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抓阄
虚道空目露精光,看着公冶白。
公冶白被他的眼光看得浑身一哆嗦,忍不住吃了一惊,倒退了半步,却踩在了吝朱的脚背上,吝朱眉头一蹙,咬了咬牙。
想要责怪公冶白,但是看着虚道空那闪着亮光的眼睛,将责怪的话语就咽了下去。
虚道空问道:
“你体内有要人命的邪珠,难道你就不怕死吗?”
公冶白的脸色一变,看了虚道空一眼,咽了一口唾沫,低声说:
“怕死。”
这两个字一说出来,大殿之上,众人一阵莞尔,便传来一阵笑声,众人心想:“这少年倒是很有趣。”
虚道空眉头微皱,却听公冶白继续说:
“我虽然怕死,但是,我总不能为了不想死连累旁人。诸位不肯收我,我回去就是。”
虚道空注视着他的目光突然收了回来,看着诸人,说道:
“诸位师侄,你们有什么想法吗?我是说,你们哪位愿意收下公冶白?”
又是一阵沉默。
虽然公冶白这几句话所得很是有模有样,但那只是小孩子心性的一时英雄气概罢了,当不得真。
但是倘若一说到正事,谁都不敢马虎,即便有人喜欢公冶白的这个性子的首座,但是一考虑到他体内的噬魂念珠,众人都是默然不语。
最为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这可噬魂念珠,乃是魔家七大至宝之一。
据说在数千年之前正魔两家大战的时候,这颗邪珠曾经发挥了令人意想不到的威力,使正道之人死伤无数,成为正道修真之人最深恶痛绝的魔家邪物之一。
据说,这颗噬魂念珠在当时,所发挥的威力只有十之一二。
后来魔家被赶出神州浩土,这颗邪珠就成了魔家的七邪门至宝,之后就一代一代往下传。
但是七邪门历代门主参悟这颗邪珠,都未能参悟得出这其中的奥妙。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七邪门发生了内乱,噬魂念珠丢失。
最近,修真门有探子传出消息,说魔家七邪门的至宝噬魂念珠被门中弟子蟹妖人携带进入中原,意欲何为不得而知。
武当和大佛寺知道这个消息,每派便有一个高手前去阻截,这才有了在红叶村玄女庙之前的一场斗法,这才有了公冶白误吞邪珠之事。
此刻,这个难题摆在众人面前,真是让人左右为难。
若是斩妖除魔,可能大家都会义不容辞死而后已。
可是公冶白身体之中的邪珠,这关系到门下弟子的安危和气运。
还是没有人说话,虚道空冷眼看着众人的表情,便将他们的心思猜了一个大概,心中很是不悦,暗说:
“若是你们的掌门风道子说这话,恐怕都会争先恐后的争着揽下这个烫手山芋吧。哼!”
冷哼一声,虚道空便不再开口,等待众人思考。所谓思考,那只是无声地对持罢了。
虽然虚道空代理掌门,武当大小事宜也非他一人说了算。
虽然有长老院之上的四大长老辅佐他主持大局,但是这种事情,四大长老和长老院也拿不出注意。
这要是掌握大局发号施令,虚道空倒是有大家风度,可是公冶白这“花落谁家”的决定,很是让他为难。
于是,虚道空只有沉吟不语,默想对策。
突然,大合宫四象院首座张之竹干咳一声,众人都将目光瞥向他。虚道空凝视着他,淡然说:
“张师侄,你可有话说?”
张之竹弥勒佛一般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随即站起,整理了一下衣襟,清了清嗓子,笑道:
“师叔,我有一个主意,不知可行,还望师叔定夺?”
“什么主意?你不说我怎知道!”
“是!诶,这个主意是这样的……”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了片刻,转脸看向众人,众人都齐刷刷的望着他,各人脸上表情不一。
环视了一圈,张之竹这才说道:
“我以为,我们抓阄!”
“抓阄?!”
此言一出,众人一阵惊愕!
五行院李之清说:
“张师兄,这种孩童玩意,你居然说得出口?这要是传扬出去,岂不让天下修真之人笑话?”
张之竹呵呵笑道:
“李师兄,切莫动气。这个抓阄,是目前唯一最适合的办法了。所谓抓阄,就是大家各凭运气,无论是大合宫十一院还是仙阁十三峰的哪个首座抓到,公冶白都归他们门下,这样一来,最是公平了。”
张之竹的话一说完,众人都是点头不已,连说:
“不错,这个方法可行。”
虚道空看了一眼张之竹,大有赞赏之意。
张之竹笑容满面,坐了下去。
虚道空又环视众人一眼,说:
“张之竹师侄这个办法可行,诸位首座,你们意下如何啊?”
