也不是从前的慕容璎珞,她是郑王妃。
今日是她归宁的日子,一早沐浴梳洗,派了人前去请郑王,郑王说身子不适,只是命管家准备了归宁的礼物还有轿子。
璎珞只是知会一声免得失礼,不管今日郑王是否跟她归宁,她都要回去的,她要向父亲问清楚,郑王口中的两样东西到底是什么?
璎珞坐上了郑王准备的轿子,带着蓁儿和阿麦,朝着将军府而去。
初晨的霞光映照碧绿清幽的湖面,泛着粼粼的波光,司无殇手中拿着鱼食,悠闲的在给碧池中的锦鲤投食。
管家禀告王妃的轿子已经去了将军府,不破看着神态悠闲的司无殇,郑王若不去将军府,此事若事传扬出去,朝堂之上又会有一番议论。
娶慕容家的女儿是皇上的意思,郑王是不会不去将军府,“王爷,您打算什么时辰去将军府。”
司无殇依然悠闲的投着鱼食,看着池中的锦鲤竞相争抢着鱼食, “本王还没有着急,你急什么?怎么也要让她们父女两人叙叙旧。”
将军府内早就有人等在门口,有人禀告郑王府的轿子到了将军府,慕容玄亲自出来迎接,见只有女儿一人回来。
脸色并未半分喜怒,直接唤了女儿前往书房,关上了房门,慕容玄方才开口问道:“珞儿,郑王怎么没有跟你回来。”
父亲早就知晓郑王是在佯病,想弄清楚父亲的真正意图,“父亲,郑王说他的身上没有父亲想要找的东西,那两样东西在皇上和太后的手中。”
慕容玄本以为郑王会当着女儿的面伪装,没想到仅仅一日就相互捅开了那层窗户纸,他越如此说那两样东西就越有可能在郑王府。
璎珞见父亲陷入沉思,“父亲,究竟郑王说的东西是什么?”
慕容玄示意璎珞坐下,要提起那两样东西就要从郑王的身世讲起。郑王的母亲是宸贵妃,是先皇最宠爱的妃子,皇后诞下皇子,一年后宸贵妃同样诞下皇子,后来宸贵妃生产后得了癔症说有人要掐死她的孩子,后来癔症病发投湖而死。皇后可怜在襁褓中的郑王,就将孩子抱回自己的宫中抚养,宫里人私下里再传宸贵妃是被人下了毒才会神智慌乱。
皇后下旨将宸贵妃厚葬,将郑王过继给皇后娘娘,从今而后郑王就是皇后的儿子,皇宫之内不准再有人提起宸贵妃。
皇上将对宸贵妃的感情都寄托郑王身上,六年前皇上驾崩之前,将两样足可以震动草堂的两样物件交给了郑王,为的就是保护这个儿子。
璎珞一直以为皇上与郑王是亲兄弟,没想到会有如此隐秘,难怪皇上会猜忌郑王。
璎珞蹙起芊芊眉梢,问道: “父亲,先皇留给郑王的到底是什么?”
提到那两物什,慕容玄的神色变得凝重,“是一枚虎符,还有先皇的遗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