“不错。我赞成。……”
这一回,众人出奇的一致赞同。
原因无他,这抓阄,谁抓住,就算是谁的运气不佳了,怨不得谁。这比虚道空将他硬塞给某个人要强得多。
众人都没有异议,虚道空对看了一眼长老院的长老,说道:“准备一下!”
他对长老院近百名长老说话,不像和在场的首座说话那般有顾虑。
从下方的长老群里,站起四人,两俗两道,俗家打扮的两个,一个四十模样有几分儒雅气质身穿灰袍的俗装打扮中年人,一个半佝偻着身子身穿浅白麻衣的老者。另外两人是道家打扮,一个三十模样穿一件道袍的侏儒,一个是身高九尺,面带几分病容苍白,莫约四十模样,身高九尺又高又瘦的道人。
这四人,正是武当四大长老,位于长老院之上的四人。
这四个人站起身来,一起拱手道:“是!”
“你们准备一下,让诸位首座抓阄。”
四人行了一礼,转身朝大殿的左边而去。
公冶白和吝朱望着这四个人往那边走去都觉得奇怪。
大殿的左边只是一堵墙壁,并未发现有门。
那四个人走到墙壁跟前,一个长老在墙壁上一推,无声的打开了一扇门,门里有亮光传出。
四个人走了进去,门就关上了。那墙壁之下,恍如就是一块整体。
公冶白和吝朱互望一眼,眼中尽是惊奇的表情。
不稍片刻,四个人走了出来,走在前面的侏儒手里,端着一个盒子。
这四个长老走到虚道空面前停下,虚道空点了点头,另外三个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那个侏儒端着盒子的长老逐一在二十四个首座的面前走了一遍,每个首座从盒子里拿出一个乳白色有鸡蛋大小的圆球出来。
众人拿在手里,并非有何动作。
侏儒长老回到虚道空跟前,行了一礼,拿着空盒子回到了座位上。
虚道空扫视众位首座一眼,说:
“你们可以打开了!”
就只见一个首座轻轻一捏,那颗圆球一声轻响,一分为二,从里面现出一张纸条出来。
纸条空白,那个首座脸上一喜,高声说:
“我的没有,哈哈哈!”
笑了几声,有一种像是摆脱瘟疫一般的喜悦。
众人都是一阵羡慕。
接着,第二个,第三个都打开了圆球,都是空空如也。
大家都在望着些首座,他们在打开圆球时候,表情十分僵硬,像是大难临头一般,一旦自己的字条是空的,脸上的喜悦表情,虽然很多人都刻意压制,但是从他们的眼中,都看到了解脱。
公冶白和吝朱不由一阵紧张,尤其是公冶白,看到首座们打开圆球前后反差极大的表情,心中并没有感到庆幸还是失落。
在他的心里,像是被人打了一锤似的不是滋味。
吝朱比他更紧张,抓住公冶白的手,紧紧地捏住,一双大眼睛盯着每一个打开圆球的首座。
最后,只剩下了三个人。一个是赵之虹,一个是出主意的张之竹,还有一个,却是一个比张之竹更矮更胖的中年人,正是刚才和虚道空顶嘴的那人。
此人脑袋奇大,却是一个油光铮亮的大光头,长了一双绿豆眼,脸无表情,看上去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他的绿豆眼睛,却闪着灼热逼人的目光。
他穿一件宽大的绸缎灰衣,挺着的肚子上系着一条玉带,玉带之上,拴着一块紫铜色的玉佩。
右手大拇指上戴着一块绿纹大斑戒指。
坐在水晶椅子上,几乎是半靠着的,就像是一个肉球似的堆在那里。
可是,每个看向他的人,和他的目光相接,都会不由自主的将目光移开,不像看向赵之虹和张之竹的时候,顺便开一些玩笑。
这个人,叫李之缙,是大合宫十一院最后一院“十二地支院”的首座。十二地支院,简称为地支院。
众人都将目光看向这三人。赵之虹神色很是严肃,虽然公冶白是他带来的,但他的神情和众人没有什么分别。
张之竹脸上笑呵呵的,他拿着圆球瞥了几眼,含笑说:
“我就打开了。”
赵之虹耸肩说:
“请吧!”
说着话,眼睛直看着张之竹手里的圆球,左手轻捻一下山羊胡须,神色看似紧张,但却掩饰得很好。
李之缙的大光头晃了一晃,绿豆眼瞥了一眼赵之虹,嘴角动了动,便不再多看一眼,坐在那里,跟没事人一般。
张之竹打开了圆球,长叹一声说:
“我与诸位师兄一般,也是空的。”
说罢笑了一笑。
赵之虹眼角的肌肉抽了抽,看了一眼李之缙。
李之缙再没有看他一眼,赵之虹不禁觉得有些尴尬,轻咳一声,打开了圆球